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力的人他们的子嗣肯定也有是有权力的,再者说,美人公子的身份摆在这里,跟管理邕城县的官员说一句,对方还能拒绝不成?
有权力真好啊。
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权力在手,不敢想有多快活。
什么报效朝廷,为朝廷社稷献力,那都是骗人的谎话。
若他真做了臣子,便要做一个奸臣贪官大肆享受,清官忠臣谁爱当当去,他要骄奢淫逸,薅来大笔钱财迎娶美人公子,然后两人坐躺在金子堆里,他要用数不清的南海珍珠点缀美人公子的衣料,为美人公子寻来传说中的鲛人纱,让美人公子过得比现在还快活,依恋喊他丈夫夫君,然后两人过着日日销魂的神仙日子。
至于死后的骂名,人都死了,谁还管那玩意。
好不容易做官,可是用来享受不是用来吃苦的。
他如此想着,心里美得冒泡。
楚郁不知他心里所想,将他扶起后便松手,将茶杯拿起,揭开盖子浅抿一口。
“将你们都安排好,我也放下心,可以与押送王老爷一家的军队启程离开邕城了。”
说完,楚郁往旁边放下茶杯,起身理袖,对着嵇临奚三人礼道:“我们有缘再见。”
常席和赵韵知道自己与这京城贵公子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只怕日后永远都见不了了,赵韵最后一眼深深望着面前这将她救于水火身份尊贵的贵人,压住眼底万般情绪,轻声与常席一起道:“公子,有缘再见。”
这就要走了?
嵇临奚刚才还美得冒泡的心一下落了下去,仿佛才刚入云端,就被打入谷底。
这么快?
“公子,您还没吃早饭吧?”他忙从怀中将那还沾着自己体温的肉包拿了出来,送到楚郁眼前,“这是我在街上买的肉包,还是热的,先吃点填填肚子吧。”
和梦境里的美人动容相反。
面前的美人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后,轻轻一笑,连用手推拒的动作都没做,只语气温和轻描淡写说了句:“谢谢奚公子的好意,我已经吃了朝食。”
“改籍入学之事,会有人着手办理,奖赏的银钱也会很快送到,奚公子只需等待几日便好。”
“我们日后再见。”
说完,便朝外面走去。
嵇临奚想跟着追去送一程,却被燕淮出手拦住。
燕淮皮笑肉不笑:“奚公子就请在这里留步吧,不用送了。”
嵇临奚咬住牙齿,目光沉沉盯住他,片刻,他退后一步,也露出一个笑脸:“燕世子慢走。”
燕淮收了手,一转身快步跟上去了。
什么日后再见。
依他所看,这人胸无点墨,人品低劣又妄想一飞冲天,想必连县试都通不过,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得见殿下一面了。
……
目视着燕淮的背影消失,嵇临奚一甩袖子,踹了旁边的椅子一脚,手里的肉包还拿着,他打开油纸恨恨咬了一大口。
“觉得自己会些武功很了不起吗?”竟然阻拦他与美人公子最后的温情相处。
赵韵惊诧看着他这般模样,“楚公子?”
