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是蛮吓人的嘛。但是,怎么感觉被阿响完克?”白翎摊手道,“不管他们拆走多少骨头,阿响都能立马长出新的。不过很痛吧——要不让我去?就算我打不死他们,他们也未必能打死我。”
“大难临头,还管你相好痛不痛作甚!”衣眠怒而拍桌,大声喝道,“你师弟是不是修的《太上迢迢密文》?对付借骨西山正好啊!”
诸葛悟道:“不妥,陛下。三师弟的复生极其迅猛,对方永远拆不完。我听说,借骨魔尊已臻万境,修成了最后一重法门,若将某人的全身骨头凑齐,即可捏造成此人傀儡,得他八成功力。让三师弟去迎敌,万万不可!”
白翎道:“啊我明白了。如果让阿响去,给人家拆了长、长了拆,一下凑齐百八十套,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确实不妥。”
衣眠不快道:“那你们说怎么办,谁适合去?”
白翎说:“下一个下一个。射日海天呢?他们不会又把太阳射下来吧。”
“这正是我们需要防范的。”诸葛悟肃容道,“旧日的太阳乃是金乌飞天所化,后来师祖汇聚灵泉,形成神鸟,再造太阳。射日魔尊有一把万众魔弓,须集结全族之力,方能射日。他们多为血修,吸食血肉愈多,法力愈强,最后重演射日,也不一定。”
衣眠闻言,不太在乎。
他道:“太阳随便射,但要是敢碰三月,群魔得而诛之!谅他家没这个胆子。”
白翎似笑非笑道:“好天真啊陛下。如果太阳都被射下来了,就证明射日海天全族鼎盛,早把你踩到地底去了好吗。还担心三月?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你!”
衣眠再度震怒,红发欲燃。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沉音剑冢在某种意义上“死于安乐”,不必和其他魔窟一样你争我抢,便少了许多可造之材。
放眼王殿座下,不是蠢货,就是孤狼,没几个好使唤的。
他不得不按捺住怒火,问:“那你又待如何?”
白翎还是刚才的话:“下一个下一个。还剩谁啊?哦,折仙浮屠!”
“这家不必介绍了。”诸葛悟微微笑道,“阿翎你或许有所不知,但小裴一定对他家了如指掌。近些天来,小裴杀的最多的,正是折仙魔尊座下,诸般血尸。”
“诶?”白翎并不清楚。他潜心研究防线改良,几天没出门了。
诸葛悟道:“折仙浮屠,多为尸修。此道有违天理人伦,盖因破坏了死者入土为安的祖训。他们操控尸体,在两军相接时最为可怖,因为我方绝不可死人。一旦有同伴身故,即刻变成他们的拥趸。”
“明白了……‘我们的人越多,我们的人越少’,是这个理么?”
白翎轻叹一声,深觉时间紧凑,能作的准备还是太少了。关于另外三家魔窟的概况,他了解过,但没有诸葛悟所言鞭辟入里。
不过,他还是转眼想出了解题的办法,道:“打折仙浮屠,一定不能死,因为死了就成他家手下啦。所以让阿响去——他死不了,绝对能耗光对面的存货!打射日海天呢,说到底不能受伤,不能被他们吸去血肉——所以该我去啊,我打架水平稀松,但不会受伤嘛!”
诸葛悟一怔,拊掌笑道:“如此确实极妙。可也不能只派你们二人,去迎战两大魔窟吧?”
“没错,这就要靠借骨西山了。”白翎说,“我们要主动出击,先打借骨西山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三家都等着庆典入侵,在我们最放松的时候打进来,我们就提前一晚,全力把借骨西山灭了。届时让他家捏造出无数个我与阿响,不就能对付剩下的两大魔窟了吗?”
“等等等等!”
衣眠抬起双手,仿佛跟不上白翎的思路。但他隐约想通了其中关窍,顿时有些语无伦次,哈哈大笑道,“好啊——好!我们重新理一遍。不错啊你小子,就按你说的办!”
