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自以为是在为老大出头撑腰,却不及其它人都变了脸色,刀疤眉男人沉下脸色,但事已发生,他心中亦是有气,昨日为了全这位嵇大人的功绩,他献出自己一部分人马,亦是奉上几万两白银,今日对方如此不给面子,若不是从京城下来的官员,他已经动了杀心。
嵇临奚冷笑着说了一句好,而后凝着脸色,忽然掷出手中酒杯,顿时,外面的木阶传来震颤有力的脚步声,士兵们停在门外,而后有人停在门口,敲了敲门,“大人。”
嵇临奚坐在原地动也未动,“不错,本官确实是一个五品小官,仅此而已,只是本官身后站的是朝廷与太子,你们确定,要与朝廷作对吗?”
知府看到这一幕,已经明白了过来,心里暗骂这群匪徒愚蠢。
酒楼赴会带刀来,如何不能引他人动怒,便是嵇临奚原本打算轻拿轻放,也绝不会如此了。
眼下士兵就在门外,真与嵇临奚动手,只有死路一条,他也是为自己前途考虑,一个眼神示意刀疤眉男人,刀疤眉深呼吸一口气,将身侧兄弟用力踹了一脚,他是学武的武夫,并且功力不匪,若非如此,也做不到老大的地位。
“谁让你带刀来的!蠢货!还不快给嵇大人磕头赔罪!”
那一脚踹得男人胸口一闷,喉中溢出血来,他踉跄着跪在地上,见老大阴冷逼迫的神情,又见外面层层把守的士兵,只得收敛内心不甘,几步爬到嵇临奚脚前,刀重重扔在一旁,脑袋磕在地上:“嵇大人,是我鲁莽了,不会说话,还请嵇大人饶我一次。”
嵇临奚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身旁护卫为他端上茶水,他抬手接过,捏着茶盖抹过茶沿,喝了一口后,从容起身,茶杯也被他放在桌面上:“明日本官还要带兵清理其它土匪窝点,今日就到这里了罢。”
“嵇大人,请留步!”
眼见嵇临奚头也不回,就要踏出门时,刀疤眉狠狠一咬牙,从地上捡起刀来,一刀朝跪在地上的兄弟斩了下去,他下手果断,一击致命,那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惨叫出声,就这么瞪大眼睛,身体软倒在地上。
官员们纷纷后退,就连乔知府,也为刀疤眉的心狠手辣而心惊。
嵇临奚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而后故作惊诧吓到了的模样,“贾兄这是何意?”
刀疤眉收了染血的刀,说:“他坏了朝廷的规矩,对嵇大人口出妄言,我清理了这个门户,不知道嵇大人可还有商谈意愿?”
嵇临奚笑了,转身走了回来,只经过这具尸体旁时,微微蹙眉,刀疤眉就让人将尸体拖了下去,将地板擦干净。
嵇临奚这才施施然落座,总算有了几分兴致:“还是贾兄会为人,但商谈这种事,现在讨论总是不太好的,今日就当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事也好办,你说是这个理不?”
