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锦爻用柔软的嘴唇亲了亲周止的手指,眨眨眼看着他。
周止笑呵呵地挑起眼皮和他对视,力道不算重地警示性拍了拍他嘴唇,发出一些会令人遐想的声音。
“嘿咻!”
门后忽地滑出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周麒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推着他的塑料玩具箱姗姗来迟。
“累死啦。”周麒小脸红扑扑的,真是使尽了吃奶的力,他一边推,一边小声在粉嘴巴里咕哝,“菩萨我要累死掉啦。”
年锦爻愣地很明显,很快看了周止一眼,挂着狡黠笑容的嘴角有所收敛,渐渐放下来,呼吸变得有些漫长。
年锦爻的目光又看向小孩。
他安排的几名医生已经入境对周麒的病症取样,开始反馈给宾夕法尼亚的主治医生相关的治疗方案。
所以周麒的头发被剃得很短,像一颗尚未完全成熟的板栗,被裹在青涩的皮衣里,毛茸茸地一层头发包裹住脑袋,露出他完整的白软的脸颊,以及少见眼型的黑眸。
周麒拍了拍手,从自己的事情里回过神,很骄傲地抬头,黑潼潼、水晶晶的眼睛对上一双看上去,可能有些迷惘的、想要逃避的视线。
周麒粉嘴巴一咧,甜蜜地歪了歪小脸:“黑芝麻味的人!”
他两只短短的手合在一起,随着脸与身体一同向一侧扭了下,有种与年纪不相当的慈祥,从身后卸下背着的几乎要与半个他一样大的背包,是一个很大的毛绒菩萨,全世界不会有第二个,是奶奶手工缝的,也是周麒压箱底的宝贝。
他把全部的菩萨周边都搬了过来,陪伴周麒四年的玩偶与祈祷都被封在他身旁的半透明收纳箱中,像很多只蝴蝶,振翅待飞。
周麒弯起眼睛来,就会露出一个漂亮的、像撒娇总让人不忍心拒绝的笑容,用与年锦爻不尽相似的微笑,对他说:“快来加入乐乐教,给菩萨磕头吧。痛痛就会飞走啦!”
毛绒玩具与菩萨放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
年锦爻第一次在正常且合适的情况下与他面对面相遇,心脏跳得很快,扭过脸下意识看向周止,他下颌紧张地微微绷起,与脖颈连成一道苍白漂亮的线。
周止仿佛很早就预料到年锦爻会朝他投去视线,用更加坚定的、理智的、稳固不发生偏移的目光接住年锦爻不稳固、看起来错乱、阴郁的有些病态的视线。
奄奄一息的灵魂被填补。
好像无论日头有多么暴烈,雨多么凶猛,周止看向年锦爻的目光都永远不变。
他的眼睛永远在这里,是世俗难以达到的坚定,从年锦爻的十七岁那条小巷的尽头、火红日落的光照下、两道虚幻的、袅袅上升相互碰撞的烟雾中望进来。
是周止,是终止。
是周止,是永恒。
第66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6
周止见他一直没有说话,突然低笑了声,顺手把小孩背后背着的菩萨背包拎起来,交到年锦爻手上。
年锦爻没有拒绝,呆呆地接过去,看着他。
周止对他说:“他问我这几天去了哪里,我说你生病了,他就想过来看看你。”
周麒抿住粉嘴唇,仰着肉乎乎的脸颊,像是为了证实爸爸的话,对年锦爻露出很灿烂的笑容。
年锦爻的声音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蹲下身去,对小孩露出一个如出一辙的微笑:“麒麒你好啊,又见面啦。”
周麒鼓了鼓脸颊,纠正他:“我叫乐乐哦。”
又往前走了两步。
他是很喜欢撒娇的小孩,软软地把身体靠到年锦爻的怀抱里去,细胳膊搂住年锦爻脖颈,甜蜜地叫他:“哥哥~”
年锦爻不敢很用力,轻轻环住他散发热度的柔软身躯,弯了弯漂亮的眼睛:“好,乐乐。”
周止哭笑不得地在小孩脑袋上撸了一把,又揉搓他的脸:“你怎么也要叫叔叔吧。”
周麒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抓住周止的手,靠在年锦爻的怀抱中想要躲开周止的手,他扑腾着脚丫,笑倒在年锦爻怀里,尖叫道:“爸爸是坏蛋啊!菩萨要惩罚你做小猪!”
