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咕哝道:“怎么,昭雪司不许?”又不犯法。
然而裴响站了起来,向他伸手。白翎摸不着头脑,暂且借他之力,起身道:“你想说什么啊。”
“我想让师兄改观。所以,我们打一个赌,你愿意吗?”
白翎立即猜到了他的意思,问:“你要赌谁能杀了贾济?赌注是什么。”
“如果师兄为我复仇,我便依你所想,做你理想中的师弟……”
“我呸。事到如今我还会信你吗?你又拿收心当诱饵钓我!我不会再信了!”白翎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没好气地打断了他。但少顷还是没忍住,道,“如果你比我先……”
“若我自行了结此事,师兄。”裴响停顿片刻,不再言语,只是目光渐渐下移,落在白翎唇上。
白翎:“?”
他再三打量裴响,确认师弟的视线落点,是自己的嘴。霎时间,白翎头皮一炸,退后半步道:“我一定会赢的!你想都不要想!!!”
“看来,师兄应下了赌局。”裴响看回他的双眼,仿佛用耐心编织的陷阱等候许久,终于捉住了心仪的猎物。
第85章 八十五、正视
白翎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竹楼的。
起初,他从震惊中回神,坚信自己想岔了——师弟怎会提出那样思想不健康的要求?一定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是白翎再三追问裴响,赌注到底是什么。可是他每每问询,裴响都只是既轻且快地扫一眼他嘴唇,并不言语。
白翎非要他说明白不可,裴响却打定主意不直言,只重复一句:“师兄已经答应赌约了,不可反悔。”
“我就反悔!我就反悔!反悔又怎样?你都没说清楚!”
白翎气得直蹦,见裴响出门,连忙拽他。然而裴响好像身后长了眼睛,或者是应对师兄的经验过于丰富了,提前往旁边一闪。
两人围着长方的餐桌转圈,你进我退,我追你赶,不论白翎是小心暗示、还是大胆猜测,裴响总是摇一摇头,依旧那句:“师兄答应我了。”
白翎深吸一口气,两眼微眯往桌上一扫,准备凌空跃上餐桌。几步而已,不会踩到,他现在可是金丹后期修士!
说干就干,白翎纵身而起,向裴响扑去。不料,一袭人影忽然浮现于门口,投下斜长黑影。
此人之到来,白翎和裴响皆毫无所觉,同时一惊。白翎顿时脚底打滑,千钧一发之际惦记着不能踩人家桌布,整个人朝前扑倒。
裴响闪身接住了他,打横捧在两臂之上。又是这个糟糕的姿势,白翎顾不得颜面,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伸出师弟肩头,裴响亦随之侧首,两人与姗姗来迟的诸葛悟打了个照面。
白翎:“……”
白翎无声惨叫,忙缩了回去,猛推裴响,支使他去顶缸。
裴响抱着他的臂膀都短暂地僵硬片刻,放不是、不放也不是,习惯性地整个人转向诸葛悟,向其见礼,然而把怀里的白翎亮了出来,立马被狠掐一把。
裴响默默地转了回去,白翎闪电般跳下地,和他拉开距离。
裴响一板一眼地说:“诸葛师兄。”
白翎干笑道:“哈哈……师兄回来啦。林真人给你留了碗汤……”
确实有一盏清汤被置于橱柜里,贴着三春符保温,热汽尚袅袅。诸葛悟见他二人的面色古怪,自知来得又不巧了,笑道:“在聊什么?”
白翎说:“我们在商量怎么干掉贾济。师兄坐下喝吧!”
裴响安静地拉开了一张椅子。
诸葛悟看出了他二人没说真话,但笑一笑,撩起法袍下摆,踏入门槛。裴响去取了羹勺,白翎端来汤碗,诸葛悟在当中坐下。
两名师弟一左一右,白翎歪在椅子上单手支着脑袋,裴响则稍稍侧身,倚着桌沿。二人的目光越过无声饮汤的诸葛悟,在空中碰撞,神情各异。
他们以前被师兄撞见纠缠,就够尴尬了,现在婚事渐近,白翎更觉哪哪都不对劲。
如果让他一个人面对师兄,倒也还好,可一旦把裴响牵涉进来,就总是令白翎芒刺在背。
白翎没忍住瞪师弟,做口型道:看吧!又被逮住了!
