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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衿香(30)

作者:蜜月 时间:2025-05-26 11:40:41 标签:年下 HE 修真 破镜重圆

  他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打四岁被送上沧沄做个杂役童子,到十岁被师尊破格收入内门,他始终是一个人。从一个人吃饭睡觉,到一个人修行练剑,一晃眼就及冠,变成要独当一面的“小师叔”。

  可这十多年,他身边都没能出现一个,让他能如此靠近,如此放肆的人。

  原来有人倾诉是这种感觉,他像一只吐净污泥的河蚌,心神倏而轻松,又能在水中遨游。

  “可,你不恨他吗?”反倒是春昙,双眉浅蹙,似惑似愁。

  心结好像伴随着倾诉,从一个人心里,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眉间。

  洛予念抬起手,以指腹轻轻揉搓那条浅浅的沟壑:“我既不知真相,又为何要恨他?”

  “真相重要吗,反正也无从得知。结果是他折损沧沄的千年盛名,也连累你们无辜被世人诟病……”

  云被吹散,光重新落下,落在春昙白净的脸上。

  “无论知不知,真相都重要。修道之人切记妄言。”洛予念内心又重新归于宁静,像在开解春昙,实则,是自洽,“若人云亦云,又如何做到行道守真,如何精进修行,稳固道心?”

  春昙怔怔看了他一会儿,眼中光华流动,眉心终于被他抹平的同时,脸颊蓦地红了。

  他这才发觉,两人不知不觉已靠得太近。

  湿润的呼吸拂在鼻尖上,洛予念甚至能看清他透粉的皮肤上,覆着薄薄一层细幼的白色绒毛,像颗蜜桃,只在阳光下能看清。

  “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干嗽声从远处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后撤,洛予念收回手,以余光一瞥,苏掌柜已站庭院另一侧,身边还带个小侍,小侍低低垂头不看他们,脸却一直红到脖子根。

 

 

第24章 不知所起

  苏掌柜兜过小侍满怀的瓜果点心,打发了他先走,独自登上凉亭。

  “诺,比上回还多些。”他将东西一股脑倒在石桌上,笑容谐谑,“我来的别不是时候吧”

  春昙当做没听到,整理起杂乱的桌来,三个人的沉默太尴尬,于是洛予念低头又抓起一颗柑,慢条斯理剥掉果皮,分下一瓣放进口中,细嚼慢咽,以不变应万变。

  苏掌柜目光在二人间打了几个转,也不讨没趣,转而对春昙道:“这些东西,谁送的什么,全记下了。你若想看,就自己去看看,不想,那下回她们再来,我叫人从旁提引着你,给她们折价,定不会叫你白占了谁的便宜,落人口实。”

  春昙闻言点点头,手上却不停,一样一样,亲自翻找过去。

  “唉你就放心吧,我都替你检查过了,不会再出那种事的。你不收的那些个玉佩啊,罗帕啊,香囊啊哎?!”苏掌柜惊呼一声,眼疾手快甩开摺扇挡在脸前,几滴飞溅的液体落在扇面的山巅,又顺扇折缓缓流下去,他转过扇,拿袖口沾了沾,“百多年前的大家手笔啊!幸亏我这扇面过了桐油,不然洛公子可要赔我的。”

  “……抱歉。”洛予念返过神来。

  展开手掌,饱满的柑子被他不经意捏了个稀碎,薄膜与种籽湿哒哒留在指缝间,桌上,茶杯里,下巴,领襟,搭在肩头的发梢,到处都沾染上酸甜的果汁,好不狼狈。

  苏掌柜一愣:“玩笑话罢了,洛公子怎的还当了真……莫非,是在下说错了什么?”他望向春昙,那人也一样迷茫。

  洛予念摇摇头:“的确是我走神了,不怪苏掌柜。”

  春昙徒劳地拿帕子替他擦拭头发,越是擦,被沾染的发丝越是多,几簇黏腻打绺。

  洛予念拍掉掌中残余,用手背压下他那只的手:“回去洗洗就好。”

  春昙眨眨眼,干脆将帕子往他手中一塞,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竟招呼也不打一句就拽着他往外走,也不说一声去哪。

  洛予念转过头,却见苏掌柜笑吟吟摇着扇,非但不怪他们唐突,还好像将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样子。

  出茶楼时,春昙接过小侍递来的幂篱带上,他们混入人流,一路并肩穿过长街人海,穿过鳞次栉比的店铺,穿过叫卖声与春日熏风,穿过戏台上永不落幕的西厢,红娘唱——情已沾了肺腑,意已惹了肝肠。

  洛予念搓了搓发黏的手指,垂眼看着腰间随步伐轻晃的白玉香囊,再一次想起沈佑那日的揶揄——我看你是修炼修糊涂了,谁拿香囊当普通谢礼啊!

