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仰教廷?”沃因达瓦敏锐捕捉到这个措辞。
“是的,伟大的死之女神只在死后带领我们回归安宁的怀抱,可从未打扰生者的平静。”钟杨翻身上马,邀请她乘坐另外一匹。
“我们的不幸是死亡带来的吗?死亡只是每个人必经的终点而已。我们的不幸在于生命旅途的痛苦,教廷曲解女神的用意,对平民施放不属于神旨的暴行。”
“我是异端,但我是不信仰教廷的异端。”钟杨轻声说。
看着灰发少女陷入沉思,蛊惑人心的魔王意味不明地笑了。
【叮咚!恭喜玩家2314触发BOSS[沃因达瓦]苏醒任务。】
【当前苏醒进度: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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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王都的旅途中,遍地荒芜,落魄旅人背着包袱,向温暖的南部迁徙。
一队骑兵打着转搜寻着什么,最终离开。
“该死的,那个异端到哪里去了?!”
“已经确认死亡六队精锐骑士,难道邪神想要挑衅女神的威严?”
焦虑的骑兵互相交谈。
“噤声!”独眼骑士长大喝,“向南部继续搜寻!记住,不能伤害平民。”
当他们走后,两匹黑马从枯木丛林中走来,钟杨眺望着远去的骑士,示意沃因达瓦跟上。
“客人先生,您为什么放过他们?”灰发女孩眯着眼,她的骑艺进展飞快。
身旁这位神秘莫测的客人实力可怕,一路上消灭了四队截杀的教廷骑士团。
“我只是不信仰教廷而已,又不是所有教廷成员都要消灭,”钟杨无奈笑笑,“你看见了吗?他们的灵魂很干净。”
干净得路过被小饿净化的平原都能毫发无损,确认是人类状态。
“灵魂?”
“对,灵魂,戴上这个。”钟杨随手递出一副眼镜,金属制品设计很有意思,两枚单片眼镜固定在骨架上,随时可以拆卸,但也能合起来使用,细细的链条从眼镜腿垂下。
沃因达瓦接过来,看似平平无奇的镜片之后居然视野骤变——
荒原上郁金香摇曳,姹紫嫣红的花朵间蜂蝶飞舞。
这——!沃因达瓦愕然抬头,远处的骑士们与近处的旅人灵魂洁白无瑕,他们走的不是泥泞的小路,而是精美石砖铺成的长廊,像行走在教廷称颂的神国。
“天哪······”她正欲转头看向钟杨,却被摘掉了眼镜。
阴沉天空细细地飘下雨丝,旅人摔在积水滩里。
【叮咚!BOSS[沃因达瓦]苏醒进度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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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步伐的沃因达瓦一路做了很久心理建设。
终于,在天黑后他们抵达了王都门前。富饶的城邦依旧车水马龙。
“我需要进城做些事情,你带着他去王都远郊生活吧,这里的人不知道你的样子,悠娜这个名字也别再用了。”
钟杨掏出十二枚金币,连着猫猫一起塞给沃因达瓦。
女孩犹豫着,没有接。
“怎么了?”
她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先生,我能追随您吗?呃,您别误会,我是说像、像学生那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比她高一个头的黑发人垂眸。
沃因达瓦在视线的笼罩下,感觉灵魂都被洞彻了:“啊······我就是觉得,再被逼迫着去教廷做弥撒,把积蓄的四分之三拿来购买赎罪券,已经让我难以接受了。”
“而离开您我必须这么做,才能庸庸碌碌地活着,不再被当成异端或者女巫。”
灰白色长发的女孩忽然激动起来:“对,还有女巫,他们随意抓走妈妈绑到火刑架上烧死,甚至我差点也这样死去!”
“嘘——”钟杨点了点下唇,“这里是王都门口。”
他转身离去。
“先生!老、老师!”沃因达瓦急了,拍马跟上,“您同意了吗?”
“你都叫上老师了,我还能不同意?”天黑后收起伞的俊美青年回头抛来一副眼镜,“现在它归你了,拜师礼。”
惊喜的灰发女孩完全没有发现,路边的树丛动了动。
【叮咚!BOSS[沃因达瓦(未苏醒)]提交契约申请!】
【当前苏醒进度: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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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确认异端已经到了王都。”圣殿骑士向教皇汇报。
教皇脚下是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沃克主教和塞安主教私下替换祭品,乃至引来瘟疫的侵蚀,已经被处以斩刑。
“是么?那就继续跟进,”回想起神谕,教皇扭曲着脸道,“先退下吧,找准机会抓来,必须施以火刑。”
待到骑士退出后,他终于忍不住张开血盆大口,将两个头颅啃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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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果然要富庶不少,街道里有许多肉铺,唯独缺了甜品屋。
前蛋糕专家·沃因达瓦·悠娜已经在打量合适的商铺位置。
“小姑娘,来尝尝这个?”推销饮料的商人热情招手。
“不用了,谢谢您!”
原以为塞安城已经足够繁华了,没想到王都竟然更美丽一百倍!
就是肉铺老板们投来的眼神有些奇怪,她跟紧钟杨:“老师······”
“安静,”黑发青年忽然打断她,“把眼镜戴上。”
默默架上鼻子,沃因达瓦被动沉默迅速化为了主动——镜片后的视野,是一片猩红。
饮料商人手里托举的是弥漫腥味的液体,肉铺里悬挂的肢体转变为让人不安的形状。
她抬头,天空上异样的白色孤影划过,像幽灵闪现,街角高楼楼顶矗立着一匹白马。
“······”沃因达瓦揉了下刺痛的眉心,晃了晃脑袋。
擦肩而过的人们或多或少发生了畸变,只是她一拿开眼镜,那些多余的肢体或者排布错乱的五官便恢复常态。
王都——是一片畸变的炼狱。
“小姑娘,真的不来一杯吗?”商人在镜片里呈现为一团长着棕色毛发的血肉,它蠕动着向沃因达瓦靠近。
“不、不了——”她僵硬地后退。
“你回答我了?”血肉一顿,“你看见了什么?”
街上黏糊糊爬行着的肉堆们顷刻间停下,扭动了一个角度似乎在用伪装的人眼看向沃因达瓦:“你看见了我们?”
“别走啊,回答我你看见了什么?”血肉追上慌不择路的女孩,即使被马蹄践踏爆成一滩汁水,也紧紧地跟着。
“救命、救命——!!”
受惊的黑马嘶鸣着狂奔。
“!!!”
沃因达瓦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钟杨一手拽着学生脱手的缰绳,另一手捏着那副眼镜,无奈地向她叹气:“不是说了让你安静吗?”
“对、对不起老师!”还没回过神的学生下意识道歉,“我刚才真的被吓到了······”
她还没说完,便捂住了自己的嘴。
眼前正是没能做成生意的饮料商贩,他举着托盘向贵族模样的钟杨行了个礼,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尖叫的沃因达瓦。
“什么毛病,老师看着挺正常,学生是个疯子?”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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