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啧啧啧,没有妹妹在,什么都做不成吗?真是失败啊哈哈哈哈哈!”
“本宫今日便卸你铁甲,拆你骨骼,取你元阳,助大道功成!休要作无谓的挣扎了沉音——天下谁人不知,你小子快三千岁了还是个——”
“雏”字没说出口,衣眠终于忍无可忍,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虽说魔修不分男女、不分人畜、什么都不分,但当众被异性指出这种事,还是令他怒不可遏。
此番对话落入了顾怜的耳朵,他掠回诸葛悟身边,指着借骨魔尊喝道:“当众谈论此等私密,有伤风化,好不要脸!淫_魔看剑!!!”
他把和衣眠的新仇旧怨抛到脑后,赶去助阵了。
临行前,顾怜还把一物搬出来,往诸葛悟手里一放,然后才头也不回地消失。
诸葛悟一看,此物正是白翎。
他端着个大活人,有碍行动,又怕把师弟存入芥子袋的话,万一他醒了急需破境,会受困袋中。
于是诸葛悟把白翎递给田漪,说:“劳你一趟,送阿翎到小裴身边。”
他掐了个护身符,置于田漪身上,另嘱咐道:“若是护身符失效,可以稍微效仿我家师尊。拜托了!”
田漪:“哎?效仿梦微道君……拿白师兄挡刀吗??”
话还没问完,眼前已经空了。诸葛悟赶赴失陷的城关,加入战局。
好在白翎能自然漂浮,无需田漪托着。女修左顾右盼,实在不知去哪儿,只好掏出玉牌,联系徐景。
少顷,玉牌显示了几个模糊的字:“打完……回……路上!”
田漪注入灵力,可是之前的作战消耗太大,她差点御剑都御不稳了。
偏偏在这时,几名骨修发现了她。道修对魔修的吸引力是最强的,他们中止对敌方魔物的袭击,转向田漪。
田漪的身上亮起一道符文,正是诸葛悟刚留的护身符。
按理说,护身符能够抵挡与他同境界修士的全力一击,但骨修们多人同时出手,持续不断发力,护身符很快开始闪烁,即将失效。
田漪咬牙分化剑影,因灵力见底,只能化出十二把。她一手扯着白翎,一手挥动仙剑,试图离开此地。
突然“喀拉”一声,一截指骨被剥离皮肉,离开了她!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女修脸色煞白,嘴唇咬出了血。
一道遁光出现在远方,徐景高呼道:“看这里——”
田漪眼睛一亮,想去跟他汇合,脚却下陷。她的脚掌骨也在被撕扯,已经无力御剑了。
最后关头,田漪把白翎扔了出去。
她血淋淋的手攥紧玉牌,看了眼驾鹤一脉同门的名字,来不及说更多话,赶在其他骨头被拆出躯壳前,释放了所有剑影。
徐景目睹了这一幕,本来因重逢而满是喜悦的脸上,瞬间罩满恐惧。
他呆住了,视野里爆发冲天烟尘。十余名骨修被洞穿在地,刚拆出的骨头七零八落,掉在他们脚边。
浓烟掩盖了一切,田漪的残躯落入其中,没发出一点声音。
徐景张了张口,说不出任何话。
不止是因为强烈的冲击失语了,而是整座沉音剑冢都陷入了寂静——
衣眠发动了最强悍的招式,无形的领域扩张开去,所到之处,万籁俱寂。
沉音魔尊,之所以称为“沉音”!
