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给殿下捶捶腿。”
楚郁叹气,“你不必如此,你病好了吗?”
“苏院判乃神医,小臣已经痊愈了。”
“痊愈了?”
“嗯。”
楚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确实是正常的温度了,脸上的痕迹也消褪了,手上的已经彻底结疤,他神色古怪,“明明当时很严重,怎么就好得这么快?”
嵇临奚脸颊贴着他的手掌,面色潮红沉醉,“昨夜出了很多汗,就痊愈了。”
楚郁:“……”
他微微笑着,抽出手,“嵇临奚,你真是……”
好厚颜无耻,市井无赖。
很多次他觉得嵇临奚不再是那个楚奚了,嵇临奚却总能几度流露出楚奚的流氓姿态。
他不想再理会嵇临奚了,嵇临奚会分散他的心神。
可嵇临奚口中殿下不停,抱着他,还把脸埋在他头发后面嗅来嗅去,他忍无可忍,“嵇临奚,你是狗吗?”
嵇临奚把下巴抵在他肩窝里,“我是殿下的鹰犬啊。”
“太子殿下身旁的鹰犬,鹰犬。”
这个鹰犬在别人面前要么冷漠高傲目空一切,要么笑语言言假惺惺,跟条蝮蛇似的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你狠狠来上一口。
但在心爱之人面前,他就和蝮蛇谈不上半点关系了,谄媚殷勤,忙忙碌碌,捧上真心,只想伸出舌头把心爱的人全身上下舔一遍。
楚郁推开他,叹气道:“快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早朝结束后还要请六部共同商讨如何处理那五亿两白银。”他看过口供,揣测出王相并没有全部交代,但根据两处位置,就足以推测出其它的藏银之地,只全部翻找出来也是一件麻烦事,将这批官员清理完,抄家流放,国库就能充盈起来,国库一充足,一切就能百废待兴。
“处理完还要去带王驰毅去见香凝。”
楚绥昏过去后醒来便被幽禁在明王府,王驰毅也在那里。
香凝想要复仇,如今王相已经落网,只要将王驰毅送到香凝面前,香凝为父母家人复仇的执念心愿就能了结,迈向新生。
听到香凝的名字,嵇临奚面色都不好看了几分。
那个女人,他直觉异常的准,绝对对殿下心怀不轨,存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眼珠一动,他主动请缨道:“那这件事就交给小臣来办罢,小臣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香凝不是为复仇才来的京城吗,复仇完也就该回她的青州了,哪里还能再留下来?
………
作者有话说:
小鸡对别人:蝮蛇
对楚楚:猪鼻蛇[爆哭][爆哭]
第228章 (一更)
翌日早朝结束后,六部去往勤政殿外齐聚,六部中除了三名年轻的尚书,剩下的户部尚书、礼部尚书依旧还是原来有资历继续继任的老臣,兵部尚书薛任因与王相联手造反,为王相的益州军与幽州军大开方便之门,已经抄家打入刑部大牢,暂由兵部侍郎替职。
“陛下,诸位大人都赶到了。”
楚郁睁开眼,松开支撑的手,微微嗯了一声,从案桌上起身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殿门打开,几位朝臣齐齐迈进殿里,门口处透进来的光都暗了不少,只等几位朝臣走进,又乍然明亮起来。
“来人,给诸位大人赐坐。”
“谢陛下——”
“嵇大人,就麻烦你了。”楚郁朝嵇临奚颔首示意。
嵇临奚将袖中的地图与纸笔拿了出来,把昨夜王玚的事重新交代了一遍,他派出去的护卫,去了那两处地下墓穴,确有私藏的数不清的白银,而后他便让人将之封锁,等候处理。
天子之物,谁敢觊觎?觊觎者便是死路一条。
他从容不迫地分析道:“王玚口中说的五亿两白银大抵是真的,但他说的两处地下墓穴,不可能放得下这么多,必定还有其它之处,他交代的两处都是地下墓穴,小臣昨夜查了这两处墓穴来历,都与王家有关,那么其它与王家有关的墓穴便一定还有他的藏银。”
