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合会可有什么消息?”杨心问忽而道,“司仙台和叶珉的事可有定论了?”
徐麟闻言一抚掌,立马忘了自己的袖子:“司仙台的倒是全数被压进萧山的地牢了,就连失踪数月的印山掌也忽然出现,认罪伏诛。”
“他认的什么罪?”
“自然是与蕊合楼的邪修联手,以活人喂养妖物的罪过。”徐麟奇道,“还能有什么?”
杨心问摇了摇头。
只要天座莲的事情被压了下去,叶珉作为圣女的传人便依旧有价值,这件事情伤不到他的根本。
果然,白归闻言便道:“叶珉在这件事期间形迹可疑,本来也该收押的。可僵持数日,还是放了。”
“关了也没什么用。”徐麟瞧得出来,“不过就是叫他避避风头而已,顺便讨好一下陈家和上官家,陈家松了口,便连关都没关,直接放出来了。”
杨心问一愣。
“诶,实沈长老和叶珉到底是师兄弟,打小的交情还是不一样啊。”徐麟叹道,“可那叶珉是临渊宗的叛徒,这般轻拿轻放,着实叫人咽不下这口气。”
白归点头:“听师兄师姐们说,他当时年少无知,被阳关教蒙骗才险些酿成大祸。可如今看来,恐怕年少无知是假,暴露本性才是真。你们当时可在山上?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垣慕缩了缩脖子,咬着笔杆颇为为难。
藏在床下的一日千里兔慢慢地爬了出来,似是听出外面在说它的英雄事迹,竖着两只黑漆漆的高耳,志得意满地跳上杨心问的膝盖。
但杨心问显然没打算善待功臣,拎起兔耳朵便往一旁放:“论剑大会具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举行?”
他这问的风牛马不相及,却叫其他三人瞠目结舌。
“你是真一点不关心啊……”徐麟叹道,“这山中的杂役都知道的事儿,你个上了名单的人不知晓。”
“半个月后,东海雒鸣宗。”白归言简意赅,“怎么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你们知道其他宗门的参赛名单吗?”
“我在雒鸣宗和长明宗有几个相熟的,倒是能问问,但这一来一回地传信,恐怕大会都要开始了。”徐麟伸长了脖子,颇为好奇,“你不是没兴趣参加吗,还关心别的宗门名单做什么?”
杨心问说:“现在有兴趣了。”
姚垣慕讷讷道:“大哥你、你打算去参赛了?可是师兄的信上不是说叫你推了吗?”
“他不让我去,我便要乖乖听话?”杨心问神色间带着几分戾气,“东海离萧山更近,他多半是没打算回来了。他敢背着我去偷人,难道还不准我去捉奸?”
徐麟和白归纷纷掩面,不敢附和也不敢质疑。
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阵水声。
众人一愣,随即纷纷站起身来,看向了窗外。
晴空之下的薄雪渐消,小池塘的冰层开裂,锦鲤跃出水面,卷尾带出了一串在晴阳下熠熠生辉的水珠。
“三日后诹訾长老便要带与会的弟子一并去东海。”白归转过身,她抱剑手中,朝着在座的逐一行礼,“无论诸位前去的缘由为何,彼时擂台再见,还请不要留手,全力以赴。”
徐麟笑着还礼,姚垣慕亦有样学样地跟着客气。
“虽然我日日被你们欺负得要死,可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时。”徐麟拎起他那被打得断了尖儿的桃木剑,挽了个剑花背剑身后的道,“且论今朝。”
几人便笑。
杨心问离得稍远些,倚在窗边,似春花里流离的一缕残存的冬风。
他还在看那一池的浮冰。
冬去春来,冰消雪释。
那夜的烟花,原来已过去这样久了。
第189章 雒鸣宗
东海地处北岱东南面, 有着北岱最大的港圩咸沽。富有周遭小国岁贡往来,远洋流度,海舶鳞集, 商贾咸聚,可谓繁华一时。
后来遭逢南昆北岱战乱,港圩几度易手, 又有倭寇滋扰, 东海沿岸民不聊生, 封港数十载。
再后来, 雒鸣宗为抗倭立宗开派,除倭患,平东海, 如一面卫城墙屹立在海崖之巅, 倭乱平息,南北凡间的战事也不敢滋扰仙门,东海这才自满目疮痍里慢慢恢复。
如今东北岸港圩林立,西北岸渔村群集, 可谓是做到了开宗立派时那位宗主的训山三戒。
姚垣慕好奇道:“哪三戒?”
