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到了。”
马车停下,徐鹿鸣收拾起杂七杂八的情绪,抱起睡了一路的徐鸿雁下了车。
“这娃今日怎睡得这么沉?”姜大年奇怪。
徐鹿鸣低头瞧着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小人儿,笑了下:“可能我来了,抱她抱得舒服吧。”
姜大年想到徐鸿雁天天找爹的行为点点头。
徐鹿鸣站在自家府邸前,瞧着那朱门石狮子,以及门口两边花坛里各种着的几棵桂花树,感慨,木兰就是会买。
这样气派又不失清幽的地方竟也叫他给买到了。
“老爷!”
知晓徐鹿鸣今日抵府,府里的下人们都在门口等着给徐鹿鸣见礼。正儿八经的主子来了,怎么也得出来认认人。
再有一个,他们早在过年徐鹿鸣派人给府里送物什的时候就对徐鹿鸣这个老爷好奇不已,如今又有姜辛夷在外的那番话,更是叫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这样“有本事”的老爷,究竟长何模样。
行完礼,众人见到抱着徐鸿雁年轻得过份的徐鹿鸣,全都愣住。
他们什么样的人都想过,魁梧的、健壮的、孔武的,就是没想过他们的老爷是个瞧上去只有十八九岁,比夫郎还要年轻的少年。
“领了赏钱就都回府吧。”
相较于下人们的惊讶,徐鹿鸣淡定得多,对他们点了点头,让管家把在路上给下人们准备的每人两钱的见面礼发下去,便抱着孩子进了府。
不知道卧室在哪儿,徐鹿鸣悄悄放了只蜜蜂出来,让它去嗅姜辛夷身上灵泉的味道,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唔——”
刚把孩子放在床上,这孩子可能终于睡饱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爬了起来,瞧见徐鹿鸣愣了愣,眼珠子滴溜溜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见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又重新看着徐鹿鸣。
徐鹿鸣见她没哭,想到姜辛夷信上经常说她找自己的话,戳戳她睡得红扑扑地脸颊,问她:“绵绵,还记不记得爹?”
“爹?”徐鸿雁对这个词很熟悉,但对徐鹿鸣这个人不是很有记忆了,毕竟都过去五六个月了,她天天找爹也只是心里的一种执念罢了。
不过她对徐鹿鸣不讨厌,甚至还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有种很想亲近的举动。
徐鹿鸣耐心跟她解释:“是啊,绵绵不是天天找爹爹吗,现在爹爹来了,不认识爹爹了?”
徐鸿雁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是没有听懂徐鹿鸣的话,还是听懂了不愿意接受。
“老爷有事尽管吩咐。”
伺候姜辛夷的妙手回春领了赏钱回来,见徐鹿鸣在房里,行了礼道了声。
徐鸿雁瞧见熟悉的人,骨碌一下从床上梭下去,床边有姜辛夷置的便于她下地的榻子,她三两下下了地,跑到妙手回春腿边躲起来,悄悄看他。
徐鹿鸣见到她的举动,如雷劈般分外受伤。
完了完了,女儿不认识他了!
“……”
“你不是天天嚷着要爹吗?”
“现在你爹来了你又不认识了?”
傍晚,姜辛夷下值回家,瞧见受了天大委屈,坐在椅子上,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徐鹿鸣,把徐鸿雁抱过来问她。
往天跟个小话唠似的,嘴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的孩子,今日不知为何,死活都不开口。
知女莫若父,姜辛夷一看她这样,对徐鹿鸣笑道:“没事儿,她在害羞,你多跟她玩儿,等她对你熟悉就好了。”
“她不是害怕我吗?”徐鹿鸣将信将疑。
“你自己下的种,你还不知道她什么性子?她都快无法无天了,她能有害怕的情绪?”姜辛夷好笑。
丁点大的人就敢朝别人吐口水,敢捡石头砸人,她要是真害怕徐鹿鸣,就该对徐鹿鸣又踢又咬,还会自己躲起来?
徐鹿鸣闻言,蔫儿一天的情绪,终于抖起来:“不是害怕就好!”
