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拿着珍珠仔细看看,知道是好东西,却不知道价钱。“怎麽知道是两千两?”
“闻家今早卖的那颗和这颗差不多大,就是两千两。”坨坨说,“你可以出去打听。”
老鸨点点头,既然这人是闻家老爷座上宾,想必也不会弄个假珠子糊弄她。她挑出二百两交给花旗,开始发姑娘们的卖身契。
“红娘。”老鸨递出卖身契,想说什麽,斟酌过后又没说话,只叹了口气。
红娘收好卖身契,毫无征兆地落下眼泪,她抬手用袖子抹去。盼了七年的自由身,今天终于盼到了。
她看向楼边几个没过来的姐妹,不明白她们怎麽想的。这麽好的机会不走,还要留在楼里伺候人?
老鸨发完卖身契,看到盒子里还剩几张,喜气洋洋地抱着盒子去找愿意留下来的姑娘说话。
事情结束,花旗抱着云善往外走。云善忙着把孔雀尾巴簪子插在花旗头上。
红娘追过来,“老爷,您救了我们。”
“红娘一定以后好好伺候您。”
“不用,不用。”坨坨说,“你们快回家吧。天要晚了。”
闻铭朗终于等到人出来了,“你们怎麽去这麽久?”
“不止一个人要赎身。”青芽儿说,“人多就耽误了一会儿。”
“云善带了朵大花。”王恒生哈哈笑起来。
闻铭朗和王恒生一直和青芽儿打听里面发生的事。
听说花旗还拖着人走了两圈,闻铭朗十分崇拜花旗,“我要好好练武,像花旗一样厉害。以后出去闯荡江湖。”
“江湖不好闯。”坨坨说,“闻青山说了以后不去闯了。”
“嗯?”闻铭朗看向坨坨,“我叔叔说的?不会吧。他之前一直想闯江湖的啊。”
“上回听他这麽说的。”坨坨说,“你回去问他。”
闻铭朗听了个大事,回到闻府一路喊着“叔叔”一路往里跑。
闻家人凑在一起,正在看闻青山画的关于大海的画给家里人看,闻铭朗冒冒失失地闯进屋里。
“铭朗啊,怎麽了?”闻老爷慈祥地问。
“坨坨说你不想闯江湖了?”闻铭朗看向闻青山。
闻家人都看向闻青山。
“不闯了。”闻青山说,“我要学管铺子。”
除了闻铭朗,其余闻家人十分欣慰。闻老爷特别高兴,“青山啊,外头没有家里好吧?”
闻青山点点头,“爹,出去一回我真知道了江湖难闯。太多血雨腥风,不知道哪天就丢了性命。”
“是啊,是啊。”闻老爷连连点头。一桩大事解决,他心里舒坦极了。
“叔叔,你怎麽变得这麽快。”闻铭朗想啊,他还没来得及闯荡江湖,他叔叔就不出去闯了,那以后谁带他出去啊?
“你懂什麽?江湖有什麽好闯的?没听你叔叔说危险吗?”闻青松瞪了儿子一眼,“去哪儿玩了?这麽晚才回来。”
“花旗他们去闻香楼。我没去!我没去!”闻铭朗大声说,“我站在门口等的!我没进去!”
闻青山十分诧异,“花旗他们去闻香楼?”这……合适吗?不是道士吗?
闻铭朗点点头,“他们去赎人。”
闻青山心里松了口气,花旗他们肯定不是那种人。但是他们什麽时候认识闻香楼里的人了?“赎什麽人?”
闻铭朗说得肚子咕咕叫才把事情说完。他转身就跑,“我去找坨坨他们吃饭。”
闻铭朗往银杏苑跑。到那,正赶上小厮收拾杯盘。他傻眼了,“你们吃完饭了?”
