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他杀了人,将人的尸体卖给小吃摊上的诡物。”
她看见蒋英捂住嘴,估摸着是怕他吐出来,多解释了一句:“不过,诡物并不拿人的尸体做食物。”
“它们先是搜身,如果人身上有布偶娃娃,便取下来作为食材。如果没有就算过了,尸体就送进一条通道里,不知要运到哪去。”
“卧底我不认识,是个男的,我装作路过,往他身上洒了点药,无色无味,两个小时后,他会全身瘫软,不能动弹。”
“反正这里活着的人就只剩一点了,只要能再见到他,我就可以直接认出来。”
自打她的马甲被叶玫扒了个干净后,南晓雨也不打算装了。
她倒不担心自己的行踪会因此被发现,还用沾过药水的手指碰了碰池水。
范意看她从容而谨慎的模样,问:“你来过温泉?”
南晓雨:“嗯,昨天下午来过。”
也不奇怪。
昨天南晓雨在游乐区里受到的污染侵蚀不小,范意当时不经意一瞥,都能看见她的手掌已经微微泛黑。
到了晚上,却又恢复正常,很可能是已经来温泉区清理过了。
既然如此。
范意搓了下手指,问:“你昨天在温泉区探索过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当然有,这个度假村,哪里都很奇怪。”
南晓雨转了转,拨开帘子:“那时候温泉还有三四个人在,今天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她回头:“不过我找到的地方,似乎需要钥匙才能打开,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可以,”范意点头,“先找位置。”
南晓雨:“跟我来。”
温泉区只有一层。
除了温泉之外,还有更衣室和不少房间,据说也是给人提供休息的地方。
支撑着温泉区光亮的不是一盏盏电灯,而是排排密密的蜡烛,它们仿佛永远烧不尽,白蜡就像布偶的眼泪,安静地熔落、凝固台底。
南晓雨带着范意和蒋英转了好几个弯,左绕右绕。绕到蒋英晕头转向,几乎记不清回去的路时,他们总算停在了一扇上锁的门前。
“就是这里,”南晓雨拧了下门把,“里面卡死了,我还试过撬锁,但没什么作用。”
“在真正打开之前,它像和周围的墙壁牢牢固定住一样,合为一体。”
范意若有所思:“我来试试。”
温泉区里到处都萦绕着令人舒适的暖意,独独这扇门如此冰冷。
范意把手按在门把上,吸了口气,轻轻一压——
门开了。
蒋英:?
南晓雨:?
她愣了一瞬:“你是怎么做到的?”
范意收回手,门里面没有灯和蜡烛,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说:“既然他们要藏东西,自己又不能轻易靠近,当然要考虑有人找到这里的情况。”
“那么这扇门,一定是就算有人接近,也不会被轻易打开的。”
范意把手往后藏了藏:“很简单,锁只是摆设,这是一扇只有诡物能打开的门。”
南晓雨明白了:“原来如此,可能那些诡物也想不到,世上还有你这种肯打头阵,又不怕死的灵鬼。”
范意体内的灵异能量太纯粹。再加上他方才抽手及时,没有将自己身上的污染清理干净,他稍微松了松自己对污染的抵御,身上的灵异值立刻就被侵蚀转化,力量搭在上面,足够混淆这扇门对人和诡物的感知。
范意从旁边的墙壁上拆下一支蜡烛,微微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似乎是通往地下的阶梯。
蒋英咽咽口水:“好渗人的地方。”
南晓雨有样学样,也从旁边拆下一支蜡烛,往门里面伸脖子。
她问:“现在进去?不喊上你的朋友吗?”
指的是林寄雪。
范意不想透露林寄雪被拖延的事,挑着回答:“算不上朋友,合作关系。”
南晓雨:“这样。”
范意:“我一个人下去探探路,你们在上面等等。”
说完他又停了停,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硬,抿唇找补了一句:“或者……想一起下来就一起吧。”
南晓雨说:“我倒没有问题,有人探路,求之不得。但你带的新人肯定不愿意。”
“我不带新人,”范意端着烛台往下走,头也没回,“他是膏药,剥都剥不掉。”
南晓雨走在后面:“是呀,都是第一次当新人,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没让蒋英听见。
她在提醒范意走心一些,不要忘记自己“第一次”的身份。
范意听懂她的潜台词,盯着蜡烛的火光,没多言语。
其实也没关系。
他又不在意别人信不信,编造次数,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他最讨厌被别人问东问西。
蒋英起初还有些害怕。
但看范意和南晓雨都进去了,身影自顾自地往深处去,逐渐被黑暗淹没,左顾右盼一咬牙,也拆了个烛台,跟着下去了。
这段楼梯不长,看来诡物无法把东西藏得太深,一下就到了底。
底下还有一扇门,范意这回压了压门把,他打不开。
门上没有锁孔,被一道独特的气息保护着。
地上残存着大片未干的水渍,范意用烛火照了照,发现是红色的。
没有血腥气。
真眼熟。
“这么宝贝,还要加双重保险。”
南晓雨指缝夹着银针,往手里搓了些药粉,把烛台交给蒋英,蹲下,就这么直接碰到了地上的水。
“好黏,”她说,“很像那些黑影死后流出的东西。”
“是吗?”范意低头。
“如果是黑影的话……”
它们或许能因为布偶的泪水而苏醒。
范意思索着,单手从口袋拎出那一串布偶娃娃。
自从离开了玻璃栈道,那个完整的娃娃再也没说过话。
向来哭哭啼啼的布偶娃娃破天荒地没有哭。
范意:……
南晓雨看一眼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拿出自己用密封袋装好的布偶娃娃,里面还有半袋泪水。
她将密封袋打开一个小口,倒了一些眼泪上去。
这滩水立刻如活一般四处窜去,凝固成一团实体,如他们在过山车上见到的那些黑影,形状一般无二。
但它没向他们发起攻击,而是无目的地四处撞着。
水滴四溅,逐渐腐蚀门板上遗留的气息。
门应声而开。
范意和南晓雨说:“发现不对了没?”
南晓雨:“嗯。”
蒋英:“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范意避开乱转的黑影,说:“它们的体内没有印章。”
印章应该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心脏与眼睛才对。
现在它们的身体中央却空无一物。
没了眼睛,怪不得没有方向。
范意说:“进去看看吧。”
他端着蜡烛走进房间里。
这个建造在地下的密室非常小,小到仅仅盛下三个人便觉拥挤。
烛火映照下,密室内摆满了数十只被密封起来的罐子。
罐子是透明的,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范意看了一眼,倏而浑身发凉。
里面泡着舌头、头颅、被砍下的两条胳膊、双腿双脚……
各个组织,分散在各个罐子里,血肉封存。
范意胃里翻江倒海,即便没有味道,他还是禁不住犯恶。
他先一步错身,挡住这些东西,回头道:“你们往后退退,最好不要看。”
他听见了细碎的低语。
“他们……终其一生……
“都在为五兔子寻找合适的身体部位……”
“谁是五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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