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显然非常喜欢,站在那里反反复复地欣赏,嘴边还噙着一抹笑。
“好了别看了。”林竹忍不住扯他的衣袖。
江清淮笑容更深,“等明日挂上去,全镇的人都能瞧见,清,竹,堂。”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林竹听了越发害羞。
从两个人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代表着这是他们小两口共同置办出的产业,只要知道他俩名字的人一看便知。
林竹羞的耳根通红,他甚至不敢直视这三个字,但心里是很甜的。
一切准备就绪,清竹堂正式开张。
一大早就来了好些相熟的友人,阿虎和三娘是来的最早的,两人带了自己做的吃食当贺礼,接下来是仁安堂的掌柜和大夫们,他们带的是药材,还有买药所的人,以及很多很多先前小摊子上的熟客们。
时间太短,江清淮并未来得及一一告知,也不晓得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连文哥儿和他男人也来了,两人还带了自家小孩,小孩已经快一周岁了,白白胖胖的很是喜庆。
他们一进门林竹就把孩子接到了手里,神奇的是,他和这个孩子也没怎么见过,但孩子一点儿也不排斥他,还冲他笑。
爆竹声噼里啪啦响过,清竹堂的匾额挂上去,那只从家里带来的葫芦也挂到了墙上。
江清淮在前头招呼客人,林竹和文哥儿就坐在后头说话。
文哥儿笑眯眯道:“这间铺子真大,收拾的也漂亮。”
林竹捏了捏孩子的小胖手,笑道:“是阿淮找的,我也觉得很好。”
文哥儿揶揄地笑,笑的林竹都不敢看他了。
没一会儿三娘也来了,搬了小凳子和他们坐在一处。
“竹子,以后你们还卖吃食不?”
林竹摇摇头,“暂时不做了,马上天要热起来,怕身子吃不消。”
三娘点头,“是这样,做吃食起早贪黑的,你现在的确不合适。”
“等我生了孩子,兴许会继续做的。”
“只怕也做不成,来找江大夫瞧病的人肯定多得很。”
文哥儿也道:“不光这个,有了孩子更是有的忙呢,对了,你们奶娘找好了吗?”
这个奶娘可不是富贵人家那种奶娘,只是帮个忙而已,毕竟哥儿没奶,若是不想亏待孩子,那便只能想这种法子。
有相熟的奶娘的话会方便一些,给赢钱还是给物品,两家人自个儿商量着来就是。
若是没有也无妨,媒婆们也兼着给人介绍,成了的话付媒婆介绍费就是了。
林竹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的确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文哥儿道:“要不要我替你留意留意?”
林竹还没开口,三娘便已摇了头,“不成,你那边也太远了些,还是我来吧,有合适的我和你说。”
林竹点点头,道了谢。
一个时辰后,客人们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林竹便开始收拾。
江清淮方才和仁安堂的掌柜讨教了一些经验,这会儿正在调整铺子的格局。
到了中午,两人将三娘带过来的吃食热一热吃了,然后林竹回屋里歇午觉,江清淮在前面看着铺子。
头一日来了几个熟客,大家还按先前的习惯排好队,很安静没啥波折。
等客人走后,江清淮就把铺子的门关了,回到里屋看了眼林竹,见他睡的沉便没吵他,从后门出去了。
早上买药所的人告诉他下午有一批新药材到货,正好是他需要的。
江清淮脚程快,两刻多钟就到了东陇街,在买药所里称量好药材付了账,并且约定了明日送货的时间后,事情就办完了。
出来后脑子里想着去给林竹买点小零嘴,便沿着东陇街去寻铺子,眼角余光一瞥,突然瞧见一个眼熟的背影。
背影在仁安堂外头徘徊了一阵,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跨了进去。
江清淮微微皱了下眉,是刘妹?她来仁安堂做什么?
想到先前的不对劲,他便加快脚步跟了进去。
刘妹正和柜台的伙计说话,看表情似乎有些窘迫,而伙计则满脸警惕地看着她。
“怎么了?”
伙计抬眼一见是江清淮,忙露出个笑来,“江大夫来了,恭喜啊,清竹堂开张了?”
江清淮应了一声,低头朝刘妹看过去。
刘妹转头就要走,被江清淮喊住。
“她要买什么?”
伙计压低了声音道:“砒霜,不晓得是不是要害人,我可不敢卖给她。”
刘妹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清淮朝伙计道了声谢,然后把刘妹叫出去了。
他也不多废话,直接了当问:“你买砒霜想毒死王家人?”
刘妹抖了一下,头压得越发低。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何必搭上自己的命?用个别的法子就是了。”
刘妹惊讶地看着他。
江清淮淡淡道:“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就走。
刘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朝仁安堂里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没再进去。
回村的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江清淮的话,想着有什么别的法子,既能保住自己的命,又能替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报仇。
一路浑浑噩噩,到底也没想出来。
到家自然又挨了一顿骂,刘妹如今已经麻木了,自顾地进屋去换衣裳。
孙秀朝王云山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瞧着她不对劲?”
方才看过来的那一瞬,她好像在刘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毒辣的气息,惊得她一阵心惊肉跳。
王云山满不在乎,“哪里不对了,不一直这模样,丧气死了。”
孙秀便没多想,“东西都备好了吧?”
王云山便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小药包来,“砒霜,毒得很,一口下去人就死透了。”
孙秀笑着接过去,“一会儿就下在菜里头,等人死了,赶紧拉远些埋了。”
“要是她娘来闹怎么办?”
“就说她病死的呗,被江清淮给治死的。”
孙秀这阵子可真是恨死周红花一家子了,要不是她,这事儿哪会弄成现在这样?
村里人现在对他们指指点点,还诅咒他们断子绝孙,这他们哪能忍得了?
王云山笑的得意,“江清淮,我早瞧他不顺眼了,看我这回怎么弄他。”
“记住,人一死就赶紧拉去埋了,只要她一死,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知道了。”
母子两个合计好,又拉来王云山的爹说了好一会儿,便各自若无其事地做事去了。
此时屋里的刘妹根本没发现外面诡异的宁静,她正震惊地看着手里的两个小药包。
这是方才换衣裳的时候从衣兜里摸出来的。
她很确信原本是没有的,思来想去,只可能是江清淮放进去的。
刘妹惊得睁大了眼,难不成这就是他说的“别的法子”么?
刘妹虽然不识字,但光看上面两个标记也知道一包是毒药,一包是解药。
既然是江大夫给的,那必然是好东西,刘妹脑子不笨,能猜到多半是那种查不出来的药。
她的手隐隐发着颤。
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第106章
一桌菜上桌, 没什么油水的菜搁在刘妹跟前,有油水的肉在王云山面前。
和平日里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特别的是孙秀几人的态度,以前在桌上骂个不停的人, 今日居然一个劲儿地招呼刘妹多吃, 殷勤的吓人。
刘妹看了眼那碗肉, 心跳陡然加快,抓筷子的手也在微微地发着抖。
好在桌上根本没人在意她,只那盘干巴巴的野菜离她越来越近。
王云山有些不耐烦,“你到底吃不吃, 摆个脸子给谁看呢?”
刘妹定了定神, 既然都已经做了, 那也没必要怕这怕那, 她拿起筷子。
王云山扯着嘴角要笑,只是还不等他笑出来, 刘妹的筷子已经越过那盘野菜,伸向了他面前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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