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教自从在这个朝代浮出水面,便对皇帝和朝廷怀有极大的恨意。
一次刺杀不成,便会有下一次,下下次,无数次。
皇宫有锦衣卫严格把守,水泼不进。
可是祥瑞在外,父皇必定因为迷信祥瑞,拖着已经必死的病体离开皇宫!
只是萧明朝不明白:“你既然已经投毒,又何必再多此一……”
他未说完的话,变得戛然而止,他自己已经想得很清楚——是因为萧烬安快要回来了。
如果萧烬安人在上京,哪怕幽兰教用兽药毒死父皇,对于这座江山,没有丝毫影响。
反而因为提前上任,大虞彻底进入萧烬安的时代,那也是幽兰教的灭顶之灾!
权力的交接要快。
那样当萧烬安赶回时,他就只能称臣。
幽兰教的教主,面具背后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森冷的光,视线里有滔天的恨意,仅仅凭一双眼睛,就能从中窥见,这人究竟有多癫狂。
“你应该谢我选中了你。我说过,你很幸运,我真想让你当皇帝。”
“因为我能被控制,适合当傀儡?”萧明朝嘲弄地苦笑,“还是如果你站在老四跟前,他根本从开始就不会听你的屁话,而是揪出来你,直接给你一刀。”
他曾经很向往皇帝的位置,如今不亚于被人无情地揭穿,硬扯着自己的耳朵,告诉他,他很无能只配当棋子的真相。
幽兰教教主安慰得并不真诚:“无需妄自菲薄,你比他更适合合作。”
“如何合作?”
“祥瑞在香山主峰鬼见愁的山顶。那山顶有个平台,平台正中多出块巨大的灵石,石头的纹路天然形成万岁两字。”
“石头底下,整座祭台都埋着火药。”
千秋万岁,那是敬贤帝的幻想。
已经因为药物稍有恢复的皇帝,必然会抓住这个沟通天地的机会,祭拜灵石,企图给自己续命。
老皇帝不可能独自前往。
萧明朝哑声说:“大虞的朝臣,在场所有人,全都会被炸死,再由幽兰教教徒控制住全场。”
“然后推我登基,是吗?”
幽兰教教主用点头代表对萧明朝认可。
“我会尽量做得干脆。”
“当你登基之后,自可以随意记录这场事件的经过,再也没有人能干预你。”
不配合,是包庇乱党。
跟着干,能登基为皇。
幽兰教教主根本不用想萧明朝的选择。
萧明朝抓起一把琥珀核桃,突然全部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狠狠地嚼碎了!
甜的,咯嘣咯嘣的。
他脑袋里疼。
他曾经已侥幸回到了阳光下,却被幽兰教主这个王八蛋完全拖回来阴沟里!
他如吞噬血肉般对待那些核桃仁。
想咬死的是幽兰教主!
他方才还在幻想的温泉皇庄,转瞬间将变成他亲手给所有人送葬!
那颗明珠,又要等不到萧烬安回来了。
萧明朝咽下那口琥珀核桃仁,痴惘般出神,分明还活着,却有着双几乎快要涣散的瞳孔。
很久以后,萧明朝疲惫感泛上来。
他轻推开盛核桃的瓷碟,道:“你,还有多少教徒可用,你把他们全带上。”
***
“少爷,你看看这串儿辣椒挂这里合适吗?”
“偏了,再往左一点。”
“好的,少爷!”
“四皇子妃,厨下中午要包饺子,问您想吃什么馅儿的?”
“三鲜。要多放虾仁。”
“少爷,您跟殿下的床头要贴哪张福字?这一张稍小一点的可以吗?”
“四皇子妃,咱们府上布置成这样子,等到殿下回来,他……他会不会……”
白照影:“会什么?”
