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瞒着我,我理解。可是定亲之后,你可以向我坦白的,那时已经不可能有变动了。”楚翊扶着额,微微哽咽着,“可你,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往里陷。看着一个醉酒的人在泥沼里挣扎,却不伸手帮一把。你太残忍了,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结果……一切都是在滋养、浇灌一个巨大的谎言,结出一个期待之外的果子。你喜欢我,可也把我的真心踩在地上。痛死我了,我永远也忘不了这种痛,我释怀不了。”
楚翊话中的哀凉,利爪般撕扯着叶星辞的心。他品尝着那份哽咽,自己也哽咽起来:“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时间越久,你就越可能接受本来的我。”
“一把刀扎在心上,越深越难愈合。”
“可是,我是刀吗?我以为,我是一颗种子。”
楚翊沉默着,无声地愤怒着。
少年伏在那,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他过意不去,便将对方撩在背上的衣服拂了下来。随后,他将通红的手掌敛入衣袖,一本正经肃然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今后,不许再擅自犯险,否则还打你。”
“是挺危险,屁{股会开出好多花来。”叶星辞闷声闷气地嘟囔,“所以,你经常半夜坐起来盯着我喽?太奇怪了吧。”
“我只是心烦得睡不着。”
第133章 晚霞屁屁相映红
叶星辞哎呦哎呦地爬起来,一边扭头去看直冒火星子的痛处,一边道:“欺骗你的感情,我心里真的歉疚。只是,我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胆子也大,万事不萦于怀,也不爱哭天抹泪的。否则,怎么顶替得了公主?两天半就受不了压力崩溃了。”
楚翊兀自因刚才的疯狂行为而尴尬,淡淡“嗯”了一下,手指在袖口搓动,好像在盘隐形的手串。
“还有,就算瑞王和庆王也对我好,我照样喜欢你啊,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不接受就算了,干嘛贬低我!老子可不是轻浮的人。”叶星辞整理好衣物,语气微冷地抱起手臂,来了一招反客为主,“楚一只,给我道歉!”
楚翊飞速瞥来一眼,像被老婆发现私房钱的窝囊汉子,嘴里嘀咕:“对不起。我懂你的心意,只是一时失言。”
“这还差不多。”
这么骄傲的男人,居然会说出那种不自信的话?看来,是真的被骗局伤透了。但叶星辞不知如何道歉才算真诚,跪下哭?捅自己一刀?话说回来,被暴力对待,虽然屈辱羞愤,但好像还……挺爽的。
擒获贼众当天,便开始审讯。这伙贼人籍贯各异,南北皆有。登记造册后,楚翊带走了其中原籍昌国的四十六人,押回江北惩治。
对楚翊而言,这是归家。对叶星辞而言,却是离乡。
翠屏府提前接到通报,官民早早等候在渡口,翘首以盼。连树上都爬满了人,远远一望,还以为大树结出人形果子来了。
叶星辞说出这个有趣的比喻,楚翊立即笑了。于章远也跟着笑,不过其余三个属下都没理他,垂着头,心里憋着气。
昨晚,伙伴们找到叶星辞,说剿贼大事已毕,想回兆安看看,好久没见家人了。
叶星辞果断阻止,不准他们乱走。并说明其中利害:“假如庆王知道,九爷身边的人借着过江的机会去了大齐都城,就说不清了。庆王会攻讦九爷和齐国交往过深,就算小皇帝不生猜忌,朝野间也会有非议。我也想家,但任何人都不能给九爷的仕途添麻烦,若他做摄政王,对两国都好。太子爷也说,要我们老老实实待在江北。”
当时,脾气急躁的宋卓说了一句:“交往过深?你就是齐人,九爷跟你的交往是最深的,深得没边了!你爱慕他,才处处为他着想,而忽略我们的感受。”
这话把叶星辞惹恼了。
