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喽——”外面又响起卖菜的吆喝声。
云善从地上爬起来,拿着瓷老虎颠颠地跑到门口。铁蛋睁开眼,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看着云善迈出院子。
云善看见一个人挑了筐子停在隔壁门口,有个妇人蹲在筐边挑菜。
瞧见云善,那妇人抬头冲着四处瞧了瞧,巷子里现在没有别人。她笑着冲云善招招手。
卖菜的小贩从筐子下掏出了块帕子,也冲云善招手。
云善眨巴眨巴眼睛,迈着步子走过去问,“干嘛呀?”
“给你个好玩的。”卖菜小贩用气音说,上前一步迅速托住云善后脑勺,将帕子按在云善脸上。
云善挣扎了两下,很快就不动了。手一松开,瓷老虎落在地上摔碎,发出一声轻响。
这声轻响把妇人惊了一下,皱着眉,赶快把筐子里的菜往外拿,极小声说,“动作快点。”
铁蛋见云善没回来,直起身子,跑出院子找他。
妇人和卖菜小贩瞧见铁蛋,被吓了一跳。铁蛋走过去,用脑袋拱了拱卖菜小贩怀里的云善。
“这是什麽?”卖菜小贩小声问。
妇人说,“我也不知道。”
铁蛋拱了拱云善,见云善不醒,它抬起眼眸看向抱着云善的卖菜小贩。铁蛋和人类不亲,但一直和人类生活,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铁蛋体型大,一看就是野兽。小贩被铁蛋盯得头皮发麻,生怕铁蛋扑上来咬人。又见他咬住云善的衣服,小贩赶紧把云善放在放在地上,挑着担子飞也似的跑了。跑到巷口转回头看了一眼,见铁蛋站在那没动,他拐了弯,放下些心,又呦呵起“卖菜喽——”
妇人赶紧把菜抱进院子里,关上院门。
铁蛋卧在云善身边闭上眼睛,趴了一会儿觉得太阳晒,它挪到了阴凉处趴着。
季文礼和盛雄刚走进小巷就瞧见铁蛋趴在外面,地上睡着个小人。
西觉和花旗也看见了,快步走过来。
云善已经被太阳晒出了一脑门汗。
闻青山问,“云善怎麽睡在巷子里了?”
“小心点,地上还有碎瓷片。”
花旗抱起云善,铁蛋跟着站起来。花旗在云善身上闻到一股没闻过的味道,他凑近了云善仔细闻,不知道云善怎麽沾了这种味道。
云善上午一般不睡觉。花旗觉得有些怪。抱着云善进了院子,瞧着三个小妖怪托着下巴正在睡觉。
兜明听见说话声先醒了,脑袋睡的有些懵,他晃了晃头。
“你们带云善玩什麽了?”花旗问,“云善身上有股怪味。”
“小柳给云善买了个瓷老虎。”兜明说,“别的没玩。”
兜明凑近云善,在云善身上闻到了些味道,纳闷地问,“云善哪里沾得味道。他怎麽现在睡觉?”
“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云善睡在巷子里,瓷老虎也摔碎了。”闻青山说。
兜明挠挠头,“我睡着了,不知道。”
小丛刚醒,坨坨还在睡。
西觉把云善抱回屋里放到炕上让他睡觉。小丛推推坨坨,他们跟进屋里一起睡觉。
一会儿后,季文礼媳妇儿才红着眼睛回来。她也出去找孩子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季文礼让媳妇儿买菜,闻青山瞧见她眼睛一直肿着,便道,“不劳嫂子。”
“今天小弟做东,咱们去外面吃。”
“来家里了,不能叫你们破费。”季文礼媳妇儿挎上篮子说,“我现在就去买菜。你们在家歇歇,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只睡了一会儿,趁现在先歇会儿。”
各人也都累,都各自回屋歇息了。
到吃饭的时候,云善还睡着。
坨坨推推云善,“云善,起来吃饭了。吃完饭再睡。”
云善躺在那没反应。坨坨又推他,“云善,吃饭了。”
云善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善今天怎麽上午睡觉啊?”坨坨问正在下炕的小丛。
“不知道。”小丛说,“今天上午玩得也不累。”
西觉拍拍云善,喊,“云善。”
云善还是没反应。
西觉皱起眉,“云善?”
