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媳妇看着罐罐刚要说什么,就见着罐罐一下将剩下的丸子都塞到嘴里,又从椅子上滑下来:“走!不和耍赖精玩!”
几个小娃都蹭蹭从椅子下来跟着罐罐跑。
李二郎媳妇气的不行,刚想借机训走慢一步的溪哥儿,就听到里正娘子道:“溪哥儿,过来,上娘这来。”
溪哥儿跑过去,道:“娘,怎么了?”
里正娘子捋捋溪哥儿的头发:“等会儿吃席来娘这儿,听到没?”
“听到了。”溪哥儿道。
里正娘子又看眼溪哥儿的手背,瞪一眼李二郎媳妇,低声道:“在别人家我就不说你旁的了,你要是教不好孩子以后就让我来教,我溪哥儿我自己都不舍得碰一下,你惯的泰儿现在还真是谁都敢掐。”
泰儿以前还没这个毛病,最近被李二郎媳妇不知道怎么教的养成了一不顺心就掐人的坏毛病,家里这几个人都被掐过。
里正娘子拍拍溪哥儿:“去找涣哥儿他们玩吧。”
又对李二郎媳妇道:“你要是信不过人就自己看孩子,实在不行让我给你看,溪哥儿自个儿还是个孩子哪里会照顾孩子。”
李二郎媳妇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哎。
等到溪哥儿跑远了,李二郎媳妇撇撇嘴道:“娘,溪哥儿今年都多大了,您还当五六岁小娃养呢,咱们村哪个快九岁的哥儿还天天在家啥都不干就知道玩。”
“旁人是旁人的事,我乐意养他。”
里正娘子白她一眼:“再说又没用你钱养,你管我咋养溪哥儿干啥,你和老二还不是我和你爹见天接济?天天就长一张会说旁人的嘴,咱们村哪个像你们这种成亲四五年的夫妻还要爹娘帮这个帮那个?”
李二郎媳妇不敢多说了,又贴着里正娘子身边:“我怎么听大嫂说您和爹这么照顾承小子这兄弟俩,为着是以后要是把溪哥儿嫁过去?”
里正娘子神色一变:“这都是什么混账话!”
又东张西望一会儿,气道:“亏得是老大媳妇还没来,若是来了,我定要好好管管她那张嘴!”
溪哥儿追上罐罐他们,几个小娃在大门口的沙子堆又玩了一气,忽然就见小冉姐儿小声道:“又来一辆马车。 ”
“又来了一辆马车?”
罐罐他们都朝前头望去,就见着这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停在他们小院门口。
轿帘一掀开,跳出四五个十一二岁的俊秀书生。
“罐罐!”
李行谦跑过来,抱着罐罐的胳膊急道:“我们是不是来晚了?有没有开席?”
“行谦,瞧你急的,就是晚了又怎么了?”孙览笑道。
还有几个师兄笑道:“行谦是出了名的好吃爱吃,这要是少吃了什么,怕是比杀了他还要难过呢。”
“还没开席呢。”
罐罐从李行谦手下逃脱,乖乖叫人:“李师兄,孙师兄,王师兄,张师兄,宋师兄……”
这几人身后还都有书童,每人手上抱着个木匣子。
瞧那样子应该是恭喜乔迁的贺礼。
魏承也闻声走来,轻轻摸摸罐罐小脑瓜,又与几人稍稍寒暄过后便引着他们去见夫子和师娘。
许多来往村民瞧见这新起的小院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还下来四五个一看就是家世不俗,俊秀得体的书生,不由都有些眼热。
这承小子的日子还真是好起来了。
“开席咯!”
一声兴高采烈的吆喝,罐罐几个小娃扔下手里玩意儿,一溜烟跑进院子里,终于要吃肉肉了!
