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铭朗学会游泳了。”王恒生炫耀道,“一会儿我游给你们看。”
王夫人听了,吩咐跟着王恒生的小厮,“天凉,别让恒生下水游泳。”
小厮赶紧应下。
王夫人知道王恒生和闻铭朗两个玩得好,她留下王恒生,自己先回去了。
等王夫人一走,闻铭朗小声说,“我们要去闻香楼。”
“去闻香楼干啥?”王恒生鼓着嘴巴道,“那儿又不不好玩。我上回去,还让我爹打了。”
“我爹不让我去。”
“我们去给秋娘赎身。”闻铭朗说,“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一会儿你来我家吃饭。”
“行。”王恒生应下来。
坨坨也说,“我不进去。那里奇奇怪怪。”
坨坨的话勾起青芽儿的好奇心,“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坨坨说,“反正就是奇怪。里面的人老笑我们。”
“笑你们什麽?”青芽儿又问。
“不知道啊。”闻铭朗说,“反正就是奇怪。”
远远瞧见门口挂着红灯笼,几名女子调笑着招揽客人,秋水才知道闻香楼是个什麽地方。难怪王恒生和闻铭朗说来过后回家被训了。原来这是个青楼。
走过小桥就是闻香楼。王家小厮怕挨训,劝王恒生别过桥,就在桥这边等着。
上次进闻香楼给坨坨、兜明留下十分不好的印象,他俩都不愿意过去,几人就站在桥这边说说话等花旗他们。
青芽儿好奇,拉着云善跑到楼里去。秋水没拦着。这两个都是小孩,去了也看不懂什麽。
秋水不喜欢那种地方,只和坨坨他们一起站在桥边。
秋娘领着人进了闻香楼,立马就有笑声传过来。
青芽儿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就见一名女子穿着红纱,画着红妆,拿着个画了彩蝶的团扇轻轻地摇着。模样长得很漂亮,走起路来却扭来扭去地难看。
青芽儿觉得这人走路姿势实在怪异。
现在可是秋天了,云善都已经加了两件衣服,这人穿得这麽少还摇扇子。闻青山都不摇扇子了,每日只把扇子抓在手里装模作样。怪不得坨坨说里面的人奇怪呢。
“怎麽还带孩子来了?”摇扇子的女人调笑道。
楼里的姑娘们纷纷笑起来。二楼倚着栏杆的女人笑着问秋娘,“秋娘,你个小丫头片子,从哪儿领的客人?”
楼里的女人又是一阵笑,笑得青芽儿莫名其妙。这地儿真是奇怪。难怪坨坨不愿意进来。
“他们笑什麽?”青芽儿问云善。
云善摇摇小脑袋,他更不知道。
秋娘红着脸说,“我找妈妈。”
“哎哟哟。”闻香楼的老鸨扭着大肥臀,穿着一身深红衣裳,头戴一朵大红花,甩着红色帕子走出来,不正经地笑道,“秋丫头,还没□□就会自己接客了?”
楼里的姑娘们又是一阵笑,还有些搂着姑娘的男人们也跟着笑。
秋娘脸红得滴血,赶紧为自己辩解,“妈妈,不是。这些不是客人。”
“哟,桃丫头也来了呀。”闻香楼里的老鸨看见桃娘,原本笑着的脸顿时冷下来了。桃娘是从他们楼里跑出去的,老鸨见她自然没个好脸色。
桃娘拿出银子说,“这位老爷要给秋娘赎身。”
老鸨啧了一声,“才五两银子啊?”
“秋丫头已经发身,再过一个月就该挂牌了。这五两银子哪里够买我这儿的一个姑娘?”
她快速扫了一眼花旗和西觉,这两人相貌是一等一的。不过,穿着粗布衣服的人也配称作老爷?
秋娘听了这话,立马急道,“那要多少钱?”
