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逐云僵住,有点急切地贴到他的跟前,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但我还是很生气,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亲我,我很害怕,也很…很不高兴,”南晴扭过脸,声音有些哑,“我今天不想跟你一起睡了!”
他看了眼时间,泄愤似的把喻逐云往旁边推了推,自顾自地往浴室走。
喻逐云眼底通红,就这样笑了。
他真的害怕疯了,后悔极了。这种带着爱而不是恨的心痛如绞是这辈子的第一次。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南晴身后:“好,是我的错。还生气吗?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一点?”
南晴快走了两步,把他关在浴室门外。
少年气呼呼的声音被过滤得失真:“你、你现在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喻逐云应了,门外果然立刻没了声音。
南晴开了淋浴,胡乱地搓着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双手触摸之处皆是一片滚烫。舌尖好麻,嘴唇也好痛,仿佛还残留着另外一个人的温度。
他两辈子都没跟人亲过。
这是他的初吻。
南晴脑袋“轰”地一声。他心里闪过了许许多多个胡乱的念头,洗了好一阵子才磨磨蹭蹭地出了浴室,抿着唇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喻逐云没有再出现。
真的不回来了吗?那他睡在哪里?自己出去开了一间房?
南晴翻来覆去了一阵子,死活没睡着。反正明天的考试在下午,他索性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客厅里的灯开了一小盏,灯光勾勒出了躺在沙发上的人影。
喻逐云很安静地躺在那里。
南晴抿住了唇,忽然明白了早上起来时身侧为什么冰冰凉凉。
六月夏天的风极热,套间内温度适宜。
繁华喧闹的城市渐入沉眠,盏盏明灯暗淡。
黑夜无声无息悄然而逝,天边泛起鱼肚白。
喻逐云记不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之醒来时,身上已经盖了一条薄毯,险些被自己不小心掀下去。
他赶快伸手一捞,又在原地怔住了。
两秒后,喻逐云猛地扭头,看向了紧闭的主卧大门。
胸膛里热流翻滚,他抱紧毯子难以自抑地扯起了唇角。
南晴暂时还不想看见他,他便也不在南晴面前讨嫌,安安静静地给他准备好早午饭,陪他考完第二场理论考试。
这次决赛的难度拔得太高,不少学生心态崩了,尚且还保持着理智的已经是少数,像南晴这种写着写着突然很开心的,纯属是异类。
然而不管有多难,考试也好,事情也好,总归是要过去的。
十七号时,主办方安排老师批改试卷,学生和家长们则由老师带队去首都大学参观。
天气炎热暴晒。大巴车只把他们送到学校门口,剩下的一大段路全都要他们自己走。
首大的老师以手搭凉棚,忍着燥热,一边走一边给大家介绍这是哪一栋楼、用途是什么、楼的历史,曾经有哪些名人在这里生活过……
众人大汗淋漓,光是跟在老师后面走就已经画了全部的运气,一个个走马观花似的转眼珠子,听是根本听不下去的。
老师没办法,只好安排众人在树荫大道里暂时休息五分钟。
南晴也很累,找了个长椅坐下。
他身后的喻逐云把给他撑的遮阳伞合上,又从口袋掏了瓶矿泉水拧开,递到他手边:“渴不渴?”
喻逐云的声音闷闷的,因为戴着口罩,遮住自己脸上未曾消失的掌印。黑沉的双瞳里有些许紧张的关切。
他知道南晴就算脾气再好,也应该还生着气。今天能跟他同框出现,主要还是因为参观活动是家长和学生一起,
“……谢谢呀。”南晴的心尖动了动,盯着他看了两秒,还是接过水。
喻逐云显然松了口气。
没有休息多久,老师安排众人重新出发。
浩浩荡荡的大队伍传来阵阵窃窃私语,经过一座座或复古或前卫的教学楼,视线落在里面上课的大学生上,发出羡慕的感叹。
首大老师来了精神,立刻聚精会神地介绍:“这栋楼叫做长思楼,一九四二年的时候……”
南晴很喜欢首大,所以自己了解过很多相关的知识,老师说的他全部都听过。于是不免出神,不自觉地关注着身侧的喻逐云。
混迹在一帮热得神思不属的家长里,喻逐云格外认真。尽管他的半张脸藏在黑色口罩里,整个额头都是汗,热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但老师说到重点时,他就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黑沉的瞳孔打量着四周,仿佛要将那一切都记录下来。见很快就要离开长思楼去下一个建筑,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给这儿拍了个照。
取景框里出现了南晴的半张小脸。
“……”喻逐云回过神,“怎么了?走不动了吗?”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弯腰低头:“我背你。我们走在最后,没人会看。”
南晴眨了眨眼,轻声说:“不是。”
他只是觉得喻逐云好笨好呆呀。
“你过来。”
喻逐云不明所以,乖乖转过身。
青年一身滚烫热气,汗把黑T浸湿了些,勾勒出他劲瘦的身材和结实的肌肉,整个人又野又劲,偏偏毫无防备地被少年摸了摸头。
南晴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扯了扯口罩透气。
“喝点水,”他软声说,“我早就不生气了。”
第57章
艳阳暖光下, 喻逐云的心砰砰狂跳,本来只是觉得口罩戴得有点闷,现在必须要大口大口呼吸才喘得上气。
他像是突然得到了宽恕,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只有眼睛熠熠生辉:“真的吗?真的不生我气了?”
南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生气归不生气, 害羞归害羞。那毕竟是他的初吻,两辈子的初吻。
他把那瓶只喝了一小半的矿泉水又递给喻逐云, 别过脸答非所问:“你到底喝不喝了呀!”
“喝, 当然喝。”
喻逐云立刻接过水,拧开盖子轻而易举地喝光了剩下的, 溢出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滚落,一路滚过喉结来到T恤领口。
燥热的夏天,水珠蒸发极快。
南晴盯着他看了两秒, 像是突然被烫到了一样收回了视线。
那瓶水他都喝过了!大学里到处都是售货机和超市,他刚刚为什么不再买一瓶给喻逐云?
索性喻逐云仰着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南晴心怀侥幸,压下脸上的燥热,佯装无事发生地跟上大部队。
自然, 他也就没有注意到喻逐云喝完水以后并没有把那个空塑料瓶扔掉, 反而一路上都捏在手里。
参观活动结束后,下午五点,主办方宣布了本次决赛的实验和理论一考试成绩。
这两门一出, 学生们基本上就已经可以猜到最后的结果了, 毕竟理论二比一还要难,如果简单的一都考不好,那基本上大势已去。
当天晚上,照常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南晴被几个同样来自云省的学生围在中间, 他们有的高二有的高一,本来参加这种决赛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拿到省内的名次已经很满足,所以看向南晴时眼里是纯粹的倾慕和敬佩。
有个高二生崇拜地望着他:“理论一的最后几道题你难道全算出来了吗?你是怎么做的?我写到倒数第四题的时候时间就不太够了,今年比去年难好多,我连题目都没做完。”
“就是啊,我本来还想着明年还有一次机会,可这样看下来简直没戏。”
南晴笑了笑,简单地跟众人讲了一下解题思路和安排时间的方法,又温声道:“不会没戏的。还有一年的时间,你肯定会有很大的进步,而且就算不走竞赛这条道路,还有高考呢。”
他上辈子是因住院错过了第一次竞赛,因顾嘉禾错过了第二次,又在高考中心脏突发不适,而且家里的情况不允许他再任性地复读一年,这才狼狈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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