岛上四面环山,四季如春水木清华,灵气充沛不外溢,奇珍异兽与天材地宝遍布,可谓自成一世界。
师尊如今就在灵津岛闭关,不过,洛予念此去并不为见她,洛熙川之事,还是要先与师兄师姐们商议过后,再从长计议,他不敢擅自打扰掌门清修。
山下有湖,丰林环抱,朝阳初升,水平如镜似美玉。
他落在湖边,收敛气息,往林中探寻,他依稀记得绿松卿喜欢在日晖充足的枝杈产卵,靠日晒的热度使其自然孵化,为抵御跌落碎裂之风险,其卵壳极坚韧,故而导致胚胎十中有九被闷亡。这还不算,哪怕千辛万苦破了壳,九死一生的幼蛇也丝毫没有喘息的余地,当即就要直面自然的洗礼,尽快学会藏匿蛰伏,学会捕猎觅食。
故,绿松卿千中活一。
洛予念时常想起春昙葬蛇的寥落背影,想起他红着眼圈说没关系的表情。
亲手孵化之物,终归是有不同的感情,正巧,他还欠春昙一份生辰礼,归途中冥思苦想,想到了绿松卿。
无毒、长寿、富灵性,虽幼年时难喂养,须得以灵力辅助,但一经养成,便会忠心耿耿,自发护主,送给春昙做灵宠,再合适不过。
只是,绿松卿如今已不多见,也不见得年年产卵,所以,难说会不会空手而归。
他在林中起起落落,不放过任何一棵能栖息的树,终于,上天成全,找了一整日,他在一窝新生的蛇卵中,寻到那唯一一颗还活着的。
抬头看到沈佑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洛予念大发慈悲地将手挪开,藏回袖中:“还是颗蛋,没有危险。”
“咳,我知道,我没有怕,呵呵。”沈佑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地从他搁在身边那一摞书里摸起一本,“一颗蛋有什么好怕……的……”
沈佑愣了愣,将书放下,抬手搓了搓眼皮,又再翻开……
“这这这这……”他大惊失色,将书啪的一声合上,一把拍回原处,面上烧红,目光躲闪,“小小小师叔,你你你你看的什么!”
小小小师叔洛予念狐疑地,拿起那册险要被他一掌拍散的经书,掀开读了几句,未察觉不妥。
“《房中术》”洛予念答道。
沈佑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瞪他:“你,为什么,看这个?”
“……法天象地,规阴矩阳。悟其理者,则养性延龄;慢其真者,别伤神夭寿。”他指着第一页念道。
尤记春昙初夜那惨状,心有余悸,身上的伤罢了,洛予念只盼不要给他内心也留下创伤:“先前从没看过这些,所以找来读一读,房中之术,乃神仙方术之一,博大……”
“好好好好了小师叔!那个,不是……”沈佑扶额,干咽一口,“别说了,我都明白,早晚都要学的,我家小师叔要到年纪了,长大了……那你好好学……”
说完,沈佑仰天长叹,眼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他神不守舍,竟是忘了自己正身在九层高的回廊围栏,抬腿就往前迈。
“啊!!!”他一声长啸,引得校场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齐刷刷往这边看。
“天哪,是沈师兄!”
“沈师兄从阁上摔下来了!”