裴响唇齿微动,道:如何?
白翎眉飞色舞地恐吓他:我跟师兄担保了让你改邪归正的,万一他发觉什么,到时候告到师尊那里去,谁都别想从嵌玉湖走着出来。
裴响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拒绝接收恐吓。
白翎本来在假装撑头、实则用单手掩饰神色,见裴响不听话,上半身一竖。
诸葛悟看了过来,白翎“唰”地变了张脸,佯装沉思。
他道:“贾济……他的弱点是什么呢?”
诸葛悟用方巾沾了沾唇,道:“此人与小裴修习的功法相同。除非他渴求修为,自戕过度,否则实难身死。并且,是非道君没有对他出手,可见此路不通。”
他观察二人片刻,说:“他若光明正大地与我相争,你们不会想取他性命。看来,是他做了什么?”
大婚在即,诸葛悟这些天定是忙得脚不沾地,须到各派应酬。裴响不可能去给他添乱,必然将遭遇之事一力抗下了。
所以白翎已料到,师兄对贾济所为毫不知情。他若知情,也不会坐视不理。
白翎冷笑着说:“他知道阿响打不死,就把他往死里打,这种人怎能放过?师兄,你不用操心。我们自有办法。”
诸葛悟问:“什么办法?可别是同归于尽。”
白翎:“……”
白翎向裴响一扬眉,没好气道:“说呀,什么办法?不是很有把握的样子吗,我倒要听听你打的什么主意。”
裴响淡淡道:“我若说了,就当你慢我一步。师兄,愿赌服输。”
白翎面色一僵,哑口无言。
诸葛悟笑道:“你们还打赌了?赌贾济的性命,是否有些儿戏。还是谨慎为妙吧?”
白翎拍桌叫道:“就是!太儿戏了!贾济是那么容易算计的吗?阿响,你……”
他心里惴惴不安,对师弟的想法全然没底。
裴响却道:“师兄果然不放心我,依然把我视作孩童。正因如此,我必须赌这一回。”
白翎气得倒仰。
诸葛悟问:“赌注是什么?”
白翎连忙翻了回来,胡言乱语:“师兄你汤也喝完了,我们把碗洗干净去跟林真人告别吧……”
裴响打出一道“滚水诀”,将汤碗和羹勺放回橱柜。白翎再也待不下去,冲出竹楼,却见远处的月下,林暗正在教导小辈剑法。徐景捏的剑诀不稳,炸出漫天水花。
田漪发现他们出来,远远招手:“这边——”
林暗背剑收招,待展月一脉的三人走近,道:“回去了?”
“打扰林真人太久啦。”白翎忽然想起什么,问,“我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婚礼的章程?”
“对,是有几条要叮嘱你的。不如,白师弟多留一刻钟,听我略作介绍?”
林暗说罢,见无人反对,挥手划出数道剑意,在广阔的水域上空,勾勒出红台形状。
她了解白翎,所以把繁文缛节都堆给了诸葛悟。届时,白翎只消登场露面,完成合籍即可。
修士结侣,亦即拜天道、牵红线。
此举从凡家的新婚三拜演化而来,不过修士的寿命动辄上百,多数人凡俗缘浅,举目无亲,无从二拜高堂。若变成新婚两拜,又不是个吉利数,也有失庄重。
因此,如今的修真界合籍,只需共拜天道,邀师长见证礼成。
林暗娓娓道来,白翎囫囵记住,一个劲点头。若是一个月前的的他,肯定摩拳擦掌,挖空心思要把戏演好、把场面撑足,林暗如此安排,他还未必满意。
但是现在的他,对林暗油然而生一股感谢,巴不得流程再精简一点。最好是磕一次头合籍结侣,师兄原地进境;再磕一次头宣布和离,宾客们吃的喜事席跟散伙饭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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