  他不由地停住脚步。

  很快,春昙便发现身边的人没跟上,茫然在人群中转过头,找到他,继而奋力逆流,重返他面前。

  轻纱被掀开一道缝隙,一双眸从中诧异看着他。

  洛予念脱口而出:“你为何不收香囊?”

  几声无恶意的嗤笑擦肩,春昙目光一滞,放下手,将表情隐藏到轻纱后,转过身,拉他继续向前。

  不过片刻,烟火气变成一股清新的泥土清香,他眼前骤然宽广。

  露州的河叫白鹮川,自西入城,蜿蜒两个弯,又从城南转出。

  暮春候鸟途径,成群结队饮水梳羽,又继续北去,可今日河畔聚集的却不是鸟儿。

  人们携芷握兰,或傍水踏歌,或踩入不息的河流,祓除畔浴。

  春昙挑了棵满开的木瓜海棠,摘掉幂篱,再将鞋袜和道袍一并脱去,折得四四方方摆在花影下,只着雪白中衣裤,卷起裤脚,独自一人踏入水中。

  浅滩处水流湍急,河水及膝,清澈见底,偶有鱼影骚过脚踝,春昙惊了一惊,低头看,又抬头雀跃着冲他招手,见他不动,便捏起一缕发梢对他晃。

  原来,是要帮他洗净头发。

  洛予念踟蹰上前,却迟迟没有动作,他还从未在人前宽衣解带过。

  然春昙何其体贴,自然不催他入水,而是淌去河中小沙洲,摘下一片梭鱼草叶带回来。

  他拍拍岸边示意洛予念沿岸侧坐,又扶他脑袋一偏一转,让长长马尾自然垂向水面,随后灵巧地将宽大叶片卷成锥桶。

  那人弯着腰,一手舀水倾倒,一手拈着那绺发黏的发轻轻搓洗。

  河畔旖旎的春光里,游船顺流而下,有人为人簪花,有人赠送丝帕,眉眼横波,羞赧溢于言表。

  洛予念乍而想起,民间的上巳,除了女儿笄礼,曲水流觞,射雁司蚕之外,似乎还是年轻男女相会、定情的日子。他心神一动,继而想到那日阿萱邀约时的局促不安,与春昙略带歉意的拒绝,他当初问过一句原因,对方却没有回答,反而还邀他……

  “香囊。”春昙明明没看他,却能恰逢其时地开口。

  远处歌谣阵阵,近前水声淙淙,他不得不再贴近些才能听清无声细语。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洛予念一怔,他果然是明白的……

  莫非真如沈佑所说,这个白玉香囊,不只是谢礼么?

  酸甜的柑橘味被流水带走,幽静香气凸显,徐徐从春昙领口逸散,无孔不入地流窜,窜进呼吸,窜进思绪,他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视线周遭逐渐模糊成白茫茫一片,像回到他们最初那一面。

  洛予念缓缓转过头,与另一簇视线交汇,杨柳风柔,春昙脸上带着坦然的笑容,轻道:“我既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又怎能接受这样的情谊。”

  洛予念心头蓦地一紧,忽就绞起一阵难忍的痛,半晌发不出声来,只得屏息盯着他。

  他爱笑,所以总让人忘记,忘记他正在经历着何等绝望的人生。

  浸湿的黑发缠绕在修长指间,衬得皮肤愈发苍白,上头新新旧旧的伤痕也一览无余。

  沿他清癯的指骨看到纤细的手臂,再一路向上,看他单薄的肩膀,再向上。

  项骨平伏,伏犀挺耸,天庭饱满,龙角丰厚,饶是不精于相学,也看得出这是天生一副好根骨。

  洛予念脑中忽而生出个荒唐的念头,若能将他收入门下,修身养气,辅以师伯的丹药,假以时日,说不准他的顽疾能被抑制,好转甚至是痊愈呢?等到那时,他是不是就能没有顾忌地,接受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心意了?

  可……他愿意投身仙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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