常席:“不用理会,他本性本就如此。”
嵇临奚咀嚼着将包子肉吞下,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甘,又朝着燕淮离去的位置呸了一口,吃完两个肉包,他拍了拍手,捏着油纸大摇大摆就往外面走,刚到门口,府衙的师爷带着人过来,说让他们留步,给他们送银子。
第24章
不喜被人触碰,换了身新衣的楚郁坐在马车上,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他乌黑的发拢在发冠里,伴随着滚动的车轮,垂璎在胸前轻轻摇晃。
他手中拿了卷书,垂目在看。
马车已经在离开邕城县前往京城的路上。
身后跟的是沈二公子沈闻致的马车。
再往后,就是负责押送的囚车。
宫中带来的禁卫不够,且禁卫的职责是守卫太子,于是又从府衙里调了一批守卫,用来看押囚车。
陈公公掀开车帘往后看了眼后面的囚车,心中不安。
“殿下。”他放下车帘,“最多明日,王相那里就会得知邕城发生的事了。”
此时的楚郁,已经没了适才面对嵇临奚几人温柔好说话的模样,他倚靠着软枕,目光停在书上,笼罩着修长眉宇的是带着平静的冷漠,身上是不再遮掩的昭昭威仪。
燕淮在旁,怀中抱着剑:“那又如何,他该担心的是如何对殿下交代。”
“唉。”陈公公叹息一声。
此事哪有这么简单。
若殿下羽翼丰满,必是未来君主,这件事便没有那么令人头痛,王老爷一家处理了也就处理了,偏偏现在殿下羽翼未丰,陛下身体康健,对安贵妃和六皇子宠爱日甚,陛下心里已经俨然有了另立太子的念头,只是顾及国本一直没有提及此事。
此时殿下正是需要朝臣支持的时候,王相分明是殿下目前最大的助力,殿下这样做不就等同于把王相这股助力势力推远吗?
殿下到底还是年轻,过于天真,才会因为一些身份卑微的平民做出这样自损利益的事,回宫之后,只怕皇后娘娘那里要大怒一场。
……
镇府石狮、高门匾额,原本下了晚朝,在书房里逗弄着笼中鹦鹉姿态悠闲的王相,在听到管家的传讯以后,脸色猛的一变。
“你说什么?”
“太子去了邕城县,抓了我叔父一家?!”
“奴才也是才收到的消息,送消息的人已经快马加鞭,根据时日,押送的囚车明日就会进京,相爷,怎么办?”
王相坐了一会儿,“让传讯的人来见我。”
“派人叫驰毅过来。”
驰毅是他的长子,待到明年新一轮的科举开始,便要下场参与,也是时候准备接替他成为王家的中流砥柱了。
管家低头说诺,转身立刻出去了,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人,那人穿着一身朴素衣袍,满是风尘,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卑职邕城县吏目龚福,见过相爷。”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先太子车架一步赶到京城,给相爷通风报信,他驾马而来,一路上都不敢多做休息,眼下满是青黑。
外面也踏进来一锦衣公子,怀里抱着暖炉,“爹,你叫我?”随即自顾自挑一个椅子坐下,经过跪在地上的小官时,瞥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王相也懒得斥这个疼爱的儿子,只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官,神色阴沉:“我叔父一家犯了何罪,怎么会落到太子手里?”
王驰毅瞳孔一睁:“什么?叔公他们被太子抓了?太子不是生病,在东宫里休养吗?”
王相冷笑:“只怕称病休养是假,暗度陈仓是真。”
龚福跪拜道:“小官了解得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太子带着燕世子去了邕城游玩,而后因为不满当地住宿环境,便瞒下身份自称沈二公子,与燕世子去了王家,原本还好好的,离开的前夜王老爷还准备了饯别宴,就在饯别宴上,一群人冲了出来,状告王老爷的儿子强抢民女奸杀丢弃,又状告王夫人残害人命,王家府邸里埋了二十几具尸体。”
“太子听闻就要去查,王老爷不知太子身份,让下人护卫拦住太子,最后还拿着剑对太子动手,太子大怒,将王家上下全部扣押,连带着知县和知府也一同扣押,调查之后,就将人押送往京城,准备交由大理寺审理。”
“什么!叔公他疯了?敢对太子动手?”手中暖炉落在地上,王驰毅站了起来,“他这是老糊涂了?想拖我们京城王家下水?!”
要知道刺杀皇室中人,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更别说还是太子。
王驰毅扭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爹!这我们得赶紧摆脱干系,叔公做的事,我们可是半点不知啊!”
“你以为你想摆脱,就摆脱得了吗?”王相睨了一眼他,冷声道:“太子真是好手段啊。”
“这与太子的手段有什么关系?”王驰毅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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