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昱和乐希带着两匹马,没有补给地在戈壁与草原间的过渡地带游荡了八天。
正常人是绝对不能学习这种丧病行为的,那是找死。
直到第十天,变成泥人的两个人回到了家里,他们俩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各自去洗澡,都馊了。
洗下一层泥壳,两人终于重新变成了霸气凛然的大祭司和仙气飘飘的美圣子。接着,就是对着一桌子美食,开始疯狂填肚子。
嘴里塞着烤包子,敖昱看着乐希,忽然笑了起来。
乐希一开始是瞪他,可终于也没忍住,同样笑了起来,笑完了却又憋住,佯装生气地瞪着敖昱质问他:“笑什么?”所以他笑了半天,还不知道为何。
“笑我自己——竟能如此快活。”
“阿昱向来会说情话。”
敖昱点了点头:“我向来是会对你说情话的,毕竟,我的心都牵挂着落在你身上了,必定是要拼尽全力讨你开心。”
敖昱说着凑了过去,把乐希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接下来的这顿饭,明明是两个人吃,却只有敖昱一个人的两条胳膊在食物间来去。
苹果醋自觉屏蔽,明明他们俩没有进行任何鼻梁子以下的交往,可那股子腻歪劲,让苹果醋觉得他随时有瞎眼的危险。
白马国岁月静好地继续稳定发展着,除了也该属于白马国地界的羊齿岭。
江湖人们很快在羊齿岭发现了一处铜矿与一处煤矿,在二十里外的落阳坡又发现了一处情况相差不大的铜矿。
铜矿和煤矿都在白马国境内,白马国的官员虽然多数时候在场,却也全程闭嘴,仿若不存在。即使白马国的背后是那两个夭族,但依然没人对他的这种做法表示惊奇,或认为不正常。因此刻与白马国对上的,是感悟寺与清源宗。
夭族过去的胜利,都被认为是佛道两家感念当年药王谷的恩情与冤枉,放纵的结果。但这次,两家不放纵了。
所以如今夭族屁都不放一个,是正常的。
观眇宗与清源宗的想法,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认为他们自大,只会以为这是自信,这是两家世世代代建立起来的威望。毕竟,即便改朝换代,这两家也从来都岿然不动。
按理说,两处铜矿佛道各占一处,该是皆大欢喜的,但最后却变成了佛道共同开发羊齿岭的铜矿与煤矿,落阳坡的铜矿却交给了武林盟与朝廷,江湖众人皆赞佛道两家深明大义。
皇帝日日收到急报,不由得奇怪白马国竟然没有动静?
左等右等,动静终于来了——矿建不起来,找不到矿工和冶炼匠人。
之前的刘家怎么开的?
不知道……
但绝对不是刘家人自己干的,他们没这么多人手。铜矿和煤矿的矿坑附近能找到矿工暂住的地窝子(就是个土坑上面搭着寻常的窝棚),在羊齿岭背后建立的冶炼作坊,也有工匠生活的痕迹。所有这些人加起来,至少超过五百人。
这些人现在全没了。
众人之前以为,这些人大概是被刘家强迫弄来的,当地的官府在发现私矿后,已经重新安置他们了,根本没人问过。
到了这时候,众人找朝廷要,朝廷官员说没见到人。找白马国的官员要,这位被人怀疑是哑巴的官员,也惶恐地表示,没见过人。问其他小吏,甚至官员的下人,也都是不知道。无论如何恐吓,这两边就是没人松口。
有莽汉甚至私下里要劫人,不过这种没脑子的,人数不多,武功也不够,基本是有去无回。佛道两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发现有人失踪了——劫朝廷的?本身就是干的擦边事,找朝廷的麻烦,是嫌朝廷太配合了吗?劫白马国的?白马国不管事,已经是很损己利人的,即使这事真是他们给找的麻烦,也不怪人家。
甚至佛道两家挺高兴白马国这种小孩儿打架一样的找麻烦方式的,毕竟这证明他们确实无力保护自家的铜矿。既然如此,何必继续穷追猛打呢?
不过,确实是暂时没法将矿开起来了。
羊齿岭不适合耕种,也没多少长居的牧民,正因为如此,才选择此处为互市之地。
众人只能各自招人,但……招不到。
牧民少,人家也不干。最近的就只有陇西四郡,可那边的的百姓也不干。朝廷倒是有法子,调集了一群重刑犯来挖矿。佛道怎么办?是打劫山大王去,还是号召信徒来挖矿?
很快佛道两家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们的物资也越来越难买了。商人倒是也卖给他们,就是太贵了,尤其是水。
羊齿岭没有水源,此地的水,是从三十里外运过来的。这是个辛苦差事,商人又求财,水贵一点情有可原,但一两银子一壶水贵得就太离谱了。
他们也曾换人去买,但本地人精明得很,即便偶有失误,但基本上一个人是别想骗两次的。水都如此,食物就更夸张了。
朝廷的铜矿那边却是正常的,傻子都看出来了,这是白马国在整他们。
弘泽禅师和青石道人便又见了次面——最近他们常常见面。
弘泽禅师的头顶上已经长出了一层白色的头茬,即便感悟寺财大气粗,他用一两银子一壶的水洗漱,也确实是太过了,让这次带出来的小辈看见,不好。
青石道人虽然没有剃头之忧,但他养了一副好胡须,白髯垂腹。如今,这仙气飘飘的白胡子,成了黄胡子。
两人都非纯粹躲在家里闭关熬资历的长辈,年富力强时,也曾纵横南北,关外也都是来过的。但当年他们来的可不是一无所有的羊齿岭,自有当地人接待,即便露宿,也是偶尔。不似现在这般,要什么……是能有,可却是要掏出大把的银钱。
铜矿还没看起来,大把银子已经撒出去了。两人 是明白什么叫“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了。
“冯道长,老衲今日却是要来与道长说些俗事了。”
青石道人俗名冯飞云,他虽穿着打扮仙气飘飘,年轻时也有个云中仙的美名,实则却是个急脾气,弘泽禅师一开口,他敛着的眼皮立刻掀了起来,锐利的双目直视弘泽禅师:“要去白马,你便自去吧。青铜矿这边,自有贫道看着。”
“……”弘泽禅师表情无奈,“老衲若走了……”
“贫道只管看自家的矿,不管你家的。”
佛道两家都在快速组织人手,且都在路上了,他们原本说好的,是统一开采和冶炼,再平分铜锭。可这事儿必须是得有身份武功威望都相仿佛的两家当事人盯着,否则结果难说。
这是铜,和其他的东西不一样。
尤其对于佛寺来说,弘泽禅师很确定,寺里拿到足够的铜,头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铸一尊大佛像——泥胎是没办法立在外头的,石塑的维护与修理比铜佛难得多,铜佛本就是金黄色,若再添鎏金,越发金光熠熠,若是位置经过计算,让它在某个时候头顶神光,那便是真佛降世了。
得道的僧侣自然可以不以物喜,但信众要看的却是金装佛。
清源宗的神仙不讲究金光,弘泽禅师觉得,他们大概是要建个大炼丹炉,但只是猜测,他能确定的是,清源宗必定是不希望感悟寺“请”新佛的,能拖一时是一时。
“背山神丐苏无名该是正在白马,老衲一人……”
“怎么?和尚原来是去拼命的?”冯飞云雪白的剑眉一挑,“那贫道越发不能与你一道了,好走不送。”
这不是拼命不拼命的事情,而是对上了气势上就让人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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