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然开始怀疑,这一路探听出来的消息,到底有几分可信程度。
但他多方求证过,总不至于来自各个不同斋院的寺僧,全都提前清楚自己会来探视萧明彻,所以集体含糊其辞误导他吧?
压下不合理的揣测,白兮然又敲了敲门。
砰、砰、砰——
暗夜叩响铜环之际,白兮然加上些他平时对萧明彻的爱语。
萧明彻天性风流,平日里,自己端着清冷姿态,吊着他不常说这些情话。
倘若他说出口,萧明彻难改秉性,必定在这座清心寺荒凉的后山,浮现起躁动渴望。
白兮然好事也就达成一半。
他得跟七皇子恢复关系,重新商量亲事,把皇子妃身份先稳稳地拿到手,就可以跟白照影这个郡王妃分庭抗礼。
强烈的嫉妒与愤怒,使得白兮然面容,在月光映照下竟显得有些狰狞。
他牙根紧咬,腮边筋肉抽动,累积的情绪酝酿成团熊熊烈火!
可是他的火烧不出来。
白兮然兀自吃下第二道闭门羹。
可他确定萧明彻听见了,因为他隔着山寺木门,察觉到寺中有细微的人语响动,是萧明彻和他的侍卫。
这两道声音太耳熟了,白兮然不会听错。
也许是高朔做事古板,被丽妃安排在清心寺,一方面保护儿子,另一方面约束着儿子的行为。
高朔有双儿女拿捏在丽妃手里,多年被丽妃驱使,所以丽妃说什么,他都无不肯的。
高朔武艺绝伦,如果执意阻拦,萧明彻出不来。
当然也有可能他不想见自己,索性就不出来了。
秋夜寒凉,白兮然的心也不太热乎。
他紧握着门环,到底是忍不住在脑海里,将自己相中的夫君萧明彻,与当初为了追捧萧明彻,狠狠诋毁过的萧烬安相对比……
萧明彻看似潜力无限,内核是个酒色之徒。
萧烬安疯症缠身,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谁能预料到他前途越来越好?
在冷寂的秋夜里,白兮然未免浮起层幻想。
如果当初没有替嫁那桩算计,他真嫁给萧烬安,成为萧烬安的妻子,现在应是副怎样的光景?
——总该坐拥郡王府,再得到那个男人的疼爱。
白兮然眉心轻颤。
他虽畏惧萧烬安,却不得不承认,萧烬安当真很是英俊。
那种带有锐利攻击性的长相,强势有力的体格,倨傲淡漠的个性,这些放在上京城,属于完完全全的异类。
但如果把以上所有特质,挪移进一段感情,白兮然抿紧嘴唇,霎时间,牙根咬出血。
他又恨透了白照影!
夺走他王妃、皇子妃身份的都是白照影!
使得他沦落至荒郊野外,不再被人宠爱的根源,也是白照影!
白兮然急促地喘着气,扶住门扇铜环。
想报复和想翻盘的情绪,驱使他第三次叩响山寺柴门。
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此行的计划。
白兮然呢喃萧明彻的名字,待得再长久些,声音再大些许,他就有可能被寺众发现。
他并不在意。
于是蓦地门板向后陷落,他踉跄着扑过去,心知寺门已开,他面孔浮现出压抑的喜色。
“七殿下!”
门内高朔急退两步,冷肃着表情,没沾上白兮然半分衣服,却如高山那般,将白兮然给挡住了。
“白二公子。”高朔道,“殿下在离开帝京期间,遇到几个打劫的贼人,受了些小伤。他不便见您,所以请您回去吧。”
白兮然凝住,并不意外高朔的态度,而惊讶于萧明彻受伤,有谁竟敢戕害皇子?
白兮然慌道:“七殿下情况如何?”
高朔却无意解释。
亲眼见证过萧明彻从风光无两,跌落至深渊谷底,高朔没兴趣落井下石,也不想看到萧明彻再行堕落。
他知道白兮然此行过来的目的。
高朔冷硬道:“请回吧。”
夜风凛冽,白兮然暗笑,他怎么可能返回?