“八十两银子。”老鸨道。
“八十两?”搂着姑娘瞧热闹的客人忍不住开口,“这小丫头值八十两银子?还是闻香楼里的妈妈会做生意。”
老鸨扭头一笑,“我这楼里的姑娘都贵着呢。”
看花旗他们就不是个有钱的,又加上不喜桃娘。老鸨故意开高价钱,想让这些人离开。要是闻香楼里的姑娘轻易就跑了,她这楼里还怎麽挣钱?
秋娘的心彻底落到谷底。难道,她这一辈子只能烂在这楼里?
桃娘知道老鸨肯定是故意的。这胖女人向来不是好东西。“妈妈,您给个实价。”
“实价就是八十两。”老鸨扬起眉毛轻蔑地看向桃娘和秋娘,“没钱就别赎身,穷折腾什麽。好好在楼里干着,跟着妈妈我一定能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给个实价。”花旗进楼里后第一次开口。
“不都说了实价就是八十两银子?”老鸨压根不把他看在眼里。
花旗盯着老鸨,冷着声道,“我说,实!价!”
面前这年轻人的目光阴森森的,被他这麽盯着好像被一条蛇缠上似的。老鸨心里毛骨悚然,气势弱了三分。眼睛瞥到花旗的褐色粗布衣服,心道,怕个屁,不过是个穷鬼。在闻香楼,她还能被人欺负了去?
“我说的就是实!价!”老鸨刻意加重“实价”两字,回应花旗之前说的实价。
花旗撩着眼皮子看一眼老鸨,显然是不高兴了。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怎麽这麽麻烦?
他问向刚刚说话的人,“这位兄弟,给秋娘赎身该是多少钱?”
被问话的客人讪讪地笑笑,并不搭话。他能在闻香楼里打老鸨的脸?以后还要不要来闻香楼了?
“我说,你没钱就别学人家赎身。”老鸨冷嘲热讽,“来闹笑话呢?”
“你说,该是多少钱?”花旗问向那摇扇子的女人。
楼里的姑娘哪敢下老鸨的面子。摇扇子的女人放下扇子,垂着眼睛,抿了嘴不说话。
“那就五两银子。”花旗见没人说话,拿过五两银子丢进老鸨怀里,直接拍板定下。“我们走。”
“得拿卖身契。”桃娘小声道。
花旗又看向老鸨,眼神不善,一张嘴刻薄地命令,“老妈子,去拿卖身契。”
老鸨眨眨眼睛,不可置信地呵了一声,“你叫我什麽?”
“你不老?”花旗上下扫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明晃晃的鄙夷。
“你……”老鸨颤着手指着花旗,“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打出去!”
她掐着肥腰,恨恨地骂道,“不过是个穷小子,也敢来我闻香楼撒野?”
“今天叫你长长记性!”
青芽儿拉着云善迅速躲到西觉身后,只探出脑袋看热闹。
花旗两下就将来扯他的两个龟奴推开,几步迈到老鸨面前,面无表情道,“卖身契。”
“卖什麽卖?”老鸨冲着四周喊,“都来人啊。你们都是死的啊。老娘白养你们啊?”
“打架啊?”云善抓着西觉的裤子问。
西觉抱起云善走到门边站着。
花旗拽着老鸨衣领,把她拖在地上走,语气里是压制不住的怒意,“把卖身契交出来!”
来一个龟奴,他便踹上一脚,没人是他的对手。
没有坨坨在前面交涉,花旗又心烦,脾气自然十分不好。
“下去。”云善对西觉说,他想跟花旗去看看。
西觉放他下来,牵着他的小手,慢慢地跟着花旗。
花旗像是拖猪一样把老鸨拖到二楼。
老鸨这下真是怕了,尖着嗓子喊,“我给!我给!放手,我马上去拿。”
楼里的姑娘们全都吓到了,缩在旁边看着。
花旗松开手。老鸨爬起来,脑袋上的大红花掉了,头发乱糟糟,心惊胆战地扶着扶手快步往下走。
花旗跟着她下来。
云善捡起地上老鸨落下的大红花拿在手里,小小一个站在朱红色的楼梯上扒着栏杆往下看,“花花,打人啊?”
花旗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不见任何怒意,温和道,“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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