“云善怎麽了?”妖怪们围在炕边。
西觉摸摸云善的额头,没有发热。但就叫不醒人。他查看了,云善神魂没问题。
“生病了吗?”小丛眉头蹙得很紧。
云善很少生病。妖怪们平时看得紧,他又很小就跟着练功,身体比正常人类幼崽好得多。
花旗抱起云善,“送云善去医馆。”
坨坨跑出屋,急着问,“季文礼,医馆在哪?”
“怎麽了?”盛雄问。
“云善叫不醒。”坨坨说,“我们要送他去医馆。”
“怎麽会叫不醒?”季文礼媳妇儿快步走过来看。试着孩子不发热,怎麽瞧也没问题。
“我带你们去。”季文礼领着妖怪们急急往最近的医馆去。
到了医馆,请大夫把了脉。
大夫说,“身体没问题。”
“没问题怎麽不醒?”花旗心急地问。
大夫摸了摸云善脑袋、耳朵,又凑近了看,“是没问题。”他手垫在云善后脑上摸了摸,“没摔到脑袋。”
大夫伸出拇指,在云善人中上使劲掐了一下。
“干什麽?”西觉抓住大夫胳膊,表情凶狠。
“我治病。”大夫皱着眉头,“你使这麽大劲掐我干什麽?”
闻青山劝道,“西觉,大夫这是治病。”
西觉收回手。
云善的眼珠子动了动,还是没醒。
大夫也皱起了眉,叫夥计去煮碗黄连水。
黄黄的药水端过来,花旗拿着小勺,坨坨扒开云善嘴巴。
几勺黄连水喂下去后,云善慢慢睁开眼坐起来,小手往嘴里伸,摸着舌头,皱巴着小脸喊,“苦。”
大夫欣慰地说,“不苦醒不过来。”
云善冲着地上吐口水。
嘴巴里的苦味散不掉,云善一直叫苦,苦得掉了眼泪。
花旗抱起他,“带你买糖吃。”
花旗给云善买了好些糖。
云善含着糖,精精神神地在街上到处跑。和平时一样,瞧着没问题。
路过卖瓷人的摊子,云善想起他的瓷老虎了。“嘟嘟呐?”
兜明说,“在呢。”
云善指着摊子说,“嘟嘟。”
兜明知道他找瓷老虎,“碎了。”
花旗说,“再给你买一个。”
云善站在摊子前,突然抬头对花旗说,“有人拿帕子。盖脸上。”
“什麽?”坨坨没在意地问,“谁拿帕子?”
云善摇摇头,“不认识。”
“盖我脸上。”
妖怪们听得一惊,花旗一想到云善睡在巷子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有人拿帕子在院子外盖你脸上?”
云善点点头。
“怪不得云善会睡在巷子里。”闻青山说,“云善这是遇到歹人了。”
季文礼气道,“这些人真是猖狂。”
“城里戒严成这样,他们竟然还敢拐孩子。”
盛雄说,“难怪叫不醒云善,八成是中了迷魂香,所以睡那麽久。”
花旗这才明白,云善身上难闻的味道原来是迷魂香。
小柳还不知道这事,赶紧问,“怎麽了?”
季文礼把事情说了一遍,问,“那些人把云善迷倒了,怎麽没带他走?”
闻青山说,“可能因为铁蛋。正常人瞧见铁蛋肯定都要怕的。”
兜明皱着眉说,“我没听见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说完他又咕哝一句,“我睡得太死了吗?”
小丛有些自责,要是没有铁蛋,云善今天就要被人拐走了。
坨坨叫道,“这些人也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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