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燕枝下意识摇头。
不行,不对,不可能。
陛下久经沙场,身强力壮,铜筋铁骨,刀伤剑伤都不知道受过多少,他不可能被这一棍子敲晕的。
可就在这时,眼前的萧篡似乎晃了晃,随后往前一倒,倒在燕枝身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楚鱼连忙压低声音,招呼他:“快啊,快走啊!”
“我……”燕枝最后看了一眼萧篡,下定决心,准备把他弄到榻上。
楚鱼震惊:“你还对他这么好?直接丢到地上就好了!”
燕枝用力摇头:“不是,是……”
他没有心疼陛下,但要是直接把他推到地上,他肯定会醒过来的啊!
下一刻——
“嗤……”
萧篡贴在燕枝耳边,低低地笑了一声。
楚鱼抱紧了怀里的棍子,时刻准备开战。
燕枝也攥紧了手里的匕首,眼睛瞪得更圆了。
他在装晕!
萧篡却不理会他们的戒备,只是抬起手,用粗粝的手掌抚了抚燕枝的脸颊,捏了捏他的脸颊肉。
他语带笑意,赞许道:“枝枝,好乖。”
没有丢下他逃跑,没有把他丢到地上。
好乖。
看在他表现得这么好的份上,可以原谅他犯错一次。
萧篡摸着燕枝的面庞,手掌如同毒蛇一般,顺着他的脸颊抚过去,最后按住他的脑袋。
他松了松方才被棍子打到的脖颈,转过头,看向站在门边的楚鱼。
鹰视狼顾,杀意腾腾。
楚鱼双手抓着棍子,却被他的目光威慑到,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完了,完了,他要死了,得快点走。
可要是他走了,留下燕枝怎么办?
万一……
楚鱼张开嘴,刚想喊些什么。
燕枝抢在他前面,喊了一声:“陛下!”
萧篡转回头,看向他,玩味道:“舍得小开金口,同朕说话了?”
从他进来到现在,燕枝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萧篡抓他,他不喊。
萧篡问话,他不答。
直到现在,楚鱼进来了,他才喊了一声。
燕枝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又道:“他只是我的邻居,他……”
“滚。”
萧篡垂眼看他,眼睛看着燕枝,话却是对楚鱼说的。
楚鱼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萧篡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滚。”
“燕枝不跟你走,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滚!”
月光皎洁,楚鱼担忧地看了一眼燕枝。
燕枝不想牵连他,目光坚定,朝他摇了摇头。
楚鱼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拿着棍子出去了。
他退到院子里,看见院子里摆着的长条板凳,又连忙丢开棍子,扛起板凳。
肯定是因为棍子太细,要是换成板凳,肯定能行。
可他刚把板凳扛起来,房里就传来了帝王冰冷的声音——
“你就算拿刀砍也没用。趁着燕枝为你求情,快滚。”
紧跟着,卧房窗户里,传来一声轻响。
燕枝敲了一下窗扇,催促他快走。
楚鱼别无他法,只得放下板凳,愤愤不平地退了出去。
卧房里,萧篡搂着燕枝的腰,把他扛起来,丢在榻上。
燕枝忙不迭从榻上爬起来,双手握着匕首,对准萧篡。
他害怕,怕陛下又……
但萧篡只是瞧了他一眼,最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奶油泡芙,丢进他怀里。
他命令道:“吃了。”
泡芙砸在燕枝的衣襟上,落在他的衣摆上。
见他不动,萧篡只当他是傻了,转身就要出去。
虎贲营还在外面封山搜查,亲卫还在外面找他,得告诉他们一声。
燕枝见他要走,连忙就要下榻,时刻准备逃走。
刚转过身,萧篡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燕枝不安分,又忽然转回来。
燕枝站在榻前,像一只小猫,但更像一只小豹子,警惕地看着他。
萧篡眉心一跳,想到前几次燕枝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干脆不出去了。
他直接转身回来,走到燕枝面前,手臂环住他的腰,俯身靠近,把他往榻上一压。
燕枝仍旧握着匕首,刀尖就抵在他的胸膛上,再次划破他的斗篷。
萧篡却不曾理会,只是低下头,抓起燕枝的衣角,同自己的腰带缠在一起。
他咬着牙,恨恨道:“还想跑?朕就该把你挂在裤腰带上。”
做完这件事情,他继续俯身靠近,全然不顾匕首再次扎进他的胸膛。
燕枝垂着眼睛,不去看他,只是专心地盯着刀尖。
萧篡压着燕枝,继续往前,直到把他逼到墙角。
他一手按着燕枝,一手推开窗扇,从袖中拿出一枚信号弹,对天拉响。
“嗖”的一声,信号弹升天,在夜空中炸开一片红光。
成了。
萧篡低下头,瞧了一眼燕枝:“你最爱的烟火,怎么不看?”
燕枝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把匕首往前送。
萧篡皱起眉头,抹了把溅在燕枝脸上的血:“别刺了,刺来刺去也没刺到要害,这里一个孔,那里一个孔,跟给朕做针灸似的。”
燕枝沉默着,别过头去。
他早该知道的。
萧篡捡起掉在榻上的奶油泡芙,重新丢给他:“吃。”
紧跟着,他站起身来,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两个人的衣角和腰带还缠在一起,他一起身,燕枝也被往前拽了一下。
燕枝皱着小脸,低下头,想把衣裳解开。
萧篡冷下脸,厉声道:“你敢解试试。”
燕枝还是没理他,直接握着匕首,“刺啦”一声,把自己的衣角划开了。
就解!
萧篡哽了一下,一时间竟拿他没办法。
从前他想让燕枝做什么事情、不想让燕枝做什么事情,随口呵斥一下,燕枝就乖乖听话了。
可是今夜的燕枝,似乎是在外面待了几个月,待得心都野了,格外的不听话。
不要紧。
方才那个亲吻,已经暂时浇灭了他心里所有的怒火。
他能容忍燕枝小小的脾气,等燕枝吃掉泡芙,回到大梁宫就好了。
萧篡走到燕枝的衣箱边,打开箱子,轻车熟路地在里面翻了翻,拿出燕枝的衣裳。
燕枝见他背对着自己,抬手招呼了一下地上的糖糕,又想逃跑。
但很快的,萧篡就拿着他的小衣,转身回来了。
“回去。”
燕枝知道自己力气不如陛下,方才一击没中,现在只能保存体力。
他朝糖糕招了招手,糖糕一个起跳,跳到榻上。
燕枝搂着它,退到床榻角落里。
萧篡捡起被燕枝丢掉的泡芙,第三次丢给他:“朕让你吃了!”
燕枝拿着泡芙,往嘴边送了送。
萧篡见他要吃,才在榻上坐下,解开身上斗篷,又解开外裳,露出被匕首扎伤的肩膀与胸膛。
这是燕枝第一次对着人挥刀子,扎得还挺深。
萧篡看了两眼伤口,随后拿起燕枝的干净小衣,就要往伤口上缠。
燕枝见状不妙,下意识要把自己的衣裳抢回来。
这怎么可以?不可以!
萧篡偏过头,睨了他一眼。
燕枝心中怒火更甚,但只能躲回角落里。
萧篡似是随口问:“你方才是真想扎死朕?”
“你的胆子是大了点。原本切肉都不敢的人,现在都敢扎朕了?”
“谁教你的?还是你自己学的?”
燕枝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朕又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萧篡两只手拽着燕枝的小衣,用力一拽,将伤口包好。
衣裳收紧,发出“刺啦”一声,与此同时,萧篡提高音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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