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渝吃着几口菜,觉得味道不错,比明州华而不实的菜好吃不少。
“没见着墨珠儿,它跑哪儿去了?”
“十二岁的猫儿,不如当年那般活泼好动,仆从午时见着它在树窝中睡觉,想着今日家中有喜,我特意让人给它做了上好的鱼糜,唤了许久,它也不太愿意下来。”
“咱们长大了,家里的小狼小猫也长大了。”
魏渝又想到什么:“哥哥可派人快马加鞭回幽州和凤阳报喜了?”
“请了京中的镖局相护,想着若是夫子和师娘愿意过来,便让人带着他们进京。”
魏承给他布菜,轻笑道:“多吃些,京城的厨郎做菜不错,明儿我带你出去逛逛。”
“出去逛逛?”
魏渝眨眨眼:“我听说考取进士之后不是还要陪着皇上吃饭?”
“三日后才有琼林宴,七日后方可去翰林院点卯。”
魏渝有点高兴:“那倒是很好,哥哥打算带我去哪儿逛?”
“离咱家家不远的太林寺桃花开得正盛,风景更甚,不如先去那里玩一遭?”
魏渝点头:“这个好,到时给杏儿和灰崽拴上链子,也带它们去玩。”
他话音刚落,正在伪装青铜器的小野参传来闷闷声音:“还有宝宝!还有宝宝!”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魏渝喊笑道:“成,带你。”
晚饭过后,魏承也没多留,只嘱咐魏渝早些歇息,京郊夜里凉,莫要踢被。
魏渝坐在床边乖乖点头,也让哥哥莫要贪夜读书,科举已过,今日起就好生歇歇。
今时不同往日,二人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是真和哥哥在一处睡觉,他也是心有异样的。
次日一早,兄弟二人带着两头小狼,又揣着小野参去看了太林寺桃花。
也是巧了,马车一停,竟在寺庙门口遇见孙览和宋子明、张师兄几个。
张师兄算是看着罐罐长大的,总是记着当年在徽林私塾,魏承受着夫子教导时,罐罐为了躲懒练字就藏在他们桌堂底下与他和另一位师兄一道看风景游记。
这厢见了面,双方都欢喜极了,自然要寻一处亭子好好说说话。
宋子明中了二甲,待琼林宴后需要参与朝考,若是名列前茅就可以在翰林做庶吉士,之后还要在翰林学习三年,这三年只要有所成绩,便能在翰林谋个官职。
虽说庶吉士俸禄比外放官员低许多,可还是有许多人都挤着脑袋想要进翰林做官。
要知道自古便有一句“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试问谁不想做内阁大臣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如状元榜眼探花等人一入翰林就能做官,他们若是再有幸入了太子和圣上的赏识,只需在翰林待几年再外放几年,但凡有所政绩,就能比寻常人提前入阁十余年。
而孙览成绩偏下,并无资格参与竞争庶吉士,眼下还在等着派官,不过为了防止结党营私,朝廷从不会将学子派到籍贯地方,想来孙览师兄日后会去南地任职。
张师兄虽然并无所得,倒也不气馁,他家世不错又有举人功名,想着沉淀三年后再来考过。
不过到那时,众人怕是各有所忙,孙宋两位师兄就想着随他来太林寺逛逛,待逛过之后他们再去魏家拜访,昨儿他们早在长街看到罐罐了,也是没想到双方竟然还遇见了。
双方笑谈一会儿日后打算,约定晌午来魏家用饭吃酒,便各自分开赏花去了。
东风有意,先抚小桃枝,在山地冒着青茬时,满山遍野的桃花已经盛开到了极致。
灰崽和杏儿在桃林追逐嬉戏,小野参则坐在灰崽身上,圆胖小手抓着银灰毛发,享受着灰崽带来的疾驰。
魏渝和魏承并肩走在幽深小径,欣赏着这花期只有十日的世间美景。
“哥哥,真美啊。”
