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就算你缺鼻子少眼睛,我也会拼命把你娶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比你想象中富有得多,富得不敢往外花。娶了你,就敢了。因为,外人会认为,那是你带来的嫁妆。我会对你很好,但是千万别指望,我会被你的美貌和温言软语摆布。”瑞王用袖口擦脸,再度缓步逼近,声音低沉,“不过,你可以试试看。”
“公主——”子苓款款上楼,清脆的通禀,将叶星辞从地狱般的尴尬困境解救出来,“九爷和陈公子散步路过,顺便拜访公主。”
叶星辞松了口气,逃离瑞王身边。
见他们先后下楼,楚翊怔了怔,目光平添一丝苦涩的恨意。接着调侃:“三哥,你的脸好白,怎么还画妆了?”
“和我未过门的妻子闹着玩,你们聊。”瑞王使劲抹了把脸,向陈为拱拱手,又似笑非笑地朝叶星辞盯了一眼,得意而去。
“九爷这是打哪来?”叶星辞问。一见楚翊,那种厌恶不悦感一扫而空。仿佛闷热难耐之际突然开了窗,清风灌满胸膛。
楚翊道:“借着太皇太后寿诞,我们兄弟三个,还有些宗亲也聚了聚,刚刚散席。”他眼眸微垂,有些腼腆地笑了:“今夜月色很美,来邀你游湖赏月。顺便给你看看,你好奇的那个东西。”
叶星辞立即点头,率先迈出门。他急需吹吹风,除掉瑞王残留在他身边的气息。
一路来到湖畔小渡口,已有一艘不大的单篷船停靠在栈道旁。四面开敞,纱幔飘动,篷顶铺满溶溶月光。
楚翊率先上船,先搀了一把四舅,又将手递给面露犹豫的叶星辞,轻笑道:“有我四舅这个长辈坐镇,你怕什么?”
叶星辞将手搭上去。掌心相接,他没有丝毫厌恶。可他分明那样讨厌瑞王的碰触,恨不得把掌纹都磨平了。
坐稳之后,他问:“没有掌船的艄公吗?”
“我来摇橹就好。”
楚翊话音未落,四舅突然跳回岸上,表情扭曲:“哎呦,我肚子疼,好像窜稀了。你们先游湖,等会儿再来接我!”说着,朝船体猛蹬一脚,推离岸边。
这听起来很像一个借口。因为,叶星辞的属下也曾用腹泻来替他扯谎。他心下惴惴,如此一来,岂不只剩自己和楚翊,在黑暗无人的湖面飘荡独处?从前的他,可以从容应对。可此刻,他一想到楚翊,心里就有种酸胀的紧张感。
“陈公子,要不你再忍一忍吧?”叶星辞想让陈为回来,“你坐着不动就好了。”
“这可忍不住!”
“那罗护卫呢?”
“他也窜了!”说罢,陈为弯腰跑远。
渡口在视野中远去,是楚翊开始慢慢摇橹。船橹惊走鱼儿,搅碎了湖面的月光,留下层层叠叠的扇形波纹。叶星辞坐在船篷下,随波浮沉。面前有一方桌案,烛火摇曳,茶点精致。
他瞥向船尾,透过拂动的白色纱幔,看见楚翊在悠游地摇橹,棱角分明的侧脸沐浴在月光下。如此俊美的船家,只在故事里才有吧。
“今天,我看见你的二位母妃了,你和你生母很像。”叶星辞叹道,“你真幸福,可以经常见到娘。我也想我娘,可见不到,她一定也很想我。”
“有机会,我陪你回家。”摇橹的男人道,“要不要听我唱曲儿?”
“淫词艳曲可不听哦。”
楚翊微微一笑,用清冷的嗓音唱起一支叶星辞未曾听过的北方小调:
“青杨树儿冒高高,弯弯月儿照山坳。
月儿为何不开口?
谁家酒里多掺水,哪个偷了我家牛?
娘子差我出来寻,不让进门使人愁。
清清河儿水滔滔,弯弯月儿挂柳梢。
月儿为何不开口?
冰盖房子雪打墙,你遍看古今兴亡。
我与娘子不久长,何苦为那牛儿忙?
