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辞微微挑眉:这么多好东西,看来我真的旺夫。
“本王这次来访,主要是与贵府共商剿贼之策。”楚翊放下酒杯,微笑着切入正题,“一桩为民除害的小小善举,延宕至今,实在不能再拖了。不过,好事多磨嘛。我这里,有公主写给中丞的信函,还望阁下劳神协助。”
楚翊将书信交给巡抚,后者认真阅览后,默默朝知府递了一个眼色。
胖知府往前凑了凑,像一个球在滚动,微笑道:“回驸马,最近下官曾将贼患一事奏报朝廷。圣上的意思是,不可在江上轻动兵戈,以免引起纷争。那些贼人分散藏匿在民间,我们正在搜捕,本月已经抓了两个。”
一个月抓俩,这得抓到猴年马月去!而且,还不一定是真的水贼,有可能是屈打成招的良民。叶星辞难堪地咬着牙,因本国官员的懒政感到丢人。
楚翊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这么慢慢的查,耗费人力又收效甚微,恐怕不是办法。”
“驸马有何妙计?”建同知府请教道。
见楚翊扭头看向自己,侍立在旁的叶星辞上前几步,来到筵席之间。他略一抱拳,毫不怯场,侃侃而谈:“据翠屏府负责江防的总镇说,这伙水贼足有百人,其成员齐昌两国皆有。常分成几股,各自行凶。不如,我们假装成商船,要用崭新的好船,多次往返,总能引出水贼。初次遭遇,要让这一小股水贼得手,尝到甜头。”
建同知府诧异:“意思是,让他们抢走货物?然后呢?”
“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被劫走的物品中,会有一封信函,内附礼单。信上写,昌国有个员外过六十大寿,而他在齐国经商的女儿女婿将要送一笔丰厚的寿礼,走水路运送。礼单上,会罗列大量价值不菲的礼品,并附有期限。”
见“夫君”定定地注视自己,叶星辞心跳加快,避开对方的视线,继续朗声说道:“当然了,这些都是虚构的,只是诱饵。贼首看了信,必定会召集所有水贼,全力夺下这块肥肉。当他们按照时间,再度劫掠我们的商船时,却不知我们早已在舱内暗藏兵甲,等着他们上钩。如此,方能将贼人一网打尽。”
“好,真是一条妙计!”众人击掌赞叹,就连瞧他不顺眼的四舅都佩服不已,拍案叫绝。
叶星辞脸上一热,得意而腼腆地笑了。这些,都是他昨夜想到的。来时的渡船上,他一边吐酸水,一边与楚翊商讨。楚翊认为可行,又说不谋而合。
第126章 他和他,在吃醋
“这些水贼常年行凶,水性极佳,很难一举歼灭,我预计至少要逃走一半。”叶星辞兴奋地原地踱步,眸光晶亮,神采奕奕地部署,好像真的成为了将领,“撤退时,他们肯定会照常往南岸跑。到时,就要靠齐国的官兵提前设伏,趁贼人疲乏不堪之际,将他们擒获。”
等他说完,楚翊看向齐国官员:“王中丞,李府台,二位以为如何?”
建同知府没直接回答,而是舔舔嘴唇,将叶星辞上下打量一番:“驸马爷的这位属官小小年纪,却有此等胆略。听口音,似乎是我大齐子民。”
“我是随公主嫁入宁王府的侍卫,老家兆安的。”我就是王妃啊,叶星辞暗自窃笑。
“哎呀,难怪如此俊美聪慧。只有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才能培育出此等俊杰。”建同知府抹了把鼻尖的厚油,又往裤子上蹭蹭,色眯眯的笑像蒙了一层猪油。
楚翊冷眼觑着对方,一眼看出此人好男风,心里一阵膈应:可得把叶小五看好了,那小子少不更事,别被占了便宜。
他知道这些齐人不想合作,有些不耐,神色却依旧温和如春风:“怕承担责任,就办不成事。诸位放心,出了差池,本王一力担责。剿除了这些贼人,大家都有功劳。”
话都说到这份上,建同知府看一眼上司,依旧推诿:“下官不敢擅作主张。这样,请驸马在驿馆歇息几天,我派人飞马赶赴兆安,奏请皇上圣裁。”
楚翊只好点头,抄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有种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
叶星辞黯然退回“夫君”身后,不懂他们在犹豫什么。策略已定,又不是围剿千兵万马,区区百十来号水贼而已。为什么,一件不大的事,就是办不成?