魏渝极明媚的眉眼闭着,他深吸一口气。
他自幼就喜欢桃花香膏,家里羊庄也养过桃树,可到底是没有这中无杂树,千亩桃花来得震撼。
魏承负手而立,身姿清正,低头看他:“是很美。”
一阵风轻扫而过,漫天桃花雨随风卷落。
“哥哥,你喜欢桃花……”
魏渝猛地睁开眼睛,惊呼声也戛然而止。
他被哥哥压在桃树上,嘴唇也被哥哥温柔地含住了。
他不可自控地溢出一声轻喘。
魏承轻轻摩挲下他微湿的唇角,低声道:“我喜欢在你身边。”
魏渝脸蛋红红:“哥哥不喜欢在我身边,哥哥就是喜欢吃我嘴。”
“没有。”魏承低头又亲了他一下,声音里还有温柔的笑意:“都喜欢。”
第165章
又一日, 魏渝便带着哥哥去到牙行买宅子。
他的银钱有一部分是动不得的,要留着操办钱庄。
好在当初搭上明州乔张两家和丰隆珠商,囤购商货时是真狠狠省下一笔, 不过船不走空, 他们还是花了不少银钱装满商船。
这笔银钱怎么也要秋时才能收回来,眼下他手里的银钱买宅子倒是还绰绰有余。
四处瞧过之后, 魏渝先买下一处颇为平平无奇的三进宅院。
之后又相中牌楼后身的联排阔院, 这房宅真称得上豪气, 连亘数坊, 一条长街只有这两处宅子,皆是坐北朝南, 风水极盛,宅院山地郁郁葱葱,接连燕山山脉。
头一处宅子虽说平平无奇, 稍有破旧,可位于东桥门离着皇城较近,要价还当真不低。另一处大宅说是某位大官四代所居,告老还乡之后托付牙行所卖,这并排的三进大院, 因着地阔价高,几年间连询问的人都寥寥无几。
如今正是大康盛世, 京城比明州还要繁华, 正阳门大街的最热闹的一行商铺每亩地都炒到百两,更何况这离着皇城较近的高门大院!
这厢魏渝问过之后,牙行安排他们与两处宅子的管事见了面。
双方一听买宅子的是新科状元的弟弟,都想卖个好,魏渝出过价之后, 他们没怎么讨价还价就定了下来。
而魏渝也早早就在京城钱庄兑了五万贯银票,双方签过地契房契,又来到京城官府。
这主办房屋过契的吏官一听说是给新科状元的弟弟过契,向来眼高于顶,浑水摸鱼的人都殷勤帮忙跑上跑下,卖家买家要给谢银时他们也不肯收,连带着卖家都跟着沾了光。
东桥门的宅子需要简单清扫,牌楼后头的贵宅是不需要修缮维护的,虽说主人家不住,可房宅的管事下人却日日都在养护宅院,魏家兄弟只需要从京郊搬来就能直接入住。
不过魏承却道:“先让自家仆从进来拾掇着,咱们先住东桥门那处旧宅。”
魏渝知道哥哥的考量,虽说后头的宅子是以他的名义购置的,可若是哥哥才受了陛下赏赐就花费重银买下贵宅,想来也会受人指摘。
东桥门的宅子出了名的老旧,比起朝廷官员的府邸价格也算中规中矩,哥哥如今暂住再好不过。
至于京郊那处宅子,魏渝也不打算卖,只留着日后养参种地,当做魏家上下的京郊粮庄算了。
.
“东家,我打听到了,五月初六正午三刻,永通港有一艘粮船会直通明州港。”
“五月初六?”
魏渝心下怅然,点头:“倒是能陪着哥哥过个端午了。”
家中宅院初定,护院婆子也赁买齐全,这几处的管事自然也都是由着从幽州带来的魏姓家仆来做。
他五月初六走,六月上也就到了明州,想来这段日子那些少爷应该也凑够了银钱。
只是才与哥哥相处没几日就又要分别了。
外头传来马车动静,魏渝眼皮一抬:“是不是哥哥回来了?”
今儿正是三年一度的琼林宴,魏承作为新科状元,自然不可缺席。
他走出一瞧就见着云风几个正搀着兄长往屋里走。
魏渝大惊:“这是怎么了?”
走近一闻,便闻到深深酒气。
他连忙扶着哥哥手臂:“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可是旁人故意灌哥哥?”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