他凑到姜辛夷身边,瞧着他怀里的小姑娘笑了笑:“绵绵,以后爹爹天天陪着你和阿爹,好不好。”
小姑娘自顾自地玩着手指。
徐鹿鸣没再受挫,半圈着姜辛夷,嗅着他身上的兰花香气,心脏不受控制地紧缩,竟然有点儿紧张地问他:“老婆,想我了没?”
姜辛夷抬眸,瞧见徐鹿鸣那张又长开了一点,剑眉星目,愈发俊俏的脸,微微仰头去吻他:“你说呢?”
日思夜想的吻在现实中真实在发生,徐鹿鸣压根没空想旁的,衔住姜辛夷的唇,与他唇舌交缠地深吻了一会儿。
吻完,这才发现姜辛夷怀里的徐鸿雁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正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俩。
徐鹿鸣的脸一下就红了。
姜辛夷也难得不自然了下。
“绵绵乖,当什么都没看见哈。”徐鹿鸣曲起食指勾了下她小鼻梁,悄悄给她丢了一个遗忘咒。
至于这个咒能不能起效,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晚上,一家人在餐厅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其间徐鹿鸣给绵绵夹了些菜,小姑娘呆呆地看了他几眼,没有拒绝地拿勺子舀起来,嗷呜一大口塞进嘴里。
徐鹿鸣发现他姑娘吃饭太有意思了,不管勺子里的饭有多少,总之要一口塞进去,再闭着嘴巴慢慢地嚼。
徐鹿鸣问姜辛夷:“哪儿学来的这样吃饭?”
姜辛夷给徐鹿鸣夹了些他喜欢的菜,慢慢跟他说:“刚开始学吃饭的时候,拿不稳勺子,勺子里的饭老撒得到处都是,刚开始还生气丢了勺子拿手抓,后来见我们锲而不舍地让她用勺子,不知怎么就无师自通一口吞的吃法。”
“……啊?”绵绵见两人不停地看着她吃饭,以为两人要吃,从自己碗里舀起一勺喂他们。
徐鹿鸣被她可爱到,又给她夹了快她能吃的菜,夸赞道:“绵绵真乖!”
坐在圆桌下守方的曹家二老,瞧见徐鹿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向一样在给姜慕荷夹菜的曹俊虎看过去。
想到他们要不了多久,也是一家三口了,心里欢喜。
只这欢喜之下多了抹忧愁。
上到京城,他们是婆家人,老住媳妇娘家不太好吧。
可单独出去过,曹家二老瞧着这雕梁画栋、奴仆成群的宅子,很有自知之明,他们置不起这样气派的宅子。
媳妇现在怀孕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在娘家比跟着他们这对无用的公婆强多了。
这会子老两口心里忽地就后悔了,早知晓他们就不来京城了,没有他们,曹俊虎和姜慕荷怎么都好安排。
有了他们倒叫人犯起难来。
“亲家公,亲家母,尝尝这个。”赵二娘察觉出曹家二老的拘谨与局促,将一叠山海烩置于他们跟前,“这菜有山里的物什有海里的物什,可鲜了。”
曹家二老愈发拘谨。
他们连吃食也做不了这般精细的。
“你们也学我们一样别客气。”赵二娘笑道,“我们这也是托了木兰的福,才能有这般光景呢。”
她如此一说,倒叫曹老二老想起,这是徐府,不是姜家。是徐鹿鸣的宅子,不是姜家的宅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二娘和姜大年也与他们一样,是寄人篱下依人门户。
这般一想,曹家二老那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情绪稍微好上许多。大家都一样,就不显得他们那么例外了。
“赵姐姐,这菜我尝着跟我们乡下的菌子烩差不离,正好这次上京带了不少菌子,改明儿我做来给你们尝尝?”没那么紧张后,曹大婶死活张不开的嘴,也逐渐能说些话了。
赵二娘连忙应着:“诶,好嘞,离乡太久,我就馋家里这一口味道呢!”
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人,双方很有话聊,很快便聊到一处去,把那些烦恼暂时抛之脑后。
吃完饭,徐鹿鸣安排好弟弟妹妹和一群手下,洗漱完回房,姜辛夷正抱着徐鸿雁躺在床上一边给她讲故事一边拍背哄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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