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莽走到萧烬安跟前。
薛明凑过去把那条子看了,脸色也是骤变!
薛明立刻出主意:“丽妃扮演的那人,分明跟殿下更为亲近,殿下与老王妃是血亲,殿下何不也动用老王妃的旧……”
薛明霎时噤声。
只见萧烬安的脸色,阴郁得不成样子。
他那个“旧情”的情字,生生吞回肚子,薛明毛骨悚然。
以往他们只是心照不宣萧烬安的身世,从未当面对道破过。
萧烬安诞生于叔嫂□□。
敬贤帝纠缠不休,然而老王妃并不情愿,唯有折磨,何来旧情?
萧烬安绝不会吃他母亲这份耻辱的红利。
薛明立即拜倒:“属下万死!”
薛明还是不甘心,仰头道:“王爷出生入死,险些折在边关,那个萧明彻要是就这么被人放了,岂不便宜了他?”
“对,对对,便宜他个王八蛋。”段莽道。
萧烬安睨他俩一眼,两名下属相互对视,突然莫名觉得殿下必然又是心里有数,而他们却还在不停地犯蠢。
两名下属反应过来,收起气愤,可怜巴巴的,你一言我一语打听道:
“王爷什么安排?”
“丽妃惯来盛宠不衰,极难对付,冒充……嗯,这招也是她刚使出来的。”
“您连门都不出,怎么就断定能治得了他们母子俩?”
这两个活宝好奇心悬到嗓子眼。
静室的房门再度响起,线人在外面如啄木鸟般笃笃敲了几声。
四只眼睛齐刷刷望向门外,薛明跟段莽连忙去接纸条子,两个人凑到灯光下看字。
是两行字。
灯光映出,两人眼睛都睁大了:
“顺天府报,景山零星火起。”
“山火无由,久扑不灭,景山乃龙脉所在,民间故称为‘烧龙鳞’。”
顺天府刚把这消息连夜呈进皇宫。
静室内,这张条子读完,外头守着的锦衣卫就报道:“养心殿有动静,七殿下被赶出来了。”
“什么!?”薛明跟段莽赶紧起身。
他两人耳力好,只稍微开开门,便能听出个大概,殿外传出大太监的公鸭嗓音,宣布敬贤帝对萧明彻的惩治手段。
“……七皇子有失皇子之德,着即禁足清心寺,不得外出,不得见客,不得参与任何朝政活动,直至另有旨意。钦此——”
“父皇!”
“父皇,儿臣唯有对父皇的忠孝之心,绝对没有伤害君父之意!”
“烧龙鳞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儿臣只是放了把火,儿臣怎可能轻易伤及龙脉,儿臣万万不敢自毁大虞根基!”
“求父皇明察,父皇!!!”
清寒的秋夜里,萧明彻被两名锦衣卫拖出养心殿。
那道本来华丽耐听的嗓音,如今变得嘶哑凄惨。
纵使丽妃在后头追随求情,钗环簪饰,杂宝洒了满地,皇帝仍然不肯下令开恩。
锦衣卫正中下怀,把萧明彻越带越远。
养心殿外徒余丽妃已变了调的哭泣,这是丽妃母子,头一回在养心殿如此颜面尽丧!
可是宫人们谁都不敢上去搀扶。
局势仿佛在越发明显的转变。
萧烬安与萧明彻,前者封了郡王,后者被关禁闭。
曾经的皇位炙手可热继承者,被万众追捧的七殿下,今夜却在养心殿前如此狼狈……
宫人们赶紧眼观鼻鼻观心,谁还看憔悴的丽妃?
所有人面色平静,几乎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实则各个心潮涌动,盘算何时能找机会,与云中郡王结个善缘。
老皇帝听不得丽妃吵闹,命总管将丽妃带走了。
养心殿外不多时寂然无声。
薛明跟段莽缩头回静室里,各自吸了口气,稍微平复心头的震惊和敬畏之情。
薛明跟段莽这才缓过神,开始迟钝地拍马:“殿下高明。”
“王爷以不变应万变,衬得属下方才出的,简直是个馊主意。”
两个活宝夸赞不停。
萧烬安无心骄傲,反而只觉得无比嘲讽。
萧烬安太了解敬贤帝的为人!