“是吗?”周止哼笑,挠他胳肢窝:“我看菩萨先让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坏蛋做小猪。”
年锦爻嘴唇颤抖,他把小孩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面孔上挂着笑容,眼睫微微地抖动,像是实在无法忍受,闭上了眼睛,忍了一段时间,才重新张开。
周止的手还放在周麒身上,被他蓦地攥住,还没来得及反应,连声叫着,被冷不丁扯着蹲下身,朝年锦爻怀里扑去。
年锦爻一条手抱住周麒,另一只手臂揽在周止腰间,把周止完全抱进怀里,在周止要挣扎着起身前,隐忍着气息,一字一句地,说:“止哥……谢谢你,我会学着去做一个好爸爸的……”
周止要推开他的动作顿住,感受到年锦爻抱住他的颤抖的手臂,没再挣扎了,静静地放松了身体,任由年锦爻把他抱在怀里,张开手臂回拥住他。
年锦爻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讲话。
连周麒都敏锐地感知到什么,安静地蹙着短眉头,担心地看着他们。
周止当着小孩的面,有点不好意思,拍了拍他手臂:“好啦,放开我吧。”
年锦爻没有松手,反倒圈得更紧。
周止轻轻哼笑了下,开玩笑道:“你去哪里做爸爸?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妈妈的事情。”
“那我就做妈妈。”年锦爻忙不迭开口。
周止噗嗤一声笑出声,拍了下他脊背,稍微后仰了下脖颈,眼神戏谑地在他面孔上打量两下:“你?也不是不行。”
“我爱你。”
年锦爻忽地张开眼,漆黑的眼瞳对上周止的眼睛。
周止愣了一下,笑容与声音都停了下来。
年锦爻朝前,身体追着周止与他分开的那段距离赶上去,周止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周麒也跟着跌进他怀里,把手攥成肉球,大喊着抗议:“爸爸!哥哥!我要变成肉饼啦!”
年锦爻欺身而上,几乎是压着周止,把他和小孩一同抱进怀里:“我爱你,周止。”
“好啦,知道了。”周止失笑着被压在地上,捏了捏他埋在自己颈窝的脸颊。
“周止,我爱你。”
年锦爻声音发闷,鼻息撒上周止的皮肤。
“嗯,好。”
周止的笑容收了回去,嗓音发哑。
“周止。”
“我爱你。”
年锦爻眨了眨眼睛,滚烫的泪一颗颗滴出来,沿着高挺的鼻梁滑下去,淌到周止露出领口的锁骨,积成很小的水洼。
“……”
周止张了下唇,没有立刻开口。
小孩在两人之间的缝隙里,发出快要活不下的呼救。
菩萨都快要被他叫回凡间了。
为了救救他,周止拍了拍年锦爻的脊背,附到他耳边,低声道:“年锦爻,我会最后爱你一次。”
“你不能再让我失望了,好吗?”
“不会的,”年锦爻失而复得地抱紧他,小声啜泣:“我再也不会了。”
下午,年锦爻陪周麒玩了很久朝拜菩萨的游戏。
周麒觉得他很适合做菩萨,让年锦爻盘着腿坐在床上,把带来的玩偶摆在年锦爻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叽叽喳喳地,一改往日腼腆安静的性格,提起封建迷信就活泼地不像话。
周止有点头疼,捏了捏眉心,不想被搅进去,捧着平板坐到沙发上点开之前下载好的影片,慢慢地看。
他这段时间已经看完了王宜过往拍的所有文艺片,现在在看王宜近年拍的商业电影。
不光是王宜作为主导演的电影,哪怕是连借名王宜的相关作品周止都看了一遍。
他看了一下午,一个姿势坐得腿有点麻,周止单手拿着平板,撑了下沙发想换个姿势,掌骨忽地按到一个东西。
周止顿了顿,皱着眉抬起屁股从沙发缝隙里把那个东西抽出来,一眼就认出这是年锦爻上午手忙脚乱藏着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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