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低头:“主子,该用午膳了,是魏王抱您回来的。”
一路上还让他们别出声,轻手轻脚将主子放进了屋内的软榻上。
花念坐了会儿,揉着额头:“我居然没醒。”
常玉没说话,主子没醒只能说明主子潜意识是信赖魏王的。
花念自然也知道。
沉默了许久,下了软榻去吃饭,他现在少一顿不吃都饿得慌。
菜上完了,他看着中间那条雪鱼问:“哪来的?”
他并没有让人去魏宿那里拿。
常玉:“李泉公公送来的,全养在了府里。”
花念望着鱼又问:“魏宿呢?”
不是告到圣上那里要他负责食宿吗。
他话音刚落李泉就来了。
花念让人进来。
李泉笑着给花念行礼:“花大人,王爷说他今天中午有事要出城,今日午膳就不陪您用了。”
不笑不行啊,这花大人看起来像魏王府未来另一个主子。
他们做内侍的,就是得在另一个主子手下讨饭吃。
花念怔了会儿:“知道了。”
李泉今日怎么也怪怪的,他让人下去,自己吃完了一条雪鱼。
吃完饭非瀛进来禀告。
花念一个月前让非瀛去柳城查事,非瀛查出了结果。
“主子,柳城一切无恙,安王魏秀还未离开柳城,家主知道了您的担心,让您一切放心,柳城有他不会有任何事。”
听着非瀛带来的消息,花念心落了不少。
非瀛拿出一张纸条:“主子,这是我在路上有人刻意让我拿到的。”
花念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消息神情凝重,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哪怕是圈套他也得入,没想到徐恒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上面写着今晚郊外有惊喜,落款是给他的。
花念让非瀛去准备,今晚不管是人是鬼都得下狱。
还未入夜,花念带着人兵分几路出发。
京郊外今日很热闹,这几日正是马市开市的日子,地点就在这里。
马市不是卖马的,里面有着天下各类商人带来的奇珍异宝,里面有些东西不能在明面上卖,马市是寻常人能买到这些东西的唯一途径,马市不固定,可能这次在北城,下次在南城,三月一次,一次开三天。
这次这些人选的位置是京郊。
不在城内是因为城内查得严,有些东西无法拿出来售卖。
花念来到入口处,接过非瀛递过来的面具,凡进入者皆要戴面具,买家和卖家谁都不认识谁。
十年前马市在柳城开过一次,那次花念就想进去看看了。
戴上面具进去。
非瀛低声:“主子,来的人是徐恒的侄子,徐诞。”
徐诞,花念想起来了,是那日他和魏宿藏在床底时听见了那个声音的主人,徐言的哥哥。
徐言被魏宿打成了重伤,回去不治身亡,徐诞当日在青楼的话他可还记得的。
徐家早该完了,一辈不如一辈,徐言是个人见人骂的纨绔,徐诞整日沉迷在将来能接手徐恒位置的美梦里。
徐恒曾经有个儿子,但是新皇登基之时死了,如何死的花念不知道,不过与皇家脱不了干系。
花念:“跟着他。”
非瀛:“是。”
消息会是谁给他的呢。
徐冯两家合作了几年,如今依旧没能统一战线吗。
马市内的东西确实什么都有。
花念看到了三个卖禁品的,除此之外,卖人的,卖蛇的,什么都有。
花念路过一个摊子,被人抓住了。
非瀛立刻持剑过去。
那人戴着一副猴子面具:“这位小友,我见你有缘,算一卦吧。”
花念让非瀛让开:“多少钱。”
那人笑呵呵比了个数。
花念:“三贯钱?”
那人:“三两金,我可不轻易算卦,我的卦象非常准。”
花念盯着这个简易的摊子,坐下来伸手:“行,算吧。”
那人食指摇晃:“我可不是看手相的骗子。”
花念从善如流收回手。
那人掐着指头开口问:“你要算什么?”
花念笑了:“算...今日的命吧。”
那人点头,掐着手指道:“时也,命也,这位小友,这枚铜钱给你,可救命可找良人,切记,今晚往东,切记。”
花念收下了铜钱,示意非瀛给钱。
他们今晚要来查事,知道来马市自然带够了钱。
那人又道:“再收你三两金。”
非瀛剑拔了出来:“骗够了吗?”
那人急忙大叫:“你轻点,我收钱可不是乱收。”
花念不慌不忙问:“你说说。”
那人:“这钱是给你良人收的。”
非瀛:“主子,我拖他出去砍了。”
马市内不准杀人,这是规矩,他们不想暴露也得遵守规矩,不过出了马市就没人管了。
花念摆手:“给他。”
非瀛放开人,给了钱。
那人笑呵呵叮嘱:“记得,往东,一切往东。”
花念摸着铜钱,这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钱,上面挂着的红绳莫名给人喜感。
两人走到马市尽头,这是一条长河。
非瀛领着花念往东走。
徐诞就是带着人往东边走。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
马市的喧闹已经听不见了。
越走越安静。
非瀛拉住花念,不对。
暗卫立刻现身,将花念围在中间。
“不上当啊花大人。”
徐诞从树林里出来。
周围火光亮起来花念看清楚了徐诞周围是什么。
是药,致幻毒草,本朝律令,这种毒草非医馆不可用,哪怕是医馆拥有的量总数也不能超过三株,这里粗看之下有上万株毒草,将皇城医馆搬空了都没有这里一半的量。
足够给夜里的皇城造成巨大的动乱,皇宫内也不一定安全。
而他前面是陷阱。
真是惊喜啊。
看来徐恒已经等不及了。
徐诞扭曲着脸:“花大人在看什么?看自己的命吗?这些东西足够买你的命了。”
自从青楼被查封,他在里面的线人一个都联系不上,魏王又查得紧,他这段时日损失惨重,在伯父面前抬不起头,这次那人的计划很好,不管皇帝和花念背地里商量着什么,只要花念死了,皇帝就损失一臂,为此他背着徐恒可是调了不少人。
他牢牢盯着花念:“杀了花念,谁拿到花念人头,赏金万两,来日还有封赏。”
花念退到后面,他敢来自是做足了准备。
随着林子里的火光亮起,花念惊了一瞬,徐诞怎么敢的,对方这是下定决心要把他留在这里了,徐诞身后人的武器上有那日他在山洞里看见的符号,这林子里得上千人吧,全是徐家偷练的私兵。
原来如此。
给他消息的那个人希望的就是这个局面。
今日无论是他死还是徐诞被抓都是那人想看到的,若是他死徐诞赢,圣上便有足够的理由对付徐家,若徐诞被抓,这证据呈上去,徐恒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提前造反。
好算计,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恨徐家。
煽动了徐诞这个蠢货做出了今晚的事,这么多私兵,活动的痕迹无法掩盖,徐诞是拿徐家来赌他的命啊。
他眉眼冷了下来,蠢人无法算到,这么多私兵......
花念在非瀛的保护下带着人撤退。
马市已经关闭,郊外猛然变得寂静。
他冷静想着办法,他现在跑不快,肚子里的孩子在这一刻是个累赘。
顺着河流跑出了一段距离,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近。
非瀛的鼠子回来了,非瀛道:“主子,大部分人都来追我们了,常玉和谢将军那边或许能为我们分散一些敌人。”
花念深吸气:“不行。”
既然是私兵,御史台的人和谢昔不一定敌得过,他这会儿跑了可能会功亏一篑,最主要的是,今晚他看见了太多,徐诞既然是抱着要他死的决心来的,皇城外不可能没有人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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