——他会不会觉得太闹眼睛了。
成安忍住没吭声,默默拿起窗花,在白照影期待的目光中,破罐破摔地把窗花贴在窗户。
窗口有窗花,头上有灯笼,墙上挂着辣椒串串,里屋还有福字。
今年年前四皇子妃在崔家住,直到初五中午,从皇宫问安结束以后才回,回来就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遍。
成安暗中叹了口气,他自从有印象以来,无论是隋王府还是世子院……哪年都没有贴得这么花里胡哨过。
殿下性格冷淡,真不知道当他看见自己的卧房,贴得比当初他们洞房还喜庆,会是个什么表情。
要是气得吵人的话,他必然不可能吵四皇子妃,看在四皇子妃的面子上,也必不会吵茸茸小姑娘,至于姐姐,殿下很欣赏姐姐。
“……”可怕啊!
难道现在大伙儿闹得这一通,到最后全都会报复在自己身上?殿下如果不爽,他就是那个挨骂的对象!
完蛋,满屋的热闹喜庆,变成了成安必须独自承受的压力。
压力太大了,搞不好又要关禁闭的……
成安哆哆嗦嗦地想着应该怎么跟殿下解释,让他处理从犯时稍微宽容几分。
啪叽一声,白照影把萧烬安挂墙上的刀,用涂了浆糊福字给贴住了。
四皇子妃说,这叫封刀礼,寓意来年平平安安,少打几架。
可成安只觉得心惊肉跳。
那福字摘下来的时候……浆糊会不会粘在刀柄上,殿下有洁癖啊!!!
完了,这顿禁闭免不了了。
门外有家臣禀报:“四皇子妃,府上来客人了,是送宫里赏下来的东西。”
这不稀罕。
老皇帝对萧烬安打得这仗满意,萧烬安把老皇帝在倭寇那边丢光的面子找补回来,所以最近敬贤帝的赏赐颇多。
“放到库房就好,”白照影道。
“来送赏赐的人是……三殿下。”
屋内负责布置的所有人,都稍微停顿了一瞬。
定格般的场面维持有三两个呼吸那么久,三皇子与萧烬安是明打明的竞争关系,即使三皇子平时表面并没有显示出什么恶意,但毕竟不算熟人。
家臣还在等待白照影指示。
三皇子就在门外,当然不可能让他久等。
白照影刚想命令将人请进来,又想了想,还是穿好衣服亲自出迎。
正门外头也贴得喜庆,门已经打开了。
三皇子在外面,坐在马背上。他今天穿得亮眼,人靠衣装,满身锦绣的吉服,多少将他的面孔衬出了几分光鲜。
他旁边是两名位份不低的太监,俩人不敢托大,早早就站着等候四皇子妃。
几人后头跟着搬运赏赐货物的车队。
也不知是否为白照影的错觉,同样负责押送赏赐物品的两个太监,迎向自己,很是热络。
可是当他们返回萧明朝身边时,步子拉开了好一段距离,刚好站在萧明朝扭头时,也不太方便说话的地方。
白照影想,是不是因为,他们在站队。
他们想向自己表示,他们绝对支持得是四皇子,于是必须跟三皇子显得生疏几分?
太监尚且如此,更遑论朝臣。
他不免想起来昨天亭子里三皇子跟他打招呼时的那句话:“坐,不会有谁再来。”
那么,萧明彻还活着时,所有人同样是这样对待萧明朝吧?
甚至包括自己,也没有怎么留意过萧明朝的存在,白照影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他垂下眼帘。
因为皮肤白,睫毛显长,天冷,眼尾又显红。
小小的动作,让萧明朝略微扬起声音:“父皇今天得到一祥瑞,心情大快,恰好交趾国送来时令水果,赏赐四皇子府。我横竖无事,顺便带给你。”
赏给自己,却没有赏给他。
恐怕在敬贤帝眼睛里,三皇子,从来利用价值也不大。
白照影至今仍介意三皇子是否与私通倭寇之事有关。
不过一码归一码,拿不到铁证,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好好周全萧明朝的颜面。
“今天破五吃饺子,府上的饺子快要包好啦,我请三皇兄留下来吃顿便饭,咱们把交趾国的水果切开尝尝,共享父皇这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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