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的窥探者观察着奇怪的客人, 而客人们似乎毫无所觉。
临时搭建的软轿上, 黑猫悠哉地翻了个身, 双眼漫无目的地盯着上方。
交易所首领确实派出了最精良的卫队来保障“医生”的安全,具体佐证在于钟杨头顶——
这个五分钟之内被拆掉的飞梭瞭望仓现在是挡雨玻璃,改造工艺精良, 造型美观, 并且不会渗水。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在垃圾山里瞎打转,全面阐释了如何浪费时间。
“你刚才说,你们也不知道据点在哪?”
钟杨霸占着大半个软垫,把杜尔伽挤到一旁, 霸道的黑猫甩了甩尾巴, 忽然对手下招了招爪子。
费索罗娜笑眯眯地凑近,还顺手揪了一下路易斯的粉色辫子:“让开点,小甜心~”
“!!”
管家惊到险些原地起跳。
“你干什么?!”
正在嘴里疯狂默念“没人注意我没人注意我”的路易斯直接气炸, 狠狠瞪了眼费索罗娜, 但女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正凑在此行首领的面前献殷勤。
后知后觉的路易斯:“……”好像无意间把最佳位置拱手让人了。
这个老骗子……路易斯咬牙, 深粉色的眼睛里燃起斗志。
自己还是太拘谨了,一定是交易所生活过于安逸,竟然忘了在新环境要想抢得一席之地, 完全不能顾及脸面!
软垫的角落处动了动,探出一个猫猫头。
后方过于灼热的视线引起杜尔伽的疑惑,他刚准备观察,正好撞见以全新的姿态大步上前的路易斯。
“怎么了?需要帮助么。”摒弃了无用的羞耻心后,管家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他那张出类拔萃的脸,粉头发的青年微微颔首,对小猫彬彬有礼道。
杜尔伽:“……”原来是卷王啊,那没事了,还以为是袭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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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杨和费索罗娜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确实不知道据点在哪。”女人直接肯定了钟杨的提问,“但这也保证了据点的安全~”
她跨过疑似下水道口的凹槽,笑嘻嘻地倚着软轿:“需要我对垃圾山的历史讲解一番么?”
“嗯。”黑猫满脸从容地承认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头儿,您觉得垃圾山像什么?”
没等钟杨说话,费索罗娜自问自答地接上:
“在酒吧那里俯瞰,像盘曲折叠的管道,似乎有个暴躁的巨人揉乱了缆线,外部乱七八糟连接着一串一串的房屋……但走进来看,这里还是很规矩的,起码街道整洁,对么?”
钟杨目视前方,高处有个坏掉的霓虹灯牌,歪歪斜斜地挂在墙体上,电路接触时灵时不灵,导致水面的倒影也一闪一闪。
但排除这些年久失修的灯带外……这里很干净,是那种没有人类接触过、使用过的崭新感,即使笼罩在阴雨中。
“你说得有点保守,”钟杨道,“干净得仿佛‘垃圾山’三个字是在反讽。”
站在他旁边的女人笑了,费索罗娜捂着嘴,不着痕迹地挤开凑近的路易斯:“那是因为真的有看不见的‘巨人’会翻新这里哦~”
“我们看似站在平地上,”
她用力一跺脚,积水四溅,成功让粉发管家退避三舍,
“但下一刻,这里可能就在地下十八层,或者在天上三百层,谁说的请呢?”
仿佛在应和她的话语,地面震动了一下,平整完好的路面突兀张开巨口,从裂隙深处缓缓升起一栋高楼。
低洼处的积水震荡起细密的涟漪。
见软垫上的首领不置可否,费索罗娜轻喝一声,拍拍手下令:
“绕路!”
队伍迅速右转,在高楼衬托下交易所派出的精锐卫队却仿佛脚下的蚂蚁,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横亘在眼前的参天巨物迅速沾染上雨水,错落的霓虹灯牌刹那亮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相信就在片刻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坦途。
费索罗娜低低的嗓音在雨中回荡:
“垃圾山是高塔清理出来的废弃物存放处,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这里的杂物们仿佛活了起来,像是有喜欢玩积木的巨人在修改地形。
它们相互拼接,每一刻都可能发生地形更迭,高楼在上,道路在下,明天来看又变成高楼倒挂在悬空的道路上。
每一栋建筑都可能消失在地下,但每当它们重现人间,便会回归崭新的模样。”
“你这些废弃物体积还挺超标。”钟杨随口吐槽,“住在这里的人也会跟着去地下么?”
“嗯?当然。不过躲在这里的小老鼠们不太在意这个,都住在垃圾山了,能免费翻新房子多好。”
费索罗娜耸耸肩,满脸无所谓:“就算在地下消失了几个,也无须在意。”
“所以——”她突然双手合十,挤出泪汪汪的表情,凑近软垫上的猫咪,“头儿,咱们的据点恐怕要劳烦您了——”
“你的香水呛到小蝴蝶了。”钟杨一爪子糊在她额头上,言语间满是嫌弃。
“啊?”角落里的杜尔伽突然被提及,下意识探出脑袋。
然后他脑门上也糊了一只猫爪,被按进柔软的坐垫里无法动弹。
“你看他都呛晕过去了。”钟杨煞有介事道,“咱们走快点,去宽敞通风的地方!”
卫队当即加快脚步,抬着轿子一溜烟把费索罗娜甩在后头。
还维持着眼角泪光的费索罗娜:“……”我没喷香水啊。
一不留神,风度翩翩的管家先生就钻了空子,堵上她的缺口,成功获得近身位置。
更过分的是还回头发出轻蔑的嘲讽:“呵。”
落在后面的女人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几滴鳄鱼眼泪眨眼便收了回去。
——————
但她并非队伍最后方,远远缀在尾部的还有囚徒二人组。
“老大,这领路解说员的竞争似乎白热化了啊。”
在飞梭上补觉后,奥斯顿显然精力过于旺盛,甚至闲到开始出馊主意:
“咱们要不要也去先生前面表现表现