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还太小,不明白情爱这些事不过如此,这些都是小到足以忽略的东西。”
“我不需要明白呀,我又不想做什么大人物,哥你做大老板就好啦,”年锦爻轻轻冲他笑了下,狡黠地说:“我没有大理想,也不可能达成爸妈他们对我的期望。所以嘛,对这样的我来说,只要知道全世界我最喜欢的那个人也最喜欢我,不就够了吗?”
命运的风朝周止扑来,穷追猛打、躲闪不及,拍入他的身体,推着他不得不朝前走去,颤栗地、晕眩地伸手推开那扇窄门。
门吱呀——发出漫长的声音。
周止举着餐盘的手臂张开,像敞开的一个怀抱,正对上一双灿烂笑着的、亮晶晶的、在看到他瞬间变得明媚的饱含期待的眼睛。
第64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4
年敬齐看着周止和年锦爻讲了几句话,忽地开口叫住他:“周先生。”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停了下,不约而同看向他。
年锦爻从周止进门后手便没有从他身上拿开,听到年敬齐开口,目光中带了点警惕,看着他哥。
年敬齐却置若罔闻,目光锐利地切上周止,不容置喙:“周止,一起抽根烟吧。”
周止愣了愣,没想到这句话会是从年敬齐嘴里说出来的:“好,好,年总您先请。”
年锦爻扯了下周止的手腕,让他没能立刻跟着年敬齐走出去。
周止转过头去看他。
年锦爻的表情还留在和年敬齐对视时的阴沉,在周止回头的瞬间切换自如地挂上笑容,坐在床沿仰着脸,用看起来很乖、很听话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止,柔声却霸道地警告他:“不准抽烟,我要检查。要是被我发现的话——”
周止嗤笑了下,抬了手掌轻轻在他脸上拍了拍:“发现就怎么样啊?”
年锦爻一别脸,顶住他的手掌,用嘴唇蹭了蹭周止的掌心:“我还没想好。”
周止呵呵笑着,掐在他下颌的手稍一用力,甩开年锦爻的脸:“你现在真是会蹬鼻子上脸了,我们还有问题没解决,你没忘吧?”
这次换年锦爻装傻充烂,定定地看着他几秒,而后无辜地眨了眨眼。
“好了,我先出去伺候你哥。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等会儿回来再跟你慢慢算账。”周止轻声哼笑,拇指在他硕大的喉结上不轻不重揪了一下。
年锦爻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的背影在门后消失。
周止把门拉得很严,没有让年锦爻听到他与年敬齐对话的打算。
年敬齐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的吸烟标识旁站着,已经点上了一根雪茄,单手插着裤袋,背对着来人的方向,静默地将目光投放下去。
这个方位下,窗子正对着一条弯且长的河,河流贯穿涣市中心城区,有一个听起来简单但梦幻的名字——
月牙河。
此时,淡蓝的河面上反射粼粼波光,水面上有几只野鸭与白鸟栖息。
周止将视线从月牙河上收回来,转向年敬齐肃穆的侧颜,轻声笑了笑,尊敬不失客气:“年总,您叫我出来想聊什么?”