白色人潮海浪一般涌来,沈佑挂在银竹上,在层层关切的目光中轻轻落地。
看到他万念俱灰的目光,洛予念不禁产生一丝怀疑,也许,方才让他直接摔下去更好一些……
第48章 恨错
洛予念早早来到瑶光阁,不想还有人比他先到。
徐景修闭目端坐,听到脚步声渐近,才略略一抬眼皮。
洛予念先将怀中大小锦盒搁到齐敬之桌案上,又返身,执手行礼:“二师兄。”
虽同为内门弟子,但对方深居,非要事不出,自去年腊月寒烟擂之后,洛予念便再没见过他。
徐景修从鼻子里嗯一声,算作回应,又重新闭上眼。
洛予念不善谈,也习惯他这幅对人爱答不理的模样,隔小茶桌坐到他下手的位子,安静等。
不苟言笑的戒律长老在此,堂内死寂,童子上茶的步子都踩得小心翼翼,可微微发抖的手还是暴露出她的怯意,瓷杯与托盘发出细碎震响,在幽静无声的明堂中尤其突兀。
徐景修眉头一拧,甚是不悦。
洛予念见状,主动起身接过茶饮,安放在桌上冲那童子挥挥手,对方感念望他一眼,即刻头又低下头去,抱托盘深鞠一躬后,忙不叠退到堂下。
等了一盏茶,齐敬之才携沈佑姗姗来迟,还未进门便听其笑声:“哈,该。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莽撞的性子,像你小师叔那般多思、少言,境界自有提升。”他迈进门槛时惊了一惊,似是没想到毫无声息的堂上已坐定两人,“哟,你们俩都在啊。”
“二师叔,小师叔。”沈佑规规矩矩行礼,晚辈不设座,他便站到齐敬之手边。
“方才听佑儿说,六师弟又精进不少啊,轻而易举就破了玉沙的三光阵?”齐敬之拈拈须,望着洛予念的神色很是欣慰,但随即又提醒他,“可出门在外,凡事要多留余地。虽说玉沙弟子做事荒唐,可算起来,你还是长辈,实在无需动手教训他们不是,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能好好说呢?”
洛予念与沈佑对视一眼,俯首点头:“师兄教训的是……不过,动手也是迫不得已,封怀昭失踪,他们几个乱了阵脚,一句话都听不……”
“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二位师兄双双从椅子上弹起身:“封怀昭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失踪的?找过么?”
洛予念一五一十答:“四日前的午夜失踪。我们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便跟玉沙以及碧梧的弟子一起搜遍莞蒻岭,可惜,只找到他的佩剑与匕首。”他顿了顿,“匕首上有血迹,似是被蟒群袭击而中毒。”
“……啧……坏了。”齐敬之双眉紧锁,缓缓摇头,坐回原处,“封良轩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重重一叹,“这儿子可是他从小宝贝到大的,连紫薇都早早传承了,怎么就……唉……”
“不对。你方才说,他是夜里独自外出?还去了偏僻荒芜的密林?”徐景修三步踱到他面前,狐疑道,“他不是还带了三个同行的师弟么?为何不带上他们,又为何不知会一声,默默消失?”
其实这一点,洛予念也一直未能想通,他如实摇头。
“没有原因,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那,碧梧的人看到他那时候离开,也没说什么?没人报给你们?”
洛予念一怔:“他,不是从碧梧出发的。当日午后,他带了其中两位同门去了露州,留宿在无有乡。”
“无有乡是个什么地方?查了么?”徐景修追问。
“当地青楼。”
“诶……哦……”齐敬之点点头,“可我记得,你先前在信中提过,你们在莞蒻岭林内布下不少探查法阵,以防不测,佑儿受伤那次,不正是因此还救下一个凡人吗?”
“是,但封公子失踪当晚……”洛予念略一沉吟,终是没把话说得太明白,封怀昭生死不明的节骨眼上,他不想落井下石,“我误服了封公子的酒,醉死过去,没能觉察到林间异动。”
“你?喝酒?在……青楼?”
似是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那种地方,齐敬之惊诧得半晌没说话,徐景修也愣住,随即浮现出一分鄙薄之色。
能让洛予念整夜不省人事的,定然不是普通酒水。
封怀昭名声在外,二位师兄也未多问。
徐景修讪讪落回座,若有所思。
齐敬之吩咐沈佑:“这样,你即刻替为师带封信给玉沙宗。”
“啊?”沈佑一脸抗拒,“一封信而已,让青鹞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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