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奖金?”
白照影:“岁赏。”
“谢王妃!”
隔着金丝楠木屏风,白照影听见江良带着俩小伙计,叩拜得扎实。
以他现在的身份,做得几乎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水至清则无鱼,细节不必再听。
比起肯定规模越来越壮大的生意,他更担心家庭成员。
白照影刚想打发走江良,忽然反应过来,江良姓江。
江川月的往事,江良想必知道。
白照影还是得直接询问,婉转道:“年末祭祀时,我也想给婆母准备点心意,问你些婆母的往事,江掌柜请务必如实答复。”
江良老脸骤紧,上京城谁不知道,江川月现在的风评?
也就是郡王妃敢祭祀她。
城中其他内眷,提起江川月,都恨不得当反面典型,指天誓日地跟□□划清界限。
江良沉声:“老奴必知无不言。”
“婆母年轻时,可喜欢扇袋子、荷包之类的小物?绣过吗,偏爱什么花样的?”
这句话看似不痛不痒地问爱好。
实际上,白照影想知晓,隋王妃是否对老皇帝有情,或者对隋王有意?对其他的谁有意?
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江良说:“大小姐从不做这些。”
“那婆母平时作甚,”白照影追问,找补了句,“我也好准备祭礼时注意关照。”
江良沉声,但并未迟疑:“大小姐未出阁时,日常乃练武、读书,游学,结交各界好友。”
半晌沉默。
白照影道:“若我想烧几幅名人字画,送婆母哪些合适?”
江良毫不犹豫:“千里江山图。”
江良顿了顿:“大小姐常说,若能等到机会,她要离开闺阁,历遍大虞山河。”
她在等什么机会?
心头好奇尤胜从前,萧烬安动了,萧烬安缓慢地睁开双目,原本幽邃如点漆的晶体混浊。
“……”云中郡王夫妻对视。
白照影赶紧让江良走了,扶起萧烬安喂水,他拽萧烬安,他有点沉:“夫君喝水。”
萧烬安手捧水杯沉默片刻,喝水时,让王妃摸头:“不烫了。哎——夫君干什么?躺下!”
他知道自己生病,配合白照影,养了一整天。
他受不了自己这副不顶事的模样,强行起身,眼前有些晕晕腾腾,他强撑着站稳没动。
白照影拍床道:“夫君你不想陪我。我用心挽留,派人到吏部请假,夫君带病还要离家,夫君想让我成为王妃界的笑话!”
“京城里,大王妃,小王妃,从此以后各种妃,统统都会认为我失宠。”
萧烬安坐下了。
一坐不得了,眼前发黑想晕倒。
他死要面子,双手向后支撑,他硬撑着床没肯倒下。
白照影看他见那样子心焦,琢磨下一套话术糊弄他上床,病人就该好好歇着。
偏有个家臣不识时务地回来了,不知晓王爷刚醒,隔屏风道:“王妃属下在外探听还有所获,城中遍传‘江氏女不贞’,唯独声望楼楼主为老王妃出头。”
“楼主给老王妃捐了座祠堂,跟流言对着干,给祠堂取名烈女祠!”
“寻边整座上京城,唯独这件事最令人解气。”
“王妃?”
王妃的冷汗下来几层。
只能说这个小兄弟运道不好,萧烬安脸孔铁青,本来他已经坐在床上,随时有可能卧倒再闷一觉,如今阴森地站起身,穿好鞋,满面冷峻地走出金丝楠木隔屏。
那家臣吓得连连高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袍角拂过,家臣整个身体贴地,唯恐王爷拧下他的脑袋。
白照影追出去拦架。
但是,萧烬安没有动怒,拿起件外衣出门。
已然请假,到花园走走就当散心。
白照影跟出去,边跟边道:“夫君陪我划船,我们看鸭子游泳,再抱抱恶霸鹅好不好……”
“夫君?”
“圣旨到,皇上有旨!”