“确实,我们这里也是这般猜测,这庞大的财富,王玚只可能放在京城,方便他随时调用,以王相的疑人之心,放在它处他绝不会放心。”沈闻习道。
兵部侍郎道:“臣这里就去带人把京中翻个底朝天,将这五亿两白银悉数找出。”
礼部尚书摇头:“不可,若大张旗鼓去把京中翻个底朝天,会惊动京中百姓。”
沈闻致沉心静听,未曾开口。
一群人商讨了很久,终于先拟了一个结果。
嵇临奚身为工部尚书,可在工部调用京中各项建设之图,与王家有关的地下墓穴,工部那里有记载,就算未有记载的,也可以从草拟的图中揣测出来。
工部将有可能私藏银两的地方圈出,兵部带人去查,而后户部清点记录入册,充入国库之中。
刑部则查阅银两来源定罪,王玚不可能一人就偷盗国库这么多银两,有了这份银两,刑部与户部对照陇朝往年账目,就能寻出漏洞,将贪污之罪查得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五亿两白银的事商讨完毕,沈闻致这才拱手开口,“陛下,如今朝中正是急需官员填充之际,待到入春便是又一次春闱,关于科举一事,臣这里与礼部商议过,除了放开录取名额外,会试不能再如往年,一过便拟三甲名册,过考者当放在殿试,一一细致考核其品行与能力,再决定甲第红榜,如此吏部这里也能根据他们展现的能力对他们有一个更好的安排。”
“便如小沈大人和邱尚书所言,安排下去吧,切记安抚好天下学子,不要让他们多心。”任何一个政策的改革都会在有心之人的引诱下被人曲解,若不提前做好准备,良策也会成奸计。
“是。”沈闻致点头。
朝臣陆续散去,嵇临奚准备拖到他们都离开了,自己再好好享受与殿下的二人世界,本要离开的沈闻致看嵇临奚未动,站住脚步看向嵇临奚,开口道:“嵇大人,既已商讨完毕,便该离宫了,殿下还有其它朝政事务忙碌,嵇大人亦有自己要忙的事,不可再拖延。”
嵇临奚转头,阴沉沉瞪了他片刻,回头把宽袖里一直藏着的膳盒拿了出来,放在楚郁面前,温柔道:“殿下,这是小臣亲手做的鸽子炖山药,用的是最肥嫩的鸽子,小火熬煮一夜,已经软烂,入口即化,对腰骨极好,殿下记得吃。”
“朕会吃完的,不会辜负嵇大人这份心意。”楚郁望他道。
嵇临奚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与沈闻致二人朝宫外走去,两人脸上都没什么神情,到了宫外,嵇临奚这才斜眼睨沈闻致,笑意盈盈道:“不知沈兄这样的君子可曾听过一个故事?”
沈闻致不言。
嵇临奚继续说:“说是有一只自在飞的闲云野鹤,因为常过问人间是非,最后被拔毛斩成七八段,扔进锅里枉丢了他的性命。”
沈闻致道:“我亦有一句话,要回赠嵇兄。”
“古器合尺度,法物应矩规。”
“天理尤应在,若违天背理,只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嵇临奚冷冷盯他半响,哼地一声,振袖而去了。
他的器物自然是合殿下尺度的,合得不能再合,违什么天背什么理?他与殿下两情相悦,哪轮到沈闻致叽叽歪歪。
上了马车,打开帘子看着沈闻致的马车先往前走了,他呸地一声,“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死病秧子,看天先收你还是先收本官!”
……
明王府内。
一直封闭的暗室大门,终于打开。
外面的光照了进来,刺得王驰毅一下眯住眼睛,抬袖遮挡。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最一开始,他暴怒骂安妃,骂明王,后面他哀求他们放他出去,再后来,他期盼爹在这场争夺中胜利,这样就能来救他,可日复一日的时间过去,他开始变得浑浑噩噩,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只能麻木的待在黑暗里等待谁把他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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