众生总是小看失聪的影响,殊不知习惯了五感俱全之后,骤然掉进彻底的安静,是何等毛骨悚然、如坐针毡之感。
种种幻听会随之而起,更别提许多强大法术的实施,离不开口诀。在天地皆默之际,也被一同封禁了。
徐景瞪着田漪掉下去的地方,忽然,看见那里动了一下。
烟云深处,像有什么掠过。
他揉揉眼,以为是错觉,下一刻遁光袭出,停在他面前。
来人也是一名年轻女修,身穿蓬莱一脉的行医道服,脚下踩着一柄寒光赫赫的仙剑,御剑的架势居然不输于剑修。
她左手抱着浑身是血的田漪,右手结印,按在她伤处。
碧绿的灵光游走而入,皮开肉绽的伤口迅速愈合,堪称是活死人、肉白骨。
徐景犹显呆滞,觉得她很眼熟,但反应不过来。
唐棠扫他一眼,见没有外伤,把从鬼门关捞回来的田漪交给他,然后翻过面朝下飘着的白翎,给青年搭脉。
唐棠凝神片刻,查不出所以然。
她对徐景板起脸,端出一副冷淡蹙眉的神色,又恢复正常,面露疑惑。
徐景想“啊?”一嗓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出不了声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风吹草动,却没有风声。
唐棠见他不懂,横着手往脖子上抹,假装是个自戕狂魔。
这下徐景懂了,连忙往身后指,向她表示:裴响在那边!
不料,女修露出了焦躁的神色。
她连口型带比划,徐景艰难地辨认着,同样做口型道:“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援兵,往裴老弟那边去了?别的援兵是……跟他有很大梁子的那个——濯缨道君?贾济?!!”
第174章 一百七十四、阳关
漆黑的天宇中,出现了两道不断碰撞的遁光。
他们从与折仙浮屠的战场袭来,转眼掠过万顷荒原。彼方的厮杀已接近尾声,因为另一名剑修从天而降,把袭击折仙魔尊的剑修捅了个对穿。
彼时的魔物们还以为,上苍眷顾,天降正义之士。
不料黑衣剑修被刺穿心脏之后,不仅没死,还令修为暴涨,反手将来人的首级也一剑削落。
新来的剑修一袭赭袍金冠,脑袋离开了脖颈,犹在狂笑。他的头颅转眼间飞回颈上,与黑衣剑修同样,受重伤后反倒法力大增,荡平了好些尸童。
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人似敌非敌,似友非友,时而战在一处,招招奔着致命去,时而砍杀魔物,很快杀得血流成河。
不仅他们自身受伤可令境界陡升,当魔物死在他们剑下,也会源源不绝地供给法力。
尸修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魔门尚要凭借些许外物,尸体也好鲜血也罢,不论阴魂抑或蛊毒,总该有点倚仗。这两人身为道修,却只要全力拼杀,战场之上,不管是他们还是魔物负伤,皆可使他们变强。
战局迅速明朗。
折仙魔尊别无他法,甚至亲手诛杀了几名座下干将,用他们的尸体充当傀儡。然而,他面对的是当世两名修《太上迢迢密文》的佼佼者——兼有先天剑骨,履杀剑流之道,与当年的斩月仙师如出一辙。
最后,裴响一剑刺碎了魔尊的丹元,致其毙命。贾济没抢到这致命一击,怒极而啸,再度攻向裴响。
裴响懒得理会此人,只欲寻师兄汇合。
他不知怎的,心跳极快,好像白翎那边出事了一般。
于是残局交由魔尊亲卫收场,裴响带着徐景返回皇都。贾济紧随其后,不依不饶,他高裴响一个境界,一时甩脱不得。
裴响终于被激怒,让徐景先行返回,他随后就到。
徐景本不放心,但恰好收到田漪的玉牌传讯,遂不作耽搁,独自赶回皇都。
没想到现在一看,裴响竟与贾济打了一路,连化为遁光在空中飞掠的时候,都在不停地交手。
贾济身为化神前期修士,奈何不了元婴前期的裴响,颜面大跌。
两人在虞渊时便有深厚的过节,一百来年过去,贾济本以为自己已经能高枕无忧了,不料今日再见,对方还是目下无尘的老样子,看得他火冒三丈。
当初不把他放在眼里、我行我素到令人生厌的小子,偏偏让贾济相形见绌,不得不承认自己再怎么效仿老祖、都不如他真正传人的事实。贾济恨得牙都快咬碎了,结果裴响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师兄,跑去刺杀展月。
犯下如此欺师灭祖的重罪,任他如何的天赋异禀、千年一见,也该永世不得翻身,一辈子烂在笑忘门——百年前的贾济为此事乐得合不拢嘴,恨不能就地把盏,豪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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