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侧头看向人群中肆意大笑的魏渝,他心下一松,今日算是他头一遭与这群镖局小汉子同桌吃饭,真真切切看到罐罐如此受到朋友的欢迎喜爱,那想来他不在他身边的日子,罐罐应当也不会太过寂寞。
席面从下午一直吃到傍晚,魏承先带着夫子师娘回去魏庄,魏渝作为佟钊这最宝贝的徒弟,自然少不了要帮忙送客扫场。
“罐罐,罐罐!”
魏渝回头就见着梁娃和李猛几个人笑着大跑过来。
“怎么跑成这样?谁追你们?”
李猛醉醺醺笑道:“大师兄带着我们闹洞房来着,师父拿着枣子把我们打出来了!”
“你们几个加在一起也不是师父的对手,还敢闹师父?”
魏渝从他手里抢过来个枣子,边吃边笑:“马车备好了,你们快快回去歇着吧。”
“等等,等等……”
有一人道:“不是说要给罐罐看好东西!”
“对对对,好东西!”
“我有我有!”
“你有?你随身带着?”
一群醉得东倒西歪的小汉子笑成一团。
魏渝不明所以,无奈笑道:“真是一群小醉鬼。”
他又偏头对后面的仆从道:“搀他们上马车,时辰不早了,莫要耽搁师父和甘九大哥休息。”
一小汉子被搀扶走时,忽然将一小卷轴塞到他手里:“明儿还我!”
走出老远还大喊着:“那是孤本!记得还我啊!”
魏渝看一眼手里的巴掌画轴,无奈道:“云风赶车,咱们也该回了。”
夜风习习,马车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今儿来往商户多是看着魏渝的面子来的,就是有豆苗哥帮他挡酒,他也多喝了两碗。
在佟宅时还没感觉,眼下马车颠簸和凉风一吹,这酒劲儿就泛了上来。
他怕昏睡在马车上,想了想还是将刘邺强塞给他的画轴打开了。
在看清这画轴的第一眼时他的手猛地一抖,画轴散开滚落在车板上。
赶车的云风忙道:“东家?可是嫌弃马儿跑快了些?”
魏渝觉得自个儿的呼吸都紧了起来,他轻咳两声:“没,没事。”
那,那俩人叠在一处做什么?
一个是男子,另一个是哥儿?还是男子?
哥儿和男子哪里都一样,不过是哥儿身上有红痣罢了。
他脸蛋通红,心跳得很快,明知晓这俩人在做不好的事情,可还是耐不住心底初探情境的好奇。
他长大了,他可以看的吧?
魏渝舔了舔唇,做贼一样又将画轴捡了回来。
魏承提着灯笼站在夜色里,云天从不远处小跑过来:“大东家,小东家和云天回来了!”
没一会儿,马车就停在门前。
可是却没见着魏渝下马。
“小东家怎么不出来?被镖局的汉子灌酒了?”
“啊?”
云风迷茫挠挠头:“没有,小东家没醉!”
他要掀轿帘就听到里面的人大声斥道:“别掀!”
魏承眉目一凛,快步走到马车前,一掀布帘就见着魏渝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罐罐!”