第170章 一百七十、庆典
随着火把放进柴堆底部,两丈高的巨型篝火被点燃。
几名皮肤像岩浆的魔物口喷烈焰,在群魔欢呼声中,加速篝火的燃烧。火光大盛,映亮了方圆一里内的夜幕,空中还剩一钩新月,照耀着更远处的万顷荒原。
传情节的庆典开始了。
沉音剑冢一半以上的魔物聚集到皇城,即将展开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狂欢。
在纵情的欢笑声和鼓乐声中,城墙一角,却在上演着生离死别。
说是离别也不妥,因为双方都知道,其实过阵子就能再见。衣眠派出了半数魔尊亲卫,听从诸葛悟号令,前去讨伐借骨西山。
山高路远,出征在即,在场的魔族们多少有些压抑。
不过,来送行的白翎等人,脸上分毫未见忧虑。一来有诸葛悟在——此前百年间,沉音剑冢所向披靡,正是有他调兵遣将的缘故。这次虽然形势险峻,但兵行险招,出其不意,胜算较大。
二来,有一名紫衣少年飘在半空,负手踏着莲花紫炎,正是顾怜。
他的剑影分身有本体六成功力,必要之时,还可召来天外飞剑,多方助阵。用他的话说,就算只有本体一成的功力,也能脚踩借骨西山、拳打借骨魔尊,所以白翎和裴响留守庆典,完全不用操心他们,两人唯一的要务,就是快点让白翎进境。
顾怜对《喜乐诸天奇经》有所不知,徐景和田漪却了解内幕,齐刷刷扭头,表情惊悚地看向白翎。
众目睽睽之下,裴响面无表情,向顾怜行礼:“弟子遵命。自当尽心竭力,助师兄突破大关。”
白翎心虚,并不敢应和。
他笑眯眯地扯出一个假笑,勉强糊弄过去。
好在顾怜急于去别家魔窟大展拳脚,试图令“梦微道君”的威名重震魔域,给他们定下“七天内必须进境”的时限后,就化作遁光,一剑当先地杀出去了。
诸葛悟亦对两名师弟郑重颔首,指了指白翎的银铃,意思是有事及时联系,而后率兵出发。
魔域的地下河四通八达,魔气最盛,魔尊亲卫们潜入地下,很快不见踪影。兵贵神速,若是不出意外,一夜过后,他们便将出现在借骨魔尊的老巢。
城墙之上,残月如钩。
魔物吹响了半人长的号角,其声仿佛巨兽呜咽,此起彼伏。不多时,皇都内外的魔物都听见了响动,明白魔尊干了大事,全部暂停手头的玩乐,仰头长嗥,向天空祈祷。
人界有拜日神教,渴求光明与温暖,魔域则以天月为尊,信奉黑暗与死亡。
在一片长久不息的嗥鸣中,白翎默默地拉上裴响,走下城楼。
田漪和徐景跟着他俩,但一到城下,就识趣地找借口溜了。只剩白翎和裴响两个,不紧不慢地走向宫城。
紫褐色的空中花园是庆典中心,群魔起舞,百鬼夜行。
两人走在干枯的巨蕈上,沿其伞盖的边缘返回。魔族全堆在一块儿过节了,他们身旁倒清净。遥遥望着冲天篝火,还有颜色艳异的烟花,整座宫城尽收眼底,似一场五光十色的走马灯。
白翎感受着喧闹角落的宁静,细细品味独属于二人的时刻。他并没有松开师弟的手,摸着裴响绷带下微凸的骨节,对方好像和他一样,把全部感官集中到了彼此触碰的一点。
可是心跳得真快。
白翎抱有严重的“大师兄主义”——并非诸葛悟主义,而是从“大男子主义”演变来的概念。为了不引起身后家伙的警觉,解释也可能解释不清,白翎只能在心里给自己冠上了这个名头。
总之,每当两人待在一起,他就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要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包括眼下的约会。
一直手牵手走回家不是个事儿,白翎清了清嗓子,主动挑起话题:“阿响,我真是服了他们啦。”
裴响沉浸在仅有两人的世界里,片刻才道:“他们?”
“徐景和田漪啊。”白翎故作苦恼地说,“识趣是挺识趣的,可是也太识趣了吧?他们偷偷溜掉不就好啦,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为什么非要跟我打报告?当我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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