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不可置信道:“我怎么觉得它好像在说想摸就要给羊吃,卖,卖|身狼?”
“这狼瞧着古怪。”
魏承淡淡道:“但是很弱。”
见着没有狼也没人理会自个儿,那头银灰胖狼一改温顺,冲他们呲了呲牙,好像在骂骂咧咧,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蹿跑起来。
他们追过去后就发现那处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扒出个小洞,而那银灰胖狼早就没了踪迹。
魏家兄弟只好大半夜挖土填墙,不过黑狼却绿眸冒光,低头嗅了嗅银灰胖狼打滚过的地方。
.
一连几日,羊庄家中并无大事发生,不过顺哥顺嫂真的来羊庄买走一头母羊和公羊,又挑了一只母羊羔,看来是把这两年在他们家赚到的银子都买羊了。
本着好聚好散的心思,魏家兄弟还给他们拿了不少羊草和草药。
顺嫂换了称谓:“魏承魏渝,你们也别怪我们,我们也得为自己活,你这羊庄人越来越多,日后哪里还有我们的地方?”
顺哥闷不做声,明显离开羊庄是顺嫂的主意。
魏渝其实不太理解这话,无论来了谁,他们俩口子的月钱不变,反而活计还能更轻松些,怎么不让她做管事,就觉得是东家排挤她?
不过人各有志,谁也不是谁肚中的蛔虫,好聚好散罢了。
他道:“不怪你们,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羊庄找我们。”
顺嫂微微仰头,笑道:“我们养了一年的羊,说实话可比你们一个只知道做买卖一个只知道读书的孩子懂些。”
顺哥扯了扯媳妇的袖子,低声道:“你怎么和小东家说话呢!”
魏承皱了皱眉,淡道:“不送了。”
正月就这么平缓的过去,家中最后怀崽的两头母羊又下了四只湿漉漉的小羊羔,云夫郎父子三人将羊庄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过黑狼这两日又不着家了,也不知道去到哪里疯玩……
二月十八,正是县试的日子。
前两天魏承和魏渝就搬到了诸葛夫子家中。
私塾里,魏承和孙览几个学子见天凑在一处作文章,诸葛夫子也常陪在他们身边教导,眼下他已经顾不上私塾里头那几个读蒙学的萝卜丁小汉子,于是罐罐便成了他们的“代夫子”。
“魏小夫子,这首诗学生不能理解……”
“魏小夫子,这句典故学生觉得用得不妥……”
罐罐听得头皮发麻,最后一拍书案:“不如我教你们如何在课堂上睡得舒服?如何在夫子眼皮底下啃糖葫芦不发出声响?又如何别人练字你一本正经画画还不被发现?”
萝卜丁小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奶声奶气欢呼道:“要学,要学!”
见着四五个萝卜丁小汉子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罐罐轻轻松下口气,美滋滋的抛着杏脯吃:“呼,当夫子还是很简单的嘛!”
然后这群小汉子晚上回到家中后怎么都不肯睡觉,可把他们的爹爹娘亲熬得两眼昏花,自然这是后话。
二月十八这日,罐罐起得比鸡还早。
他也不点油灯,一应笔墨他要摸黑检查数遍,装干粮和笔墨的小筐里里外外也抱着看来看去。
“罐罐?”
魏承点上油灯,起身道:“何故如此折腾那小筐?”
“哥哥你醒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罐罐又道:“我听人说有人嫉妒旁人学得比他好,就偷偷往人家小筐缝隙里夹带小抄,我要仔细检查才能放心。”
魏承轻轻拿过小筐,笑声带着些刚起床的沙哑:“这筐就经过你我二人的手,旁人连碰都未碰,不必如此慌张。”
罐罐垂了垂眼,上前抱住哥哥的腰:“哥哥,你也莫要慌张,无论何时何地,罐罐都给你兜底儿,我很会赚银子的,养十个哥哥都不在话下。”
“放心。”
魏承轻轻摸摸他头发:“哥哥也用功科考,将来也为你兜底儿。”
天色蒙蒙亮,魏承和罐罐师娘等人就去到考场。
众人在考场外待了会儿,就见着佟钊豆苗竟然也一道来了。
眼下官差还未到,他们这些“无关人等”还是能在考场外逗留一会儿。
“承哥,好生考着。”
豆苗拍拍魏承的肩膀,眼眶都有些红:“我承哥肯定能当大官!”