眼下七皇子正失意,正是自己能钻空子,混进萧明彻身边的好时机。
白兮然也并无办法,直接突破高朔这道坚硬的人墙,但他既想放手一搏,也早有心理预期,他能够豁得出去。
白兮然缓慢地取下发簪,月光萦绕,长发散落,他用食指轻轻勾住自己交领的领口。
第129章
发簪垂落, 白兮然青丝如瀑,月光之下散发着如妖精般的光泽, 高朔连忙急退两步。
“白二公子自重!”
“高侍卫,夜寒露重,我特地来探望殿下,我俩情义深重,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何必费力不讨好地阻拦?”
白兮然步步逼近,高朔则越退越远。
白兮然披头散发地进了寺门, 这座后山小院,唯有禅院和佛堂几处建筑,有些小僧,其余基本与清心寺前山的香火鼎盛隔绝。
可是高朔仍不敢闹出动静, 他怕影响完成看护萧明彻的任务。
高朔只能再退,脚跟向后,靴底于土路摩挲出沙沙的响声。
眼看着白兮然就要靠近禅房,禅房里,纱灯光线一晃, 白兮然眸光也跟着晃了几晃。
高朔警告道:“他受了伤!”
白兮然唇线微扬, 语气自然而然地道:“此地环境简陋, 寺僧粗鄙, 殿下千金之躯,如今不是正该我这个殿下的未婚妻, 悉心服侍殿下的时候?”
白兮然将禅房推开。
杏黄色疏疏落落的光线照出来, 映出个萧明彻修长清瘦的剪影, 站得不是很直。
“七殿下……”
高朔心知,完了。
前段时间,萧明彻被贬出上京至清心寺, 途中遭遇悍匪打劫。
匪徒劫掠财货,原本被他打得七零八散,却有匪徒往车内扔了把尖锐的铁蒺藜。
于是萧明彻持剑在车中与敌拼杀时,下身恰坐在其中一枚铁蒺藜。
贼子虽然劫掠未成,可萧明彻私密处受了伤,当时痛不欲生,过后血流不止。
高朔等来到清心寺当时,就找寺医就诊,奈何寺中僧人讲究六根清净,大夫看这方面的经验竟比白纸还薄!
往后只好到附近村镇请大夫来后山诊治,那土大夫倒是个大刀阔斧的妙手人物,让小沙弥抓了把香灰给七皇子止血止痛。
这回倒是有点作用,伤口结痂愈合,可萧明彻落下暗伤。
曾经他引以为傲的风流本钱,如今变得萎靡不振。
萧明彻几乎痛不欲生,老想着找机会验证“自己是否完全废了”一事,奈何寺中僧人,根本没有能入他眼的清秀和尚。
萧明彻魔怔般想要重振雄风,今日白兮然到来,正中他下怀。
乃是高朔苦口婆心劝说,方才让萧明彻暂时按住见白兮然的念头。
却没成想——
一个欲望缠身,另一个用心不正,两厢一拍即合,立即化作了干柴烈火!
高朔根本就没法阻拦。
禅房的门,开启又关上了。
禅房内部烛火不停地摇动。
高朔听到鞋子扔进墙角里的声音,木板床吱吱呀呀,然后是白兮然压着嗓音的笑语。
身为当局者的七皇子萧明彻,已经陷入了偏执。
他不会想到白兮然此行,不可能怀揣单纯的目的,只想挽回身为男人的自尊,希望能在白兮然身上找回失去的面子。
高朔隐约觉察,两人这回可能要闹出大事。
可是他难以置喙,亦不敢禀报丽妃。
丽妃从来不会相信自己所言所奏,而只会怪责他无能,竟然能把白兮然这种祸害放进清心寺,放到她的宝贝儿子身边。
所以高朔沉沉地呼吸了几口长气,握紧拳。
***
“王爷王妃能够驾临崔府,参与筹办我儿婚事,老夫不胜感激。”
“这几日,就请王爷王妃小住在碧梧馆。此处最为雅洁,届时家中来往宾客喧闹,也不至于扰了王爷和王妃的清静。”
临近过大礼的日期,崔家家主,崔老侯爷穿着身正红色蟒服,老侯爷平时并不高调,这回破天荒还系上了金腰带,远远望去,一身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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