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黄豆香气,他淡淡说了一句:“别吃太多,会变成仙女飞走哦。”
然后,就不远不近地护送二人。见她们进了宁远堂的内仪门,才往别处巡视。
她们想了半天才明白,罗雨是在说,炸黄豆吃多了会胀气。之后,大家一起笑了好久。
“哪里好笑?”宋卓直白道,“他在说,你会放很多屁!还仙女,哎我天……”
叶星辞抬手阻拦,心想:难怪人家看不上你。他正色道:“好啦,不笑了。今天召大家开会,是想说一件事。前些天,我在写楹联时,犯了个错,可大可小。”
叶星辞将避讳导致的失误如实相告。
众人先是错愕,又一致认为,庆王必不会想那么多。大将军之子男扮女装替公主出嫁?正常人谁会产生这种联想。
不过,还是该告知太子爷。若庆王派人去查,殿下也好有个防备。
叶星辞同意了,当即让于章远和宋卓分别执笔写家书,由自己口述,随后用了一种新奇的方式往江南传消息。
从驿站送信回来,正遇见楚翊回家,罗雨紧随其后。
叶星辞兴冲冲道:“罗兄弟,你来!我手好了,还改进了枪法,我们过几招。”
楚翊阻挠未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和护卫在庭院里打了起来。一时飞花落叶,目不暇接。
为免伤及彼此,二人用的都是长棍。叶星辞讶异,罗雨居然无所不通。拳脚,短兵,长兵,样样都好。
“别客气,尽管狠狠揍我!”叶星辞豪情万丈地笑道。
“哎别!还是客气一点!”楚翊慌忙纠正,掠阵似的跟着兜圈。
长棍飒飒挥舞,带起一阵劲风。罗雨声右击左,叶星辞完美地防住了。还顺势反击一招,使出枪法中的“缠”字诀,打落对方兵器。
“改得很好,现在没破绽了。”罗雨拾起长棍,简短有力地称赞,丝毫没有落败的落寞。
叶星辞欣然道谢。
“我听王爷说,你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还以一敌四。”罗雨钦佩地抱拳,“好一个刚烈的汉子。”
“我才没裂开呢,只是有点肿。”叶星辞讪讪地嘟囔。
见姑娘们都在围观,罗雨点点头,阔步退到一旁。故意支起一条腿,用潇洒的姿态背靠厢房的廊柱,显得深沉而桀骜——腿麻了也岿然不动。
“我不赖吧?”叶星辞跑向楚翊,怀揣一种不敢张扬的兴奋,和夹杂内疚的开心。他小心地感受这些微妙的情绪,因为他正凌驾于父亲之上,篡改了对方精心完善的枪法。
一年前,他绝不敢这样做。
而这一年中,他拥抱了更广阔的世界,独自做了许多决定,承担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责任,找到了一生挚爱,也增长了自信和勇气。
再见到父亲,他要坦然指明叶家枪的不足。
“手没事吧?”楚翊关切道。
“我把结痂给抠了。”叶星辞吐舌一笑,猫似的亮出爪子。
“傻小子,会留疤的。”楚翊目露疼惜。
睡前,叶星辞泡了个澡。
正想自己擦洗,楚翊勒令他将手搭在浴桶边。说刚愈合的皮肉太嫩了,不能泡水。
自受伤以来,都是楚翊帮着洗澡。叶星辞不太适应,总觉得自己像正在被清洗的年猪,马上就挨宰了。
“趴好。”
叶星辞乖乖享受擦背,光洁的脊背如一匹浮在水中的雪锦。它愈发结实,裹着线条流畅的肌理。
感觉男人手不老实,他回眸戏谑道:“你该不会要对我做奇怪的事吧?别忘了,再切磋时,轮到我占便宜了。”
“不用反复强调。”
热气氤氲,叶星辞故意色气地眯起眼,打量“丈夫”颀长的身材,殊不知自己在对方眼中更加诱人。几缕湿发黏在玲珑的锁骨,如夺魂的钩,摄魄的网。
在男人吻过来时,他勾住对方的脖颈热烈回应,像一只要将人拖下水的水妖。楚翊一把将他捞出浴桶,丢在榻上压住,嗓音因动情而低哑:“你的‘内伤’好了吗?”