这是昨天给的不够满足胃口,今日又来——
刀疤眉如何听不出这道言外之意,他逼着自己笑,“好!今日我贾顷就与嵇大人交这个朋友,请嵇大人稍等,我贾顷特意备了一份见面礼,和兄弟们出去一会儿,片刻就回。”
嵇临奚喝茶,笑笑不说话。
刀疤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们,一群人离开,只打开门的时候,免不得为外面的士兵所震慑,步子都收敛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刀疤眉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回来,身后还跟着更多的人,每两人扛着一箱箱子,当着嵇临奚的面一一打开,只见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金条,看得一众官员忍不住呼吸一窒,就连乔知府,也是眼神变了变。
嵇临奚却是眉头都不挑一下。
刀疤眉一方不曾挑明身份,两方人马却是心知肚明,将这些金条献出的贾顷,语气是十分亲热:“还请嵇大人勿要嫌弃,收下这份见面礼,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知交好友了。”
嵇临奚责怪道:“什么嵇大人。”
“贾兄,今日没有大人,只有兄弟。”
听到嵇临奚此言,贾顷心中松了一口气,虽十分肉痛,也只得忍下,故作欢喜喊了一句嵇兄。
嵇临奚露出怀念神色,“在我以前还是学子的时候,也有人这么唤我,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今日再听到这声嵇兄,真是感慨万千呐。”
“来,喝酒,喝酒,贾兄,我敬你一杯。”
后半夜,可谓是宾主尽欢。
嵇临奚的袖子都喝得湿了,等到散场,还是护卫将醉醺醺的他搀扶着送进马车里,他嘴里还喊着什么再喝再喝,一副意犹未尽彻底醉倒的样子,只等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他唰地睁开双眼,哪里还有醉态。
厌弃地看了一眼被酒水浸湿的袖子,他脱下外衣,扔在一旁,“说吧,他们刚才出去都说了什么。”
扶他上来的护卫将之前贾顷他们外出时说的话一一重复。
先是贾顷安抚,说今日杀了自己的兄弟也是逼不得已,否则全部人都得跟着死,为了帮派着想,只能牺牲一人。
有人出声附和,有人不言不语。
又是关于如何应付他。
贾顷说再拿钱买通,有人不同意,说他万一拿了钱不办事,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他会过河拆桥,又有人泄愤,说区区一个太子派下来的官员,未曾奉真正的皇命,却摆起钦差的架子来。
“那人还说了什么?”
嵇临奚碰了碰自己落在肩膀上的发带。
“那人……那人还说,说太子殿下还没当皇帝,就把自己当皇帝,能不能坐上还两说。”
嵇临奚动作一顿,松手,笑了。
“殿下能不能登基是另说不错。”
“他却是要在殿下登基前死了。”
……
对付这种地头蛇,嵇临奚是再拿手不过的。
他假借好友之名,后面几日与贾顷知县县令一群人前呼后拥,享乐至极,他还带上了贺瑶,看到贺瑶的存在,贾顷他们已经觉得此事稳了。
喝酒作欢,骄奢淫逸,没人会觉得嵇临奚与他们不是同一种人。
知府还暗中让他们定下嵇临奚收取贿赂的罪名,为此他们主动又往嵇临奚手中送了不少钱,听嵇临奚感慨说自己在京中已经算升官升得最快的那一批了,却因为身份原因,没有家世在后撑腰,更无多少财产打点,怕也只到这里,更是拍胸脯说将此事包揽下来。
一箱又一箱金子往嵇临奚院中抬,无人不肉痛得想死,但想到能够买通这从京城下来的官员保平安无事,拿钱的法子以后还有的是,只得装作毫不在意的大方模样。
三五六日过去,他们已经把嵇临奚当成自己人了,想着尽快把嵇临奚哄好弄走,殊不知嵇临奚已经混迹在他们之中将窝点试探得清清楚楚,只等某一日他们从宿醉中醒来,人已经被脱光了衣服,五花大绑被绑在酒楼包厢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嵇兄!”
“嵇兄?!你是在与我们开玩笑吗?!”
“嵇大人——”
门被推开,穿着甲胄的十几名士兵走了进来,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别喊了,嵇大人正派兵剿匪,今日都不会来。”
“什么?!!”
“他不是答应好我们的吗!”贾顷面容显得无比狰狞,配着他那张带着刀疤的脸,瘆人得紧,仿佛恶鬼一般,“他收了我们那么多黄金银子!说了会配合我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
第145章
今日雨幕连绵,天空中是一片阴沉的灰色,被怒骂着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嵇临奚撑着一把雨伞,单手抱着手臂,懒洋洋看着眼前的血流成河。
军队不断逼近,反抗的人都被杀得一干二净,剩下的人只顾仓惶乱跑,失去了贾顷那群主心骨,剩下的劫匪脆弱得不堪一击,土匪装备再精良,还能精良得过朝廷吗?
“只要不反抗的人,抓活的。”
“反抗的,这种不知所谓的人就让他死吧。”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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