几句话儿敲开门:
糖包油糕蘸上蜜,我与娘子好夫妻。
落花生角角剥了皮,心里的人儿就是你。”
楚翊唱得不悠扬,但也不难听。冷冷清清的,像在办他所擅长的白事。叶星辞专注地听着,最后笑了起来。这样的民间歌谣,往往通俗有趣,有很强的叙事性。
一个丢了牛的汉子,被老婆撵出去找牛。他想让月亮告诉他,牛在哪,可月亮不说话。他想起月亮千年万年挂在天边,看遍人间兴衰,自己和娘子的几十年也是转瞬即逝,该珍惜每一刻。于是赶紧回家,嘴甜地敲开门。
“你跟谁学的?”叶星辞好奇道。
“恒辰太子,他则是和田里的农民学的。他们不喜欢那些华美的词曲,只爱通俗的。”楚翊搁下船橹,将船停在湖中间,接着撩开纱幔坐进来。不是与叶星辞相对,而是直接坐在他身边。
太近了。叶星辞腰部一使劲,让屁股在木制座椅滑行一段,离男人远了些。他一时语塞,随意聊道:“不知道陈公子怎么样了。还有罗护卫,也去了挺久哈。”
“罗雨在湖边树上呢,为我们放风。”楚翊没听见四舅撒谎说罗雨也闹肚子,实话实说道,“防止有人接近,妨碍我们亲密接触……这美妙的月色。”
“你说话别大喘气,吓我一跳。”叶星辞拍了拍胸口,心想:腹泻还上树,难为罗雨了。武功绝顶的人,大概很能忍吧。
“我三哥有点醉了,没冒犯你吧?”楚翊柔声问。
“你三哥,就是个老瘪三,一提就来气!”叶星辞恼火地皱眉,“乱闯闺房,浑身酒气,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还说自己喜欢少妇,不喜欢黄毛丫头。切,人家明明一头青丝,才不是黄毛。”
“宴席上,我特意没喝酒,怕酒气熏着你。”楚翊按下被风拂起横在二人之间的轻纱,四目相对,他顿挫有力道,“他,配不上你。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第72章 啵啵啵啵,亲了四口
“杀了他,或许可行。”叶星辞仍在气头上,随口胡诌。
楚翊却蹙眉,对这句玩笑话认真答复:“不。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家人。我知道你在玩笑,但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叶星辞轻哼一声,瘪了瘪嘴。不过,这句话他记了一辈子。
楚翊无奈一笑,目光溢满柔情:“你看,你本来就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还不让人说?”
“对了,快给我看看你的那个东西,好奇死了。”叶星辞焦急难耐,眼神四处乱飘,寻寻觅觅。
“啊?”楚翊愣了一下,猛然后撤捂住腰带,耳廓红透。随之反应过来,尴尬地摸摸鼻梁,“哦,你说的是那个,吓我一跳。”
他俯身,从桌案下捧出那新奇玩意儿。摆好之后,将几支烛火凑近,照亮绘有工笔画的圆形纸板,用力一转:“看吧,离近点。”
叶星辞凑在那片镂空纸板前,凝目细看。
飞速旋转中,狭缝的残影连成一道不动的窗口。透过它,他看见排成一圈的工笔画居然动了!一艘小船,一对男女正泛舟野游,男人在女人脸上亲了一下。
眼前,会动的画周而复始。于是,男人也在女人面颊吻了一次又一次,永远不知疲惫。叶星辞双唇微张,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震惊于此物之奇妙,内容之放荡。
他在欣赏奇观,却不知身边的男人也在欣赏他。
月光和水气,被风吹着一点点漫进船里,纱幔飘荡,满湖碎银。烛光明灭不定,映在美人悄然飞红的脸庞,和湿润的翘睫。
美人一笑,楚翊也照镜子似的,跟着扬起嘴角。
“真有意思。那么多人都会抖空竹,只有你发现了这种奇观。”叶星辞又转一下转盘,抿了抿嘴,羞涩而好奇地盯着两个小人儿,“九爷,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聪明。”
“不用别人说,我自己知道。”
“你就不能谦虚点么。”叶星辞笑了。
“在你面前,还是真实一些比较好,没什么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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