只是刚刚追到庭院。
庭院里,迎面走近眼熟的太监,正是敬贤帝身边的大太监。
那大太监满脸含笑,皱纹深得像包子褶。
人还没走近,笑声就传过来:“恭喜殿下,恭喜殿下,恭喜啊!”
萧烬安收住脚步,白照影拉拉他回神,空气都仿佛凝滞。
大太监喜滋滋地将圣旨展开了。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唯恐有负天下。今云中郡王萧烬安,其母江氏,女德有损,然其子才德兼备,屡建奇功,深得朕心。
今特诏命萧烬安认祖归宗,入朕宗谱,按序为四皇子,以正名分。望四皇子效忠君父,不负朕望。钦此。”
这张是敬贤帝承认大魔王身份的诏书。
白照影心头突突直跳!
近来城中盛传的流言,呼应了圣旨里对隋王妃的评价,女德有损,是老皇帝故意造得势。
老皇帝彻底抹去自己的错处,居高临下,单方面给萧烬安的身世定性。
他的出生,与老皇帝的嫉妒无关,与老皇帝的占有欲也无关,他来源于江氏女失德诱惑。
没有人能形容萧烬安在重病之时,忽然接到这张圣旨的表情。
萧烬安一只手放在地面,手掌攥紧,他骨节发白,因为他重病还未痊愈,脸也发白,指尖在不断颤抖。
白照影红了眼眶。
偏偏对面的大太监,读不懂空气。
大太监把圣旨传达到,满脑子想得都是四皇子距离太子只差一步,同辈竞争者无人能及。
大太监几乎能确定,对面这位就是未来的皇帝。
“重回龙脉呀四殿下,奴才这厢抢个先,沾沾喜气,给四殿下行礼了。”
“从此云中郡王府要改成四皇子府,殿下的王妃,今后就是四皇子妃。”
“陛下注重细节,朝中对此事,未出现半点舆论,多亏陛下对您重视。”
“往后父子团聚,父慈子孝,这可是陛下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老太监怎么今天句句往雷区上踩?
白照影真想起来捂住他那张嘴。
偏偏大太监越发兴致勃勃,双手将圣旨递给萧烬安:“四殿下,快请接旨吧。”
萧烬安豁然起身!
他从地上拔起八尺多高,气势慑人,眉眼阴森冷郁逼人。
吓得那大太监不知何故,身体不由自主退后半步,竟险些都没拿稳圣旨。
大太监脸色陡转惨白。
一时间,闹不清楚情况。
按说萧烬安锐意进取到这步,不就是为了坐上那把椅子?
眼下那把椅子就在跟前,快够着了,这位爷现在这反应算怎么回事?
大太监只能以为,是自己马屁拍得不够圆乎,惹来萧烬安不喜,便赶紧重新措辞,加重语气,提纯马屁含量。
“老奴原先就看,陛下与殿下模样气度间有九成九的相似,真不愧为天家父子!”
模样气质堪比皇帝,这可是夸你有人君之相,这次该满意了?
白照影只想下令把这个拱火的太监给扔出去。
那太监果然撬了萧烬安的逆鳞!
圣旨落地。
圣旨骨碌着,随意摊开在地面……
萧烬安攥紧那太监的衣领!
大太监如旱地拔葱般,被萧烬安狠狠地拔起来。
萧烬安嘴角向左右两边,缓慢拉扯出可怕的表情:“你说,我值得恭喜么。”
他嗓音压抑。
问得大太监毛骨悚然。
大太监浑身如筛糠般强烈地哆嗦,仿佛看到当初那个疯到敢在朝堂捅人的隋王世子。
萧烬安抬起手臂!
大太监以为自己莫名完蛋了。
白照影站起身拉萧烬安的胳膊。
圣旨代表皇帝的意思,大太监是皇帝的使者。
若是萧烬安既不接旨又打了大太监,打狗还得看主人,敬贤帝必定能看出,萧烬安对认回他为四皇子的事,有不满意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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