年敬齐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在周止的注视下又静静吸了口雪茄,随后把还燃着的雪茄横靠上窗棂,垂下视线,注视着那股白且淡的烟雾徐徐上升,又被风吹散。
周止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面带微笑地保持了沉默,恭敬守在旁边,看起来态度良好。
“四年前我带锦爻走的时候他应该给你发过一条语音消息。”年敬齐的面孔看起来有点紧绷,克制着语气,用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语气和周止交谈。
【周止,我们分……我走了。】
周止呼吸放缓了一秒,但面上仍旧看不出异样,含笑应道:“好像是有过一条消息,我也有点记不清了。”
年敬齐仍旧将目光投向月牙河中去,言语中没有任何情绪,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是我叫他发给你的。”
周止垂在身旁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将屏幕点亮,但很快又被他塞回口袋。
“哦——这样。”周止转了下脚步,将脸正对向窗外,同年敬齐一样,平缓了几秒呼吸,随后沉默地看着月牙河。
年敬齐道:“当年我本意让他与你分手。”
周止安静了几秒,张了下嘴唇,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能说出来。
“但那时候他刚从休克中抢救过来,状态很差,不肯说,所以换成了别的我也就由着他了。现在想来,或许那时他就已经预料到家里会让他切断和你的全部联系,才会给自己留了唯一的希望吧。”
年敬齐没有等周止反应的意思,沉声继续下去:“周止,锦爻从出生起就差点没能离开产房,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从小都在监管严格与称得上苛刻的照顾下生活。即便我们全家都尽可能由着他,任他在有限的范围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有些原则性问题是我父母与家中其余长辈都坚守的,可能也是这些东西给了锦爻太大的压力。”
周止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但搭放在窗台上的手轻轻攥紧,缓慢地呼吸。
“这些事,可能锦爻这辈子都不会跟你说。”
年敬齐拿起窗台上的雪茄,又吸了一口:“四年前带他回美国后祖母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家里其他人也知道了锦爻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们都觉得这太蠢了。所以祖母出面,与锦爻签下白纸黑字的协议,明文规定锦爻在四年内彻底断绝与你的联系,如果四年后锦爻还是想要你,而你也还在等他,那我们便不会再干预你们的事情。”
“但你要知道,对我们来说,四年太久了,没有人会相信你会等他,也更不会有人相信四年后锦爻还会继续爱你。光是他会因为你od六年,这件事在我们看来都是很可笑的你知道吗周止?四年里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甚至是天翻地覆,无论是你或是他,会遇到另一个能爱到不顾一切的人的概率也是很高的。”
年敬齐的声音顿了顿,自嘲着摇了下头,这是周止前所未有地见他流露过的神情:“甚至没人相信锦爻是真的爱你,他遇到你的时候太年轻了,你们分开的时候他才二十四岁,你会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孩儿跟你谈风花雪月、天长地久吗?”
四年的断崖式分手,甚至是一场单方面告别,要想得到一个过于完美的结果,那太梦幻,太过童话了,不切实际、一枕黄粱。
周止的反应变得很迟缓,他觉得他听得到年敬齐的声音,他也确实听到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年敬齐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叠几层,仍旧干净的纸页,一张张摊开,递到周止手边。
周止接过来的手有点颤抖,他听到纸页在风中发出窸窣的响声。
几页的约定书写的内容并不多,末尾有一枚清晰且完整的红色手印。
年敬齐为他总结了合约:“如果这四年中他与你产生接触,星图及美国总部派特蒙影业会在世界范围内彻底封杀他。”
派特蒙是一家在1914年创立于宾夕法尼亚的电影制片厂,而后随着电影时代帷幕拉开,吃尽时代红利不断扩张,一跃成为全球前四古老的影视公司。
派特蒙创始至今,经典影片层出不穷,几乎涵盖电视、电影、相关衍生的全产业链,如今已是全球传媒文化圈内不可撼动的影视巨头。
“什么……”周止嘴唇颤了颤,心脏冷不丁重重一跳,好似没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星图是派特蒙在亚太地区的一次尝试,我们没有以派特蒙的名义创立,而是让星图成为区分于总集团的独立个体。派特蒙由我曾祖父与他的胞弟一手创立,传至我祖父时幕后董事就已经隐身,所以外界披露中就查不到派特蒙与我们的关系。”
周止脸色变得很苍白,哪怕是与星图的关系,年锦爻都从未提过。而周止也并不是因为这些才与他恋爱,更不会去细问。
所有人都知道年锦爻家世雄厚,但从不知他背后的资本竟然是派特蒙。
“本来家里是打算把星图给锦爻的,但由于祖父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无法接受同性恋,但锦爻又在家中公开出柜,所以计划暂缓了。如果没有你,锦爻会得到比现在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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