“傻小子。”
魏承揉揉他的头,又对一脸关心的亲朋好友劝道:“大家莫要担忧,县试没那么难考。”
这话不小心落在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耳里,他上下打量一眼魏承,挥挥袖子走远了。
县试本就不是什么难过的考试,只要将四书五经通背熟悉,会做四书文,策论一篇,会写韵诗帖,再就是《圣谕广训》的默写。
倒也没什么难过的,就连策论也不会出太过广阔和立意高深的考题,毕竟童生试真正考究的不是策论,而是以四书五经为主。
锣声响,闲人退散。
除去考生,旁人都要离开考场外。
魏渝踮着脚看着被人群越挤越往里的哥哥,直到看不见了他才松懈下来。
吴师娘握着罐罐的手:“魏承的县试不在话下,要愁的也不是他,咱们还是想着等他考完该给他做些什么好吃的。”
魏渝闷闷点头:“我知晓哥哥的厉害,可我这心就是不上不下。”
县试拢共五场考试,每日进行一场考试,因着一考就要考一天,众学子允许拿些干粮带在小筐里。
不过这巡考的官差为了查看学子有无夹带小抄,日日都将干粮掰得稀碎,魏承又实在爱洁,实在难以下咽上头还有黑手印的馒头,这事他没敢和罐罐说,不然这小娃又要红着眼眶心疼。
考场也是极其狭小,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魏承又生得比旁人高大些,这地方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用。
不过他字练得不错,就算在马车上练字,笔墨都不差分毫,眼下只是拥挤些倒也影响不了他的字迹发挥。
其实县试当中第一场考试最为重要,又唤作正场,只考了试贴诗和两篇四书文,若是正场考得好,后头四场考试就是有所欠缺也还是能考过的。
五日后,学子们鱼贯而出,有人面如菜色,有人容光焕发,还有人捶胸顿足抱头哭泣……
魏承拎着小筐从里头走出来,正好看到精神不错的孙览,俩人对视一笑:“魏师弟,考得如何?”
魏承道:“还好。”
孙览道:“我也觉得还好,倒也没有想得那么难考。”
俩人说过几句话就见孙览上了自家马车,魏承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身后有学子窃窃私语道:“刚刚那个你知道是谁吗?”
“谁啊?”
“县太爷的独子!”
“那怎么能叫县太爷的独子,这应该叫孙案首!”
“可不是么,咱们的干粮被掰得稀碎,他的干粮那些人就掰开两半!”
“谁让你爹不是县太爷呢!”
“哥哥!”
魏渝赶着马车来到考场前,气喘吁吁道:“哥哥,我可是来晚了?”
魏承笑道:“不晚,今儿最后一场提前放了。”
魏渝接过兄长手里的小筐,见着里头全是黑乎手印的馒头,眼眶一热,哥哥这两日都瘦了……
他撑着笑脸道:“走走,我师父还有陈爷爷在如意酒楼给哥哥设了宴,咱们快些去吃!”
魏承摸摸罐罐小脸:“莫要难过,哥哥早上吃得多些,白日也不饿。”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哥哥平日吃恁些,这五日怎么可能不饿呢?
罐罐叹口气:“哥哥要是不爱洁就好了。”
魏承失笑:“我是真不饿,若是饿得很了,哥哥可什么都能吃。”
罐罐圆眼睛瞪大:“罐罐也吃?”
魏承挑眉:“硌牙,不吃。”
“凭什么不吃?”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