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神情冷淡,未置可否,只是点了下头,示意他知道了。
话音落了一段时间,年锦爻还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隔着车窗的门框看着周止:“但我们之前说的那件事也要好好考虑。”
他说的是让周止再给他一次机会。
周止被他盯得头皮微微发麻,刚要移开视线,年锦爻又趁人不备凑进来吻了下他眼角的痣。
在周止发作前,快速缩出去,翘着嘴唇得意地一歪脸,朝他摆了摆手:“老公,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要是有空想起来,给我打个电话就很好了。”
周止受不了,黑着脸让他闭嘴。
他本来是想看年锦爻进了医院再走的,但听到这句话就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年锦爻看着周止的车尾,喉结上下滑动,目光变得很深,吞纳万物。
直到周止的车渐渐消失在道路拥挤的车水马龙映射的斑驳光点之中,他手攥了下,捏紧白天时周止给他买的鸭舌帽,随手扣在头顶。
滑稽可爱的玩偶企鹅被一个身量过高的男人顶在头上,其实有些格格不入。
但年锦爻并未作出任何反应,迈步朝医院大门走去,随手拦了辆车,坐上去,冷淡报了个地址。
出租司机健谈,认出他报出的地址,是涣市有名的合法拳场。
司机“呦呵”一声,问:“小伙子,看拳啊?今天谁和谁打?我都好久没去看了。”
年锦爻的身高太高,司机倒没觉得会是他去打拳,只以为是去看比赛的。
年锦爻单手随意靠在车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太阳穴,流转的灯光下,瓷白的面孔看起来冷得骇人,没有讲话。
司机见他不稀得搭理人,撇撇嘴,自讨没趣地噤了声。
年锦爻付钱下了车,整理了下衣服,大步朝拳场正门走去。
拳场过了安检后进出自由,年锦爻未随人流朝公开八角笼走去,反其道推开安全通道大门,走到地下三层。
门口有两个保安守着,抬臂拦下他,年锦爻淡声报了个名字:“Rossa.”
保安仔细核查了设备上的名单,确认名为“Rossa”的拳手在今夜比赛的名单上才垂下手臂,恭敬送他入内。
云流拳场地上合法,但地下三层实则是黑拳场地。
年锦爻在国外四年,养成了打拳的习惯,回国后还是第一次预约。
他刚回国时就有人介绍过这家拳场的黑拳,只要不把人打死,就可以往死里打。
地下三层的拳手都是为了赚高赏金,而看客则是高额赌拳。
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谁的身份,他们只关心输赢,与背后直接牵扯的金钱。
年锦爻刚进门,便被人领进更衣准备间。
他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拳手在里面做热身,年锦爻手里拿着一套问前台要来的拳服和两只拳击手套,脸上带了要来的防护头盔把脸遮得掩饰,只露出漆黑的一双眼。
他冷漠地扫视一圈。
拳手间的气氛在上场前就剑拔弩张,更衣室氛围有些凝固,冷得凝出水来。
见到年锦爻进来,几人都冷冷打量他几眼,打黑拳没见过谁要戴头盔的,拳手们不由嗤笑,转过脸去重新盯视着视为眼中钉的对手。
年锦爻在角落找了个空着的柜子,脱了衣服,露出白色的皮肤,他的身材劲瘦,脱下衣服才能看出结实匀称的肌肉,手臂修长,双腿笔直,戴上纯黑色的拳击手套,两手捏拳,重重撞了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人被他的动静吸引了,轻蔑地看过来。
年锦爻站在更衣室淡色的灯光下,拳击头盔遮住他锋利的眉宇,身上肌肉线条流畅地滑下去,完美地好像文艺复兴时雕刻出的大理石雕像。
“Rossa!在吗?!”门口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年锦爻摘下手套,按合了衣柜,朝她抬了下手走过去。
穿了制服的女人表情严肃,同他确认:“身体状况都ok吧?排了你第一个,能上场吗?”
年锦爻点了下头。
女人越过他,朝里头张望,叫了个名字:“Rush在吗?排了你和新人开头阵。”
“我草!哈哈哈!”