“对得起天,对得起地, 对得起自己。”徐麟转着头道, “所以那位祖师爷也被称作‘对得起仙人’。”
“这名儿不太好听。”
“当然不好听, 本就是当时的仙门用来讥讽他的。但那位觉得这名儿不错, 竟当真引为尊号了。”徐麟紧了紧包袱, 扑面而来的海潮带着股咸腥, 迎着春风拂满全身。
“连别人的讥讽都听不明白, 就这也能做一宗之主?”方崚和在后面冷嘲热讽, “怪不得都一百五十来岁了还没能飞升。”
姚业同皱眉:“崚和, 慎言。”
“大能不飞升,未必是不能,也可能是不想。”徐麟斜眼看那方崚和,“但你不入巨啸,难道也是不想吗?”
“你!”方崚和一怒,“说得跟你就入了巨啸境一样!”
徐麟含笑不语。
白归一看他这笑便明白了些什么,奇道:“你要突破了?”
“从未有过这么清晰的感觉。”徐麟迫不及待道,“就差临门一脚!”
方崚和冷笑:“呵,你都临门一脚多少年了?”
姚业同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便恭喜道友了。”
跟这两眼睛长屁股上的玩意儿炫耀也没什么意思。徐麟踩剑回身,去看后头的杨心问:“诶,你当时突破的时候,可有什么感觉吗?”
他们自密林之上飞过,雒鸣宗所处的海岸已近在咫尺。
海鸟的鸣叫似就在耳边。
杨心问听得有些走神,被叫了这一嗓子才回过头来。
“什么?”
“我说,你当时突破巨啸境的时候,可有什么感觉?”
杨心问歪了歪头,隐约能窥见那海礁之上庞大的石城。雒鸣宗沿海而建,风大水急,木头很容易被吹跑发潮,兴建时便用的是石头,远看森然发黑,如暮霭沉沉压下地面。
“好像没什么感觉。”杨心问心不在焉地回答,“那会儿光顾着生气了。”
“生气?”徐麟愣道,“生什么气?”
数道金光飞剑落地,他们踩在了沙地之上。
浅白的海岸上,成群的灵鸟在近地处翻飞,羽翼落下的阴影如碎裂的乌云。不远处便见石礁露出水面,一路攀升,崎岖的傍海石崖上坐落着雒鸣宗。
雒鸣宗的弟子服是浅灰色的袍子,腰上坠着弟子玉佩。几人行至门前,与守门的弟子核对了身份,便有通传的人匆匆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但见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一身粗麻布的灰袍,头发在脑后用一根素簪松松地挽着,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肩上盖着宝蓝色的披袄,也十分得不稳当,披袄间露出了她的玉牌和佩剑,连那佩剑都透着点古朴无华,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死气儿。
季闲拱手道:“见过睡不醒长老。”
杨心问一怔,没听明白。
“你们来了。”那女子随意地还了一礼,转身便领着他们进去,“还是你们临渊宗的守时,长明宗的这会儿都还没传信来,烦得很长老已经快把争鸣台给掀了。”
杨心问按了按耳朵,偏头去问白归:“季闲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睡不醒?”
“睡不醒长老,海之。”白归见他神色诡异,“烦得很长老,秦葬。雒鸣宗的长老尊号不是我们宗内那般传承的,上任一个便重新取一个,因为宗主是那种尊号,下面取的也很随意。”
“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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