“着急啦?过两天吧,今天老子有点累。”说着,叶星辞在男人身后狠狠一拍。他推开对方,双臂撑住床铺,勇猛地连续卧撑,一连几十下。
迎上楚翊诧异费解的目光,他解释:“我先练练。”
楚翊笑得睁不开眼,“你知道吗,刚刚我成功帮你免于一个男人的骚扰。”
“谁要骚扰我?”
“我,但我控制住了。”
“该捉鬼了。”叶星辞返回浴桶,惬意地泡了进去,勾了勾手指,“我有个主意,你看是否可行。把你的小红耳朵凑过来……”
翌日清晨,叶星辞懒在床上。
桂嬷嬷进来送洗脸水,和蔼地跟他打招呼:“王妃睡得可好?”
“好极了。”
叶星辞不动声色地打量桂嬷嬷。
她五十来岁了,当年产下幺儿后奶水充沛,在众多民妇中脱颖而出,进宫做了奶娘。九皇子嚎啕降世,刚擦洗干净,就送到了她怀里。
楚翊对她万分信赖,开府后将田产交给她男人和长子打理。叶星辞还记得,大婚那日,她眼里泛泪,开心得像世间每个寻常母亲。
她是鬼吗?
“桂嬷嬷,等会儿去看看,九爷那条雪青的袍子熨好了没。”叶星辞随意吩咐,“今日酉时初刻,他要在东郊的长亭与人会面,想穿那件。”
“哦,什么人还不能在城里见?”桂嬷嬷收拾着楚翊换下的衣裳。
“我也不知。”叶星辞嘀咕,“他说非常重要,能影响他的仕途。”
吃罢早点,叶星辞打听几次,在后花园找到王喜。
老太监正带着两个工匠,询问园中道路翻修要多少钱,连连说贵。工匠说,堂堂王府怎么还嫌贵呢?王喜反驳,王爷的银子也不是地里长出来的。
叶星辞打量王喜。
他无父无母,年幼入宫。混到中年,不高不低,但做事耐心细致。某陈姓宫女承恩有孕,他奉命照料。孩子出生不久,又送到袁妃身边抚养,他也跟了过去,朝夕相伴。
楚翊在他怀里开口说了第一个字,在他手里蹒跚学步,骑着他脖子看花灯。出访江南时,少年楚翊被个彪悍的小宫女踹进水里,他自责得两天没吃饭。
除了王妃是男的,楚翊什么事都不避讳他。
他是鬼吗?
“王公公。”叶星辞将王喜叫到一旁,“你去库房挑件礼物。今日酉时初刻,九爷要在西郊的果园边上那个小亭子与人会面。”
第212章 原来你是鬼!
王喜问选什么规格。
“尽量精致而贵重吧。”叶星辞盯着对方的双眼,“是个非常重要的人,能影响他的仕途。”
王喜心疼地咋舌,说这就去办。
逛了片刻,叶星辞又在王府后门找到二管家永贵。永贵正在责备送肉的屠户,今天的肉色泽不好。再有一次,就换人。
叶星辞端详着永贵。
他是桂嬷嬷的小儿子,楚翊的奶兄弟。踏实勤恳,从楚翊十六岁出宫开府就跟着。他负责全府吃用采买,从不暗中克扣贪污,哪有事哪到。几年前,府里进贼,他与之搏斗,险些伤到要害。
他是鬼吗?
见王妃驾到,永贵打发了屠户,跑近听吩咐。
“永贵,你让马棚把我和九爷的坐骑洗刷干净。”叶星辞的口吻轻松随意,“九爷处理政务回来,我们要骑马出城,去南郊的土地庙见个人。不急,约在酉时初刻呢。”
“见谁啊,还要跑城外去?”
“非常重要的人,不便在城里见,一定要把马刷干净。”
将不同的信息告诉给三人之后,叶星辞练了会儿枪,又与陈为和同伴在城里逛,吃东西。他有些忐忑,不想看见楚翊遭遇背叛的样子。心疼,也害怕。
春光明媚,风像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路人的面颊。又在街口陡然猛烈,狠狠扇出一耳光。叶星辞被沙子迷了眼,挤出些泪水才好。
上一篇: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
下一篇:跛公子的替嫁小夫郎[种田]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