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破大财的隔壁的萧小王爷,胸膛挺得板正,宛如斗赢了的大公鸡。
崔家家仆们惶悚,深深地不明就里,决定这趟回去以后,还是赶紧告知老侯爷,让小侯爷今后别跟小王爷玩了,有点可怕。
崔府跟隋王府距离太近了。不必要急着走,马车载着大批量绸缎,缓缓徐行。
崔执简人就在马车之中,目光收敛,望着车厢内不知道某处,觉得今天这件事,既有欣慰也有心酸,又敏锐地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
……狐狐若是深爱他,必不可能迟疑了这么久,他有犹豫。
若是不爱他,嫁得受了委屈,又怎会替萧烬安说话呢?
沉重的马车骨碌骨碌地返回崔府。
马车的背影逐渐消失于街面。
隋王府世子院门外。
世子萧烬安刚在崔执简那边扬眉吐气,他送走了崔执简,世子脚步轻飘,满心欢喜,感觉脚下像踩着朵筋斗云。
世子妃瞧不见世子的仪态和满身喜色,捱到这会儿,方才又泛起满心劳累。世子妃眼睫微垂。
从门口回北屋这段路,又要过许多门槛和台阶。
出门时,是茸茸搀扶白照影到门口的。
要往回返时,萧烬安目光示意茸茸退开,在白照影找手借力时,恰当又不失自然地,将手垫在白照影柔软的掌心底下。
白照影察觉到了,手掌在萧烬安掌中蜷起,被茧子硌得痒。以为可能崔家谁还没走,或者表哥还有后续调查的可能,萧烬安还要做戏。
萧烬安扶着他很稳。
比茸茸稳得多,萧烬安的手掌很有力。
然而用的是左手,白照影摸到了纱布,到底是觉得那块伤不适合触碰。
白照影提醒:“换一只手吧。”
萧烬安却道:“我会治好你。”
“……”
怎么也不知迎面就撞上了这句话,话来得很突然,用语并不华丽,简短且实在,确实这句话,也比什么话都让白照影更想听。
遑论真假,白照影嗯了声,哭腔又冒出来。
却把萧烬安给疼得五脏六腑都宛如错位。
他心中早已把那女医忍冬,天南海北地搜寻过无数遍。
萧烬安压下那点儿怜爱,故意卖惨:“就这只。”
果然白照影只敢抓他的指端,重伤的掌心碰都没碰,使萧烬安美得满心犹如炸开了烟花,又合理地自责,他世子妃对他偶尔冷淡,也许是因为他实在表现不佳。
白照影虽然依旧疼他,可白照影也会失望的。
也对,就是他把白照影害得那么惨。
萧烬安喉结轻颤。
托着白照影的手,更满心柔软,心里不断想着:
——当初嫁给我是被迫,现在留下来是自愿。
我的爱妻呀,哪怕没那么喜欢我了,我也要,让你再对我动心一回。
第61章
美得冒泡的世子爷, 安顿好白照影睡在北屋,没再多进一步要共寝, 白照影现在心里脆弱,他要循序渐进。
萧烬安闭上北屋的门。
再出来时,今晚云开雾散,难得的星斗满天。
他脑海中勾勒出接下来行事的方向,报仇,夺嫡, 跟白照影一起活下去,样样都得抓紧。
……
“世子殿下。”
北镇抚司的诏狱内部,光线昏暗。
这里的牢房跟顺天府的大牢并不相同,少有混住, 绝大多数都是单间。
能被押到锦衣卫狱中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快死的人。自锦衣卫建立以来,能从诏狱活着走出去的,就寥寥无几。
萧烬安手里没拿着刑具, 拿了本书。
他就坐在一间牢房门前, 栅栏里, 有个断了只手臂的囚犯。
萧烬安桌上放着盏清茶, 杯口犹冒着袅袅烟气。
茶水的烟雾朦胧了萧烬安身着飞鱼服的躯体,他是俊美如斯的修罗恶鬼。
“殿下, 屋里这个人, 就是咱们当时在声望楼逮住的刺客, 到现在还是什么也不肯说,我们也遵照您的吩咐,不与他说话, 也没对他用刑。”
“这可咋办嘛。”段莽粗声粗气,仿佛是对自己招待不周的抱怨,“他还挺滋润,还看!”