魏承大步跨进马车,焦急道:“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哥哥。”
魏渝颤颤巍巍抬起头,他脸颊潮红,一双漂亮乌润的眼眸满是泪水:“我,我坏掉了。”
第155章
屋舍昏暗, 一方丹青薄纱翠屏上隐约可以瞧见床榻上窸窣焦躁的瘦长身影。
没一会儿就传来阵阵难耐不解的低泣:“哥哥,我掐它,很痛, 可它就是不听我的话……”
魏承垂下的双手紧攥成拳, 向来寡冷的性子竟然被急出一头的汗水。
“哥哥,哥哥, 它坏了, 罐罐难受……”
“罐罐, 哥哥在, 你听哥哥说。”魏承轻压下一口气,低声安抚道, “你不要怕,它没有坏。”
“你幼时掉下第一颗乳牙,哥哥抱着你把小乳牙扔在老宅的房顶上, 从那以后你的身体就在慢慢长大,你的个子越来越高,四肢抽长,再也穿不下去年新制的衣衫鞋袜,嗓音也不复幼年那般奶声奶气, 而是变得愈发清亮悦耳,包括今日“它”的变化……你身上所有的变化都是一桩正常康健的好事, 不要羞耻, 也不要害怕,你只是长大了。”
这些温润清冽的话语就像一副强心药,让魏渝没有先前那般焦躁不安,可不愿服软的地方依旧让他被迫蜷缩成滚烫烧红的虾子:“哥哥,可, 可是我,我该怎么办呢?我会一直这样吗?那,那我以后怎么见人呢?”
“不会一直这样。”
魏渝摇摇晃晃撑起身子,迷茫又委屈的看着屏风后面的人:“哥哥,哥哥,你别站在那儿,你过来啊,你过来帮帮我……”
“哥哥……”
这如何帮得了?
就是魏承问心无愧也不能亲自帮弟弟做这等事。
他敛眉哑声道:“罐罐,这桩事情只能自己来做,更不能在任何人面前做,你不要怕,哥哥教你,你照着做。”
“不要掐它,用掌心轻轻拢住它。”
床榻传来一声小小的呜咽:“然,然后呢?”
魏承微顿:“然后自|上|至|下|抚摸它……”
“轻,轻轻摸吗?”
“稍微用些力气……”
“那,那要摸到什么时候呢?”
魏承一哑,半晌才道:“等你感觉到陌生又愉悦……”
“哥哥,哥哥……”
这期间魏渝一直在重复呢喃着哥哥。
魏承闭了闭眼,始终立在屏风后,不敢逾越半步,只是他的脊背生出密密麻麻的汗水,青色的长袍早已被浸透成深色。
不知过去多久,床榻那边忽然没了动静。
魏承绕开屏风走了过来,就见着累睡过去的人脸蛋湿红,浓密睫羽好似芭蕉雨叶微垂,汗湿的几缕黑发缠绕在他雪白的脖颈处。
他目不斜视将床尾的薄被小心盖在魏渝身上,在看到横落在床边的纤白手腕时眸子微怔,从袖袋掏出帕子轻轻覆在那湿|漉|漉的掌心上。
他半跪在地,虔诚又细致地将魏渝的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
像是在捧着至高无上的珍宝。
他的弟弟长大了。
.
次日天还未亮,魏承练完石锁就见着云风哈欠连天的从拱门走过来。
他略有疑惑,遂边擦汗边道:“你怎么起来这般早?可是小东家唤你做事?”
云风见着魏承连忙正色道:“回大东家,小东家先前让我套马他要出府,我本想跟着他,他却不让,算算时辰他应该已经进城了!”
“什么?”
魏承皱了皱眉,早在几年前学会玉娘子传授的残本,魏渝便不再早起,哪日都要睡到饱才肯起来,今儿天还黑着就出了府?
想来也是因着昨夜的事情。
魏承无奈一笑:“让魏冬派几个仆从去商行看看小东家,若小东家不在就赶快来禀报。”
孩子长大了,总是会要些小脸面。
魏承来到城中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昨夜强塞给他春|图的小汉子住处。
“你这小子,竟然还敢睡懒觉!”
刘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罐罐?你怎么来了我这儿?天亮了?”
“你可把我害惨了!”
魏渝将袖口的春|图砸在他被子上,一双圆眼又气又臊:“我今儿饶不了你!”
刘邺看清被子上的东西后连忙当宝贝一样收起来,人也清醒了不少:“天爷!这不是我私藏的孤本?你打哪儿翻出来的?!”
俩人的动静让旁边屋舍的镖局汉子都跑来看热闹。
“怎么了?怎么了?”
“邺儿你做了什么事惹恼了罐罐?”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