他照着宋卓肋下擂了一拳,以上司的身份勒令他们,不许离开本地。他红着眼怒吼:“是不是以为我管不住你们了?!我爱慕他又怎样?我顶替了公主的身份,战战兢兢待在这个角色里,我承受了太多,也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好友于章远第一个放弃回家的念头,并转而维护他:“叶小将军没忽略我们。相反,他一直在替我们承担压力,我们才能在永固园和宁王府悠闲度日。宋卓,你看看你胖的,足以证明日子过得多滋润。你不能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那三人没再说什么,也没妄动。只是一直气鼓鼓的,直到此刻。
靠岸时,叶星辞四周挤满了欢呼雀跃的百姓。他们开心地张着嘴,呼出淡淡的白气,好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聚在一起,就是燎原之势。
“抓住水贼啦!王爷抓住水贼啦——”
有人敲锣打鼓,有人放起爆竹,有人舞动彩布乱蹦乱跳,举着孩子欣赏贼人的狼狈,热闹得像过年。新任翠屏知府颇受爱戴,被百姓簇拥着。他与民同乐,自掏腰包买来几百斤好酒,分给渡口的民众,一同庆贺。众人开怀畅饮,胡须挂着酒水。
叶星辞苦涩地想:大齐的那个胖知府,可远远不及此人。
“九爷辛苦!不耗大昌一兵一卒,就擒获了水贼。”锣鼓喧天中,知府笑迎而来。
“承蒙圣上恩德庇佑,算是没白跑一趟。”楚翊微笑还礼,又左右张望,“李青禾在哪?我想见见他。”
“他在别的县里试行新政,王爷放心,很顺利。”
一众贼人,如待宰牲畜般七扭八歪地绑在地上示众,被百姓丢来的烂菜和泔水砸得不敢睁眼。
此刻叶星辞才意识到,百姓对待水贼,比朝廷想象中更深恶痛绝。被贼人残害的无辜之人,在高居庙堂者眼里,只是遥远而陌生的影子。对百姓而言,却是活生生的乡亲邻里。庆王显然低估了此事的功绩,假如他目睹百姓齐声高呼“宁王爷千岁”的盛况,一定会后悔,把楚翊推到前头来剿贼。
为平民愤,楚翊做主,当即对几个贼首公审公决,而后再报巡抚衙门和刑部。
叶星辞也在旁观刑,紧张地抓住“夫君”的手。
刽子手威猛,鬼头刀锋利。
主刀的刽子手当场杀一只公鸡,以鸡血涂面。此为破煞,叫刀下的厉鬼冤魂不敢造次。
又用酒水泼洗大刀。温酒,在寒光凛凛的刀身腾起热气。每泼一次,民众都高声叫好。
咔——
叶星辞抖了一下,眯起眼睛。感觉有只温暖的手搂上肩膀,安慰地揉了揉。
落日,晚霞,和贼首腔子里喷出的鲜血溶在一起,全都红红的。一如他仍然红彤彤的屁股。
**
在江北每日公决水贼,日日狂欢之际,江南的建同府也在忙着审贼。
其实,这群贼人底细简单,就是些恶胆包天的渔民。但胖知府认为,不可以这么简单。否则,怎么显出自己的能耐。
他暗中下令,将方圆百里,近几年破不了的疑案悬案,一股脑全都安在他们身上。来年巡抚大人去兆安面圣述职时,面上也好看。想不起作案过程?那就帮他们放松筋骨,好好回忆一下。
这伙人坏透了,多担罪名,是罪有应得。如此审了几轮,果然,每个贼人都是伪装成渔民的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
忙碌间隙,胖知府也会回想驸马爷身边那个俊美少年郎,真是百年难遇的谪仙般的尤物。可惜,连指头也碰不到。
这天,心腹来报,宫里来人了,正在花厅喝茶。
来者是个俏生生的年轻人,一袭黑色斗篷。身材不高,因瘦削而显得修长。脸色苍白,嘴唇却红艳艳的,一双琉璃珠般的大眼睛叫人过目难忘。
胖知府咽了下口水。他见过世面,先听说话声,再往平坦的喉头一窥,就猜中了九分,这是位出自内廷的公公。
“我是东宫的总管太监,姓夏。”夏小满亮出腰牌,冷冷地表明来意,“我要提审几个水贼,问一些事。”
胖知府精神一振,恭敬道:“每个贼人身上,都干系着很多案情。夏公公指的是何事,发生在何时?下官去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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