屋内的刺客又往栅栏外看了一眼。
试探的,害怕萧烬安动刑,又警惕地收回视线。
他是幽兰教的余孽。
敬贤帝大怒全境剿灭幽兰教,那会儿萧烬安上报时,找了个断臂替身,把替身给砍了。
刺杀敬贤帝的刺客,活口还在萧烬安的手里。
只是这刺客一直以为,萧烬安藏起他有话要问,他也确实是个幽兰教的高层,自恃能用闭嘴保住性命,故而缄默至今。
可萧烬安根本没理他。
目光落在书的纸页,他当真就是个来看闲书的,看了有半个时辰。
待得刺客都有点熬不住,咬咬牙,又咽了口口水。
直到锦衣卫的又一个亲信,薛明来禀,诏狱内部的沉默方才稍有打破。
薛明对萧烬安说:“殿下,跟萧宝瑞厮混的狐朋狗友,全都已经谈妥,都安排好了。”
萧烬安从纸面抬起眼眸,视线凛冽得突然就宛如刀子。
他给足了隋王最后一回颜面,当时没杀萧宝瑞,隋王将萧宝瑞安排在了京郊庄园。
他既看清楚所有人的面目,那就要做到狠,萧宝瑞弄瞎他爱妻的双眼,此仇必报无疑。
不论萧宝瑞躲在哪里。
萧烬安平静地放下书:“谈妥了?让那些纨绔到田庄跟他赌钱?”
薛明点头。
萧烬安淡淡地点拨,声线凉薄:“刚开始,让他赢一些,却不能总赢,难免失了趣味,要小赢小亏地玩。”
薛明再点头,觉得跪在诏狱的地板,有点寒冷。
萧烬安再道:“赢钱必沉醉,难以接受亏本。多陪他玩几把,套牢了,再诱使他要钱。”
萧宝瑞必会朝许氏索要。
许氏把持了隋王府若干年的家财,连他母妃的嫁妆也吞没,该让她成倍地吐出来。
“是。”薛明再道,“那等他要着钱了呢?这一时半会的,王府家业颇大,许氏总不会把所有钱都给他儿子贴补零花。”
“不是还让你安排几个妇人,向许氏宣传,存下银两能获得高息,她给萧宝瑞花了钱,必定很急迫,想找地方赚回来。”萧烬安道。
萧烬安那法子,薛明听都没听说过,保本获利,存下五两,一个月返本,两个月就能拿到十两……
“这天上掉的馅饼会有人信?”
萧烬安笃定:“会。”
薛明半信半疑地算了笔账:“那她要是一冲动存进几万两,以为能够把他儿子赌出去的亏空全部填回来,那,那……”
薛明那了两声,心想的是,殿下你可就发了大财了。
只是他在脑海里想想,万万没敢吭声。
“从萧宝瑞那里套来的银子,记得分给参与此事的兄弟们辛苦钱。他那些狐朋狗友,如果有得用的,可以发展为城中的暗线。”
薛明连忙点头,又问:“那要有品行恶劣,或者身上还背着案底的呢?”
萧烬安目光压下来,并未说话,意思很明显——用完再宰。
他安排完报复隋王府的计划,筹谋略显沉重。
而他现在早就跟以往有所改变,不再轻易执拗于那些让他不快的恩怨,情绪没那么偏激。
萧烬安顿了顿,继而,语气稍微和缓,他手撑腮,对他两个亲信,突然冒出句:
“你们知道城中,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能找到乐子,还不必用眼?”
世子的话音轻轻落下。
问得很探寻,在谋划户外活动,来讨好他的宝贝世子妃,神情里勾起一抹很寡淡的笑意。
世子的措辞和要求有些奇怪。
似笑非笑的表情,出现在这样一个正当年的男子身上,使薛明和段莽两人对望,紧接着双双福至心灵,同时低声回答,也宛如做贼那般:“蕙香楼,南风馆。”
上京城两大著名风月场所,分别主打姑娘和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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