他看见那胖知府在朝自己笑,显然佩服他的才智和果敢,于是也报以烂漫的微笑。他的“丈夫”却回头恶狠狠地瞪来一眼,沉声责备:“严肃场合,别嬉皮笑脸的。”
叶星辞瘪瘪嘴,回道:“是。”
驿馆是座清幽秀雅的园子,一行人下榻中路一座小院。
安置了行李,便聚在正房客厅谈话。叶星辞将沾染了湿气的衣服挂在暖炉旁烘烤,听陈为抱怨:“这些人做事拖拉迂缓,说是请示皇帝,我看结果还是一样。这么容易的事,怎么就做不成?”
“怕担责任呗。”叶星辞整理着衣服。
“没这么简单。”楚翊用茶勺舀一点毛尖茶,放入盖碗,注入热水洗茶,“当一件不难的事变得复杂,就要想想,其中是不是牵涉了某些人的利益?”
叶星辞动作一滞,“难道他们跟水贼是亲戚?”
“这倒不会。”楚翊哑然失笑,又在碗中倒入热水泡茶,“有巡抚、知府做亲戚,谁还做贼啊!”
哄堂大笑中,他继续道:“他们不想合作,是因为本地两月前刚向朝廷申请了一笔剿贼款项。他们竭力夸大贼人的能耐,来充实自己的荷包。水贼没了,这笔银子也就断了。所以,要细水长流,尽量让这伙贼人发挥最大的‘价值’。你在那出谋划策,要把贼人一网打尽时,知府和巡抚心里正骂娘呢。”
“你怎么知道?!”叶星辞愕然。
“散席之后,从个小吏那用一锭银子买来的消息。他只说朝廷给了经费,其余是我自己分析的。”楚翊端起热茶轻轻吹气,无奈地嗤笑,“你想做将军,以为有智谋胆略,足够勇猛忠义就能行?得罪了这些官场滚刀肉,你连粮草都拿不到。这就是政治。一件事成不成,关键在‘人’。所以,我才叮嘱李青禾要变通,别得罪人,务必和上下搞好关系,新政才能顺利试行。”
叶星辞缓缓坐在楚翊身边的圈椅,感觉浑身发冷。他绞尽脑汁琢磨出破贼之法,还沾沾自喜,却没想到这些,一点都没。他口干舌燥,夺过楚翊的茶,滋溜滋溜地啜饮,烫得直吐舌头。
“从这点来看,齐国的吏治,不如大昌清明。”楚瞄着那红彤彤的小舌尖,默默移开视线,喉结无意识地滑动,“听说,正原皇帝宠妃的弟弟,也在本州做知府。你们太子想在这变法改制,难比登天啊。”
叶星辞不太乐意听,砰的放下茶碗,没好气道:“事在人为。殿下有经天纬地之才,对付这些庸吏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当然希望太子能施展抱负,建立一番功业。不过,的确举步艰难。
“没错。”“我们太子爷三岁开蒙,五岁就能写诗作赋,七岁就棋艺超群。”于章远他们这些出自东宫的侍卫也跟着附和。
楚翊点头,戏谑道:“嗯,十九岁就兵败被围。”
“喂,别拿这些开玩笑。”叶星辞脸色一冷。
“我没轻视他。相反,这是一种肯定,他的胆略世间罕见。”楚翊眉峰微挑,模棱两可地笑了笑,“只是,他如今能办成多少事,和能力关系不大,主要取决于他所处的位置。”
这时,有人叩门。
罗雨快步前去应门,一股湿冷寒气随月色涌入。来者打扮光鲜,自称是知府的随从,先问候了驸马爷,随后目光落在叶星辞脸上,堆笑道:“府台想邀请这位在席间讲解破敌良策的大人小酌几杯。府台称赞你头角峥嵘,非常欣赏你的将才,想要指点你。”
“真的?”能被本国的官员欣赏认可,少年喜出望外,当即抓过斗篷,“走吧!”
“不准去。”楚翊脸色阴沉,斜睨那随从,“没见我们在谈要事?”那胖子不是想喝几杯,而是想亲几口。不是想指点,是想染指。欣赏?想把人骗到床上欣赏还差不多!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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