“吃完了。”兜明回。
“我还没吃呢。”闻铭朗坐上凳子让小厮给他拿饭。
闻青山也进了院子,一进来就看见云善头上带着东西。他走近一瞧,那是一朵大红花。
“哪来的?”闻青山点点红花问。
“捡的。”云善说。
“谁会带这麽大的花?媒婆的?”闻青山嘀咕两句,进屋坐着去了。
“今天到底怎麽回事?”闻青山说,“铭朗也说不清楚。”
闻铭朗立马委屈上了,“为了告诉你们,我都没赶得上吃饭。你还说我说不清。”
“你不是在外面等着吗?”闻青山说,“我这是问进去的人。”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有的话抓不住重点。
花旗把今天在闻香楼里的事说了。
闻青山只道,“是做了件好事。”其他的也不多说。遇见了能帮就帮呗。花旗他们一向善良。
闻府大门外,一群丫头、姑娘挤在一起坐在墙边。
“红娘,咱们就在这等着吗?”莫娘从包袱里又翻了件衣服出来穿到身上。
“不在这等着,还能去哪?”英娘生气道,“那些人说我们不干净,连客栈都不让我们住,瞧不起人呢。”英娘还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原本以为日子不一样了,没想到刚出闻香楼就被人瞧不起了。
红娘把包袱皮垫在屁股下,“以后咱们就是干净的,咱自己把日子过干净。”
莫娘说,“我今天出来时看到曲娘站在二楼看着我。”
“幸好咱们出来了,不然以后可能就是曲娘那样。”
“曲娘也是惨。五年里打了不知道多少胎。身子没养好就被妈妈逼着去挣钱。”红娘叹气道,“她才比我大两岁,今年也就二十,瞧着要比我老十几岁。还总是身上不爽利。”
秋娘问,“她怎麽不跟着我们一起出来?”
“谁知道她怎麽想的。”红娘摇摇头。
大家长吁短叹一会儿,红娘说,“老爷善心,我们得记恩。记得老爷家住在哪,以后好还恩。明天咱们姐妹就去奔新前程。”
英娘哈哈笑,“咱们有啥前程?”
有啥前程呢?除了嫁到个有钱人家做夫人,这些青楼里的女子想不到还有什麽好前程。
莫娘说,“咱们走得远远的,去没人认得我们的地方。到时候就说是寡妇,说不定能找个好人家。”
“我想好好过日子,生几个孩子。”莫娘笑起来。
一群姑娘们都笑起来。想一想未来,心里就美滋滋的。
第116章 中州旱情严重
半夜里,老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楼里的姑娘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基本都是不咋挣钱的。她心里盘算着,往后生意该怎麽做。想着想着,手伸到枕头下,摸出了今晚得来的大珍珠。
这麽大的珠子一颗就能卖两千两?可真了不得。老鸨欢喜地来回看。要是带出东陵县卖,会不会更值钱?
“叩叩叩。”
“谁啊?”老鸨警惕地看向门口,把珍珠塞回枕头下。
“妈妈,是我。”曲娘一出声,老鸨就听出是谁了。
“大半夜的有什麽事?”老鸨刚开门,脑袋上就被重重打了一下。她来不及发出其他声音,仰面摔倒在地。
曲娘小心地看向四周,把老鸨拖进屋里,关上房门。就动了这两下,她站在一边粗喘几口气。这身子是真的不中用了。
今晚楼里闹了一通,人都跑了,没法做生意。老鸨索性关了门,今天歇业。
楼里的鬼奴难得清闲,晚上一同上街吃酒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估计醉在外面了。
曲娘进屋一顿翻找。她前些年败了身子,花了些钱看病,手里根本没攒下钱。今天就算被赎出去,她这身子什麽活也做不了,根本活不下去。
今晚她见楼里人少,便打了老鸨的主意。老鸨是个掉在钱眼里的人,平时对她们还算过得去,但那是因为她们帮她挣到钱了。要是不能帮她挣钱,她们在老鸨眼里就不算是人。
曲娘怀过好几个孩子。她瞒着老鸨想将孩子留下来。被老鸨知道后,硬是给她灌了打胎药,导致她小产好几回。就是小产了也不让人好生养养,顶多五天就要被逼着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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