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错了,不是‘大好人’,就是‘坏东西’。”
萧篡俯身低头,燕枝抱住他的脖颈,凑上前去,主动亲了他一下。
萧篡怔愣片刻,最后捧住他的脸,用比他强上百倍的力道亲他。
燕枝被亲得迷迷糊糊,几乎喘不上气来。
下一瞬,燕枝被憋醒了。
他坐起来,一摸脸颊,发现自己脸颊上湿漉漉一片。
他是在梦里哭了吗?
燕枝胡乱抹了把脸。
才没有。
燕枝坐在榻上,垂着头,静静地望着眼前漆黑。
讨厌!他就是讨厌萧篡!
他明日不要跟萧篡一块儿出门了!
要是萧篡还不乖、还不听他的话,他就……
就在这时,“吧嗒”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被褥上。
燕枝直觉不对,挪到榻前,点起蜡烛。
烛焰燃起的瞬间,燕枝这才看清,原来自己脸上手上的,不是眼泪,而是鼻血!
第78章 坦白
“唔……”
燕枝低下头, 看见被褥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又看见自己手上沾染着的殷红的鲜血,整个人都慌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怎么在梦里流了这么多鼻血?
燕枝回过神来, 赶忙捏住自己的鼻子,仰起头, 掀开被子,起身下榻。
他跑出房间, 准备去灶房里打点水, 给自己洗一洗。
结果,或许是因为他失血过多, 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刚推开房门,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走也走不稳,“哐当”一下,直接摔在隔壁房门上。
隔壁房里的楚鱼被他吵醒, 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起了起了。”
“天就亮了?我感觉我才躺下没多久。燕枝,要不我们今日不开张了……”
楚鱼揉着眼睛, 拉开房门。
下一刻, 靠在门上的燕枝倒了下来。
楚鱼被砸了个猝不及防, 下意识伸手接住他。
“你做什么呢?偷看我起床?”
又下一刻,楚鱼摸到满手的鲜血,直觉不对,捧起燕枝的脸,定睛一看,也被吓了一跳。
“燕枝?燕枝!”
他连忙拍拍燕枝的脸,喊了两声。
“怎么回事?你怎么满脸是血?有强盗闯进来了?”
燕枝靠在他身上, 软软地就要滑下去,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没有。是鼻血,我头晕。”
听见他这样说,楚鱼才松了口气,架起他的胳膊,把他扶回房里。
“我以为你被人打了呢,吓死我了。”
燕枝提醒他:“过年呢,不能说不好的词……”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前几日我就跟你说,萧篡给你的曲奇饼干和沙琪玛不能多吃,结果你一天就吃完了,能不上火流鼻血吗?”
燕枝小声辩解:“你也吃了。”
“我才吃了两块,你吃的最多。”
楚鱼把燕枝放在床上,拿来手帕,让他捂着,又转身去打了盆冷水,哆嗦着洗了一遍巾子,给他敷上。
“别抬头,就这样坐着。”
“嗯。”
燕枝只觉得鼻子上冰冰凉凉的,就这样敷了一会儿,鼻子就不流血了。
楚鱼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抬起他的脑袋,仔细看了看:“行了,没事了。”
“谢谢你,阿鱼。”
“你吓死……”楚鱼改了口,“吓我一跳。”
“不要紧的。”燕枝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鼻子,“之前也流过几次。吃鹿肉的时候也会,止住就好了。”
楚鱼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站直起来,抱着手,皱起眉头,认真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
燕枝震惊地睁圆眼睛,抬手打了他一下:“阿鱼,你疯掉了?”
楚鱼提醒他:“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燕枝瘪了瘪嘴,又伸手推他:“你快回去睡觉吧,天马上就亮了。”
“行。”楚鱼道,“要是有事再喊我。等忙完这一阵,杀两只鸡给你补补。”
“知道了,多谢你。”
楚鱼出去了,燕枝给自己换了一床干净的被子,拽着被子,躺在榻上,轻轻哼了哼鼻子。
他总觉得鼻子里堵堵的,不舒服。
哼着哼着,他又睡着了。
*
第二日就是除夕。
楚鱼惦记着燕枝昨晚流了鼻血,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就没喊他起来,自己轻手轻脚地下楼去。
正好他们新招的那个小伙计过来了,两个人也忙得过来。
燕枝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晕乎乎的。
他坐在榻上,缓了一会儿神,才起身下榻。
燕枝下了楼,先去灶房看了看楚鱼,楚鱼忙着揉面,只来得及指了一下灶台上煨着的肉糜。
——给你留的早饭。
燕枝笑着道谢,舀起一碗,一边喝,一边去外面看看小伙计。
他前几日才教过小伙计,小伙计机灵,两三下就记住了所有点心的价钱,手脚麻利,算数也好。
小伙计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燕枝公子,你来了?”
“嗯。”燕枝点点头,“还熟悉吗?忙不忙?”
“不忙的。”小伙计笑了笑,“就是……”
他欲言又止,目光飘向铺子对面。
萧篡今日收拾得格外齐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紫金冠束着,就是还穿得一身黑,看着凶巴巴的。
他站在街对面,看见燕枝出来了,一双漆黑的眼睛亮了一下。
燕枝抿了抿唇角,朝他招了一下手。
萧篡这才大步上前。
燕枝问:“不是让你傍晚过来吗?”
萧篡解释道:“早上醒得早,想着铺子里肯定忙,所以想过来看看你。”
其实,并不是萧篡醒得早,而是他昨晚压根就没睡。
一开始是激动,难得和燕枝出门去,后来没由来地有些心慌。
他放心不下,总觉得燕枝有事,就连夜出了宫,在铺子外面守着。
萧篡来的时候,燕枝正好止住鼻血,吹灯睡觉。
所以他也没看见燕枝房里的蜡烛亮了片刻。
他就这样,乖乖地在外面守着,燕枝不喊他,他就不过去。
燕枝想了想:“那你进来帮我。”
“好。”
燕枝让小伙计去灶房里帮帮楚鱼,自己依旧在外面卖糕。
虽说他和楚鱼约好了轮流,但是好友之间,不必算得那么清楚。
白日里客人不多,燕枝捧着脸,坐在窗口前,望着长街。
萧篡则站在他身边,垂下眼睛,暗中看着他。
今日燕枝的脸色不算好,原本红润的双唇也没有什么颜色,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太忙碌的缘故。
要让宫里太医给他做几道补气血的药膳,他过几日去现代世界看看,给燕枝带点补品。
萧篡宫中浩羔楞陶陶正想着这些事情,忽然,燕枝开了口:“别再给我带饼干了。”
萧篡问:“吃腻了?那我换……”
“喉咙疼。”
“嗯。”萧篡颔首。
燕枝仍旧趴在窗台上,手指搓弄着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说:“我昨晚梦见你了。”
“燕枝……”萧篡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从前做过的那些坏事,忙不迭唤了一声。
“今夜城里还放烟火吗?”燕枝回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我们去城楼上看烟火,好不好?”
“好。”
“等烟火放完,我有话同你说。”
“好……”
萧篡不自觉攥紧拳头,竭力克制着心中忐忑。
燕枝要跟他说什么?
燕枝要跟他说,已经三年了,他已经腻了,所以过了除夕,他就不用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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