狗屁的痴心重情。
不过是少年时期太子当得憋屈,导致自尊过剩,不肯见到任何人对自己的权威违拗,想征服从未对他低头的母妃。
只要涉及到切身利益,哪怕捕风捉影,他也会计较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龙脉龙鳞。
萧烬安摆摆手不欲再想老皇帝。
他吩咐段莽道:“明日老七启程去清心寺,找机会废了此人。”
段莽微怔,想了想,然后道:“我等无所畏惧,七皇子身边肯定护卫周全。”
薛明也赶快阻拦:“王爷不可!王爷这般行事,恐怕会暴露自己!那时候往上倒查,查到咱们就完蛋了……”
俩活宝这回没说错。
可是俩活宝不知道,王妃差点儿被烧死,是因为中了媚药,昏倒在灵堂,跑不出来。
媚药是谁下的?
虽无铁证,萧明彻同样有最大的嫌疑。
萧烬安的独占欲和后怕感,时常将他攫住,每次都让他唯恐失去自己的王妃,又唯恐当初自己回来得晚,王妃果然受到玷污,或者被人伤害。
这口气他就要出!
萧烬安阴森道:“砍不了他,就毒死他。毒不死他,就收买清心寺的寺僧,磋磨他。”
萧明彻伤害了萧烬安的至宝。
一想到白照影,萧烬安握住太师椅扶手,缓慢地坐直了身体。
灯影映得几乎恐怖的表情,逐渐收敛,他深深吸了口气,深邃的眸光微闪。
“……”
萧烬安心弦倏然轻柔地拨动——现在是亥时了。
昨晚这会儿,他还在温柔乡里,不知第多少回欺负他的王妃。
萧烬安轻抬嘴角。
薛明跟段莽却是被他笑得浑身鸡皮。
以为云中郡王必然是又有了全新的策略对付萧明彻母子,两人战战兢兢,作势倾身,等待指示。
果然云中郡王起身!
薛明跟段莽立正。
萧烬安道:“备马。”
两人大骇:“王爷还要亲自截杀?”“王爷不可啊!”
萧烬安推门看了看天色,赶在夜禁以前,他策马快些,还能回家。
于是他没回望薛段两人,说走就走。
薛段跟在后面,打定主意要拦他:“王爷莫冲动啊……”
云中郡王悲悯地留下句话,余音袅袅:“宫中值宿,被衾寒凉,怕冷就多盖几条吧。”
薛段两人听得不明所以。
等再回过神时,云中郡王的背影早已消失于夜幕,养心殿建筑群格外安静。
***
深夜,萧烬安推了门。
卧房内室没有亮灯,唯有淡淡的夜光,让萧烬安的身躯在地面投出一道长长的人影。
床帷合着,萧烬安指骨修长,掀开一角帷幔,王妃睡了,留给他半个床边。
萧烬安躺下去。
方才在宫廷时还精神很足,怎知回家沾上枕头,几乎是瞬间就困意罩顶。
萧烬安满心芜杂,在片刻间平静下来。
又等了没多会儿,他陷入睡眠,休息了有半个多时辰,在丑时刚过的打更声中醒转,觉得鼻端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阻住呼吸。
他再醒了醒神。
那是白照影的发顶,毛绒绒香香的,是他的王妃缠过来,白照影睡觉很黏人。
萧烬安已是满腔桃花甜香。
他长长地跟外界交换了几个呼吸,低头吻白照影的前额。
王妃体温温热,又乖又软,他有了动作,王妃就拉着他衣服浅浅地哼唧,小声说了句话:“陪……”
萧烬安带着些笑音:“什么陪?”
“陪我玩,逛街,陪我划船,陪我逗大鹅。”白照影哼了哼,嗓音不太满意,“陪我,喜欢我。”
萧烬安将王妃抱得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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