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吗?你只是一时糊涂,以为自己喜欢上我了……”
别再哄我了。我知道我一点都不好。
我甚至已经变成这样了,会让你很丢人。
除了我,你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喻逐云,”南晴打断他,“不要让我去喜欢别人,我会很伤心。”
他知道喻逐云听不见,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干脆地扯住喻逐云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青年拽低了身子。
代替告白的是一个珍之重之的吻。
在这年的大街上,藏在书报亭后,踩着满是泥泞、绿油油的青苔。
十月的金秋温暖明媚,两人靠在潮湿的角落,身体四处的伤口隐隐作痛,唇齿相依,抵死缠绵,犹如两只遍体鳞伤的野兽。
几步之遥的地方总有人经过,落下一串或轻或重的足音。
南晴轻轻松开搂着喻逐云的胳膊,却被青年托住腰,更紧地抱住,情难自抑地深吻下去。
世界在此刻寂静无声。
茱丽叶玫瑰散落一地。
喻逐云松开手,胸膛剧烈起伏。
南晴抬起眼,冲他笑。很乖很甜。
喻逐云闭了闭眼,黑沉的视线里压着红:“我两只耳朵全部都听不见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
南晴踮起脚,吻吻他的右耳垂,长长的睫羽发颤。
嗯,我知道。
“我一点都不好,我什么也没变。从小时候就想杀了他们,直到刚刚都还在想。”
南晴吻他的左耳,泪意汹涌。
嗯,没关系。
喻逐云声音沙哑:“……我错了,我一直都在说谎。你别不要我,求你了。”
南晴闭上眼,去吻他的唇。
好。我爱你。
第70章
南晴蜻蜓点水般轻吻了喻逐云几秒, 不远处一辆摩托车经过,经过水洼,溅起了一地污浊的泥点, 道路两侧的行人立刻发出阵阵抱怨的尖叫, 一边擦衣服一边往人行道里走。
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书报亭后的两人停下。南晴欲盖弥彰地擦了擦嫣红的唇瓣,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喻逐云的呼吸也难得急促, 舔了舔破了皮的下唇, 忽然笑了。他蹲下,一支支地将散乱在地的茱丽叶玫瑰捡了起来。
漂亮的玫瑰开得正艳, 只是粉橘色的花瓣上沾了不少灰绿色的青苔,没有一开始那么好看了。
南晴却毫无所觉,吹了吹柔嫩的花瓣, 珍惜地用丝带将花茎捆了起来。
是否昂贵,是否完好无损,他都不在意。只要是喻逐云送的就好,只要是喻逐云,就没关系。
南晴盯着重新扎好的花看了几秒, 不知想起了什么, 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扫了喻逐云一眼,掏出手机打字。
【现在这花,是你送的了吗?】
他气鼓鼓的, 脸上却带着些许笑意。
“……”
喻逐云顿了几秒, 垂下脑袋,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的小狗,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张了张唇,本来想说是我, 最终还是低声说:“我错了。”
南晴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指尖,相当大方地摇了摇头。
少年弯着眼睛笑着,雪白的脸颊却柔柔软软,努力拉长甜津津的音调,让喻逐云看清自己的口型:“没——关——系。”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玫瑰太重,最终还是由喻逐云单手拿着,南晴搂住他的脖颈,半趴半靠在他的后背上。
喻逐云走得很稳当,他的侧脸冷峻而锋利。右脑包裹着的大号纱布已经摘了,部分创口还被小号纱布包着,有些已经好了的伤疤露在外面,蜿蜒起伏。
右肩也是,本该在床上躺很久才能完全恢复的伤势,现在已经愈合了大半。然而即使隔着一件衣服,也能感觉到布料下的凸起。
南晴微微皱起眉。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南晴家的小区门口。
春天时那片开放的盛大绚烂的樱花树已经凋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侧不显眼却芬芳飘香的桂花树,点点米黄色的花瓣隐藏在翠绿的树叶间。
经过那片桂花树时,喻逐云的步子蓦地顿住了。
他的颈侧忽然一热。
背上的少年俯身,垂眼。心疼地轻轻碰了碰他的伤口。
动作小心翼翼,好像再多用一分力,就会弄疼他。
刹那间,喻逐云瞳孔一缩。
浑身的血液冲上了胸腔,像是沸腾,又像是凝结。
他弯下腰,轻手轻脚地把南晴放了下来,下一刻却克制不住般把他抱紧。
“……我不想走了。”
喻逐云很突兀地开口:“我不想回首都,我想留在宜城。”
把南晴送到了家门口,他也该离开了。这仿佛一击重锤砸在后脑。刚刚的亲吻和拥抱,好像只是一个短暂的梦,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可他不想做梦,也不想放手。他想永远留在南晴身边,摇尾乞怜。
直到南晴厌恶他的那一天为止。
“我想留在这。”
他瞳孔微红,无意识般再次重复。
南晴怔了怔,几乎条件反射地想答应,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耐心地说:“可是不行呀,你……”
话出口了,他才意识到喻逐云现在听不见,掏出手机慢慢打完剩下的话。
【你现在要回去呀。学籍在那里,高考也在那里。我记得你很快就要美术联考了,这段时间要抓紧跟那边的老师好好学习,不能再来回折腾。】
【而且首都有最好的医疗条件,江熹姐姐说你要在那里做全套的检查,等待医疗团队。】
喻逐云抿住唇,喉结滚了滚。
视线在备忘录的一行行字上划过,他知道南晴说的没错。
【等你考上首都的大学,我们接下来的四年都会在一起。你如果考不上的话……】
打字和说话不同,后者总是很快,前者却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冒出来。
喻逐云的脑海里刹那间闪过了许多念头,考不上的话会怎样?
南晴会嫌弃他不够好,会分手吗?
【……那我们就只能异地恋了。】
南晴有点苦恼:【异地恋好麻烦呀,不能经常见到你,而且话费和车票都很贵的。】
这年他的家庭条件好了许多,因为没有经历过上辈子的那些变故,而且很快顾梅芳的早餐店面就要拆迁了。他自己也很争气,奖学金拿了不少。
可骨子里总还是那个一分钱当两半花的小穷鬼。
所以,能不能尽量不要异地恋呀,喻逐云?
喻逐云僵住,对上南晴闪闪发亮的希冀眼神。
他的嘴唇动了动,有些发麻,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开口的,总之最后轻声应了好。
他也不想和南晴异地恋。
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不想离开南晴的人。
时间已经不早了,南晴要休息,喻逐云是从首都独自跑出来的,也该乘车回去。
然而两人在楼下又站了好一刻,直到米黄色的桂花点点落在肩头。喻逐云替南晴挡住风。
“上楼吧,”喻逐云低声说,“不过…上去之前,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事?”
南晴仰脸望着他,乖乖点头。
喻逐云于是伸出那条裹着绷带的右手,指了指一块光洁的皮肤:“用力咬一口,行不行?最好能留个印。”
“……”
南晴懵了,这是什么要求?
为什么要咬,留印子不疼吗。
然而他要是想问就得打字,可喻逐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没给他任何掏手机的机会。
想了想,南晴有点没办法了。
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喻逐云的胳膊,一脸严肃地打量了一会,在喻逐云催促的目光下,犹豫着张了张嘴。
在最后一秒。
那本该落在皮肤上的尖锐刺痛,被一个柔软的亲吻所取代。
喻逐云低下头,只看见南晴扬起雪白的小脸,求饶一般说:“这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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