“服了,真的假的啊?Rush打这小白脸儿?”
……
更衣室内一改先前紧张氛围,炸开了锅,不过几人语气不算好,把年锦爻看得很轻。
Rush是云流黑拳的上过季度的亚军,个子不高,但块头大,拳头很硬。
年锦爻瘦瘦高高,两相对比下确实有些弱不禁风。
Rush本人对此倒未发表任何意见,保持着严肃神情走过来,看了年锦爻一眼,低沉道:“我会留点力,让你撑到下场的,前三场出局赚不了赏金。”
“不用。”
年锦爻的嘴唇被头盔罩住,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冷:“正常打。”
Rush又扫他一眼,沉沉“哼”一声,可能是笑他不自量力。
年锦爻没有任何表情,率先跟着女人走了出去。
轰然的尖叫与哨声将他们淹没。
温度腾地攀升。
地下拳场逼仄、空气拥堵、灯光昏暗,唯一的聚光灯将前方的八角笼照亮,除了木制平台微微反射光泽,什么都是模糊的。
年锦爻听到解说叫了他的名字,仍旧不作反应,Rush在踏上八角笼时便高举手臂,结起硬实肌肉,振臂惹来更多低吼与尖叫。
“打死他!”
“Rush!Rush!Rush!”
“草!干他!”
……
黑拳赛事的流程并不正规,裁判站在两人中间,左右看了看,在众人都毫无准备时吹响口哨。
年锦爻在哨声响起的第一秒,重重一击勾拳挥出去!Rush未来得及躲闪,嘶吼一声,被他打得连退两步。
新人Rossa的拳风不如观众误以为的那样优柔寡断。拖泥带水,反倒出奇地凌厉、狠戾,趁着Rush来不及闪躲,连连直拳重击出去。
他打的都是拳手身上最脆弱的痛点,出招实在阴狠,让打惯了暴拳的Rush一时竟有点招架不住。
场子一下热了,台下的赌徒瞬间被点燃暴戾因子,叫喊声愈发浓烈。
年锦爻浑身肌肉绷起,站在聚光灯下,弓腰凝视着面前的对手。
他的眼睛漆黑,灯光落下,也未有任何莹光。
“操!”Rush面孔几近狰狞,怒吼一声,朝年锦爻扑来。
周止被撞得连连退了几步,笑着抱住一头撞入他怀中的小孩:“怎么了这么开心?”
赵阮阮在一旁说:“我外公给乐乐带了最新款的菩萨像,还有尊金灿灿的大佛呢。”
周止在小孩看不到的角度冲赵阮阮翻了个白眼。
周麒罕见这么激动,漂亮的小脸蛋上浮现灿烂的笑容:“爸爸爸爸!我好想念你呀!”
周止蹲下身,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手指从小孩鼻头刮过去:“爸爸也想你呀。”
周麒咯咯笑着,热乎乎的软身体凑过去,在周止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不久前,同样的位置刚落下过年锦爻柔软的、有些干燥的嘴唇。
周止愣了下,很快回过神,抱着小孩笑着在乐乐脸上响亮地吻了一下。
赵阮阮看周麒实在开心,也跟着聊了两句。
正说着话,周止的手机忽地震动了下。
他一边笑着和赵阮阮还有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边掏出手机点开屏幕,低头看到消息,笑容顿在唇间。
【陌生号码:周先生,请你遵守自己的承诺,离我弟弟远一点。】
第46章
或许是见周止许久没讲话,蹲在周麒身边的赵阮阮抬起眼,看到周止淡下去的神情,不大确定的叫了他一声:“周哥?怎么了?”
“嗯?哦没什么,”周止收起手机,扯了扯嘴角,垂下手放在小孩圆鼓鼓的脑袋上,胡乱撸了一把,随口笑道:“工作上的一点小事儿。”
赵阮阮放下心,她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赵阮阮拿了手机接通电话:“妈?什么?”
周止刚弯腰把小孩从地上捞起来,周麒还在虔诚跪拜,不情不愿地嘟嘴,但周止跟他说地板太凉,不肯放他继续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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