村中开席也有讲究,几个婆子收了装果脯的空碟子就开始上开胃小菜,先上冷盘再上热盘,待吃得差不离了几样主菜就风风火火的端了上来,最后才是炸丸子和甜糕点。
四张桌子坐得满满的,一时之间小院菜香四溢,其乐融融,看着故意来往的路人都吞咽口水。
可他们和魏承没有交往,更不想帮忙或是拿礼贺喜,也只能闻着香味馋着。
第四张桌子便是为私塾同窗和还有豆苗准备的,魏承本以为只会来两三个师兄没想到来了这么些人。
魏承夹了一块糖醋鲤子鱼,一边轻挑里面的长刺一边笑道:“虽说乡野菜饭没有酒楼滋味好些,但我请的兰婶子做菜是出了名的不错,师兄们若是觉得顺口就多用些。”
“顺口,顺口。”李行谦大块朵颐,吃得连连点头:“比如意楼做的要好吃多了!”
孙览吃相极其斯文,也笑道:“的确好吃,是从前不曾吃过的好滋味。”
那几位师兄也是满口称赞。
豆苗与有荣焉:“我姨母做菜是真的好吃!”
“大家爱吃就成。”
魏承将挑好刺的鱼肉放进罐罐碗里,轻声道:“没有刺,多吃点鱼。”
“好哦。”
罐罐捧着小碗造鱼肉,又夹了一块鱼肉送进魏承碗里:“哥哥也吃!”
这糖醋鲤子,兰婶子做的相当好,也不知道怎么做的竟然没有一点腥气,鱼肉酥嫩酸甜,很受众人喜欢。
李行谦左右看了看,小声对魏承道:“有没有那个呀?”
魏承不解:“哪个?”
“去!”
孙览轻轻敲了敲李行谦的饭碗,道:“夫子在这儿你还想饮酒,还真是胆大包天!”
李行谦缩缩脖子:“我也不是想喝那些汉子的烈酒,只是有点馋果子酒,而且……”
他看一眼身后的书童,那书童便从袖中拿出一个花色小口大肚瓶。
“我特意拿来的李子酒,可好喝了。”
那几位师兄和豆苗顿时馋了,偷偷让李行谦的书童给他们倒在碗里。
孙览摇头笑笑,对魏承道:“既是李子酒想来没什么度数,你若是喝上一点也不碍事。”
“我从未喝过这李子甜酒,还是算了,一会儿家中还有客人要招待。”魏承婉拒笑道。
李行谦看向眼巴巴看着他们的罐罐:“罐罐想不想喝?”
罐罐看一眼魏承,摇头:“罐罐不想喝呢。”
“你口水都流下来了还不想喝?”
罐罐吸溜下口水,乖乖道:“那也不想喝!”
豆苗笑道:“罐罐是真喝不来甜酒,有一遭我用筷子给他点了几滴,他竟然就醉的睡了过去!”
几人笑了一气,罐罐也是要面子的,倚着魏承的手臂哼了声:“不理豆苗哥啦!”
可他还是边吃菜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盯着师兄们碗里那紫红晶莹的甜酒。
魏承见他这样,便用没用过的筷子只沾了一滴酒送到罐罐嘴边,笑道:“喝一滴尝尝也成,左右午后也没旁的事情,睡了便睡了。
“是哥哥让罐罐喝的哦。”
罐罐轻轻含住筷子,学着大人害呀一声,像是品味到极好的酒水:“罐罐不馋别的就馋酒呀!”
这小样还真像个小酒蒙子。
这顿席面一直吃到午后,夕阳暖辉笼罩着这一方小院。
魏承和罐罐将诸葛夫子师娘送上马车,又将私塾的师兄们送走,再一一谢过忙里忙外的婆娘婶子,把剩下的酒菜分给众人,桌椅碗筷都还了回去……
热闹喧嚣的院子一刹那就变得安静了。
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还有只在后院憋了半天的小狼杏儿。
魏承抬脚将门拴好,回头摸摸罐罐的头:“走,我们去看看夫子师兄们送的礼。”
堂厅桌上摆放了不少木匣子还有一些瓜果鸡蛋和红绸子。
木匣子这类物件是夫子师兄们送来的,瓜果鸡蛋红绸子是村人来送的礼。
魏承先前在屋头忙就是在记着谁人带了什么礼,以后这都是要还的。
“豆苗家送了一筐鸡蛋,一筐胡瓜,还有六十六文红绸子。”
魏承一边记一边念:“罐罐数一数丝瓜筐,绸子里面包了多少铜钱?”
罐罐将那红绸子打开,奶声奶气的数了数道:“总共有八十八个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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