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苏羡安瞧着他倒下去的门槛台阶,心想这要是摔下去,必定要破相,心有余悸地向徐善学致谢。
徐善学摇摇头,并没有在意。帮苏敏中搬完行李,他早早就去公房候着了。苏敏中到的时候,他已经清洗好茶具,泡好了热茶。
“哎,忙了一通,正好有些渴了。”苏敏中一点都不跟他客气,端起茶饮了几口,夸赞道,“不错,不错。”
“不知大人喜好什么茶,随意泡的县衙的散茶。”徐善学对上苏敏中落落大方道,“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我就喜喝这散茶。”苏敏中随口道。他夸的哪里是茶,是徐善学这份宠辱不惊。以后两人免不了要在一块共事,他可不想见到一个日日与自己客客气气或畏首畏尾的师爷。
“你是启盛二十年的秀才?”欣赏完人品,苏敏中考效起徐善学来,从司法到行政,每样都问了一遍。徐善学答得不算很惊艳,但也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苏敏中十分满意,“如此年轻就这等见解,难能可贵,本官初到此地,正需你这般聪慧且踏实之人协助。”
徐善学知他这是通过了考验,颇为激动地拱手道:“承蒙大人信任,学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誒,你知晓哪里有卖帷帽的吗?”苏羡安在县衙后宅安顿好,一出门还是会吃沙子,不想被风沙打脸的他,只好在县衙里一通问。
西北人都糙惯了,哪里见过帷帽这种高雅的物什,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恰巧,徐善学从公房出来,听到这话,主动走了过去:“县里人多已头巾遮脸,哥儿若是想要帷帽,得去前街的织锦坊定做。”
“谢谢啊。”苏羡安一见又是徐善学,又对他道了声谢,
“不客气。”徐善学摇摇头,给他指了指方向,“前街在县衙前的第三条街上,他家店铺外有个锦缎做的绣花灯笼,很好找的。”
“知晓了。”苏羡安点点头,回房取了银两,跟随从两人往织锦坊而去。
出县衙的时候,正巧看见徐善学招呼了两个县衙的衙役,一起清扫县衙门口青石板上的沙砾。
心想这人还怪好的。
“……”
西南,出发去慧觉寺这天,天气晴好,姜辛夷和姜慕荷休沐,曹俊虎和姜苏木告了假陪同。
徐鹿鸣也把从岭南带回来的珍珠衣给姜辛夷、姜慕荷、姜紫芙几兄妹,大家穿得漂漂亮亮的出去踏青。
难得见姜家人收拾这么齐整出门,邻居们见了都不禁好奇:“姜家的,你们这是去干啥呀。”
“这不我哥婿回来了。”赵二娘高兴地把徐鹿鸣拉出来,介绍给众人,“我们全家到寺里去上上香。”
“哎哟,你这哥婿长得可真标致。”徐鹿鸣没在县里住多久,先前的那些邻居对他都快没印象了,这会儿见到徐鹿鸣,重新认识了一遍,“真不错,怪不得姜大夫喜欢。”
“大娘好,婶子好。”徐鹿鸣嘴很甜,人家夸他,他就笑眯眯地唤回去。
喜得街坊邻里夸得更起劲了。
“神气什么!”只有街头的一家四十来岁的夫郎看不惯,拉着脸阴阳怪气地说了两句,“不就是一个商人哥婿,还能吹上天去。”
徐鹿鸣冷不丁碰了个冷脸,不禁问姜辛夷,什么情况。
姜辛夷不在意地道:“不用搭理。”
这位夫郎就是先前药坊招募来姜家走后门,被赵二娘和姜大年拒绝掉的一户人家。
别人被拒绝后,尴尬笑笑就过了。
只有这家人被拒后,对着姜家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起来,路上碰见都要冷哼两声,以此来表示自己对姜家的不满。
徐鹿鸣跟姜辛夷吐槽:“好小心眼的人。”
“很正常。”姜辛夷笑,“我们家又不是银子,做不到人人喜欢。”
徐鹿鸣却不这样想,如果可以,他希望所有人都喜欢姜辛夷才好,他不介意跟别人竞争。
不过姜辛夷已经是他的了,谁也别想从他手上抢走。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往慧觉寺而去,春暖花开时节,一路上,阳光和煦,鲜花铺路。
“鹿鸣哥,这朵花送给你。”姜紫芙闲不住,一会儿摘一朵花给一个人。徐鹿鸣弯腰接过,笑着道,“谢谢妹妹。”
姜辛夷突然问道:“可爱吧。”
徐鹿鸣点头,姜辛夷又在他耳边低声道:“可爱你努力点,我也给你生一个。”
又说荤话。
徐鹿鸣脸颊发热地捏了捏姜辛夷的手:“我只是稍稍用力你都受不了,你确定要我努力。”
姜辛夷:“……”
姜辛夷推了推徐鹿鸣:“就你有劲。”
慧觉寺在城外的山顶,可能是真的很灵验,山脚下聚了不少爬山的人。
大家一起爬上山,姜辛夷去买了炷高香,虔诚地跪在佛像前祈祷。徐鹿鸣不知他在祈求什么,也跟着他的姿势跪下,一脸认真。
希望姜辛夷祈的福都能灵验。
上完香,姜辛夷给了徐鹿鸣一个木牌:“许愿牌,得挂在树上,挂得越高越灵验。”
徐鹿鸣没说二话地拿着牌子到许愿树前一抛,稳稳地挂在树顶上。
“好厉害!”
不止姜家人,周围围观的人都大叫了一声好:“这许的愿一定灵!”
徐鹿鸣得意地朝身后的姜辛夷看过去,姜辛夷朝他开怀地笑了笑,于是他也跟着笑。
许完愿,一家人又在古寺中漫步,欣赏古寺的古朴建筑和清幽景色,待到午时,差不多把寺庙都给转了一遍,这才下山。
“哎哟,这山真是要我老命了!”下山的时候,好巧不巧又遇到了早上那位冷脸夫郎,他踱着步子,一步一艰难地往上下挪。
徐鹿鸣看出来了,这是崴了脚。
他问姜辛夷:“治吗?”
姜辛夷看了看天,这都正午了,等他这样挪下山,还不得天黑去了,一位夫郎,荒郊野外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颔首道:“治吧。”
“这位夫郎。”徐鹿鸣叫住他,“让我家姜大夫给你看看吧。”
奚夫郎一看见他们,不自觉地把腿收好,嘴硬道:“不用,我能下山。”
“奚二郎,你逞什么强。”赵二娘看不下去道,“你这样要是滚下山出点事,你家的几个孩子怎么办?”
“坐好。”姜辛夷却不管那么多,让他坐在路旁的一块歇脚石上,看了看他崴伤处,对徐鹿鸣道,“你来,往左给他把骨正回去。”
徐鹿鸣捏着奚夫郎的脚踝一使劲,咔嚓一声就给他把骨正好了。
姜辛夷对着他的脚又扎了几针:“好了,撑到下山没问题,回去之后这两天都别泡脚。”
说完,他们就收拾东西走了。
“这样两下就好了,谁信啊。”夏夫郎不屑地站起身来走了走,发现真的不疼了之后,又装模作样地说了两声,“县衙医署的大夫,是有两把刷子哈。”
想到自己早上还对人家出言不逊,夹枪带棒的,脸颊又臊得慌,下山的路走得跟鬼撵似的,快到不行。
回到家,姜辛夷递给徐鹿鸣一个荷包:“挂在腰上别取下来。”
“这里头有什么吗?”徐鹿鸣捏了捏,没感觉到里头有东西,打开一看,只见里头装了只三角形的平安符。顿时,他的心犹如变成了棉花,软得一塌糊涂。
姜辛夷见他不说话,问他:“不喜欢吗?”
“喜欢。”徐鹿鸣眼睛亮亮的,“要老婆亲手给我挂上。”
“行。”姜辛夷笑了笑,接过荷包,亲自给他挂在腰上,为了美观,还打了个蝴蝶结。
“木兰。”徐鹿鸣一点都不介意,搂着姜辛夷问,“你对我的检阅还满意吗?”
“什么检阅?”姜辛夷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徐鹿鸣从空间里把那本臊得他面红耳赤的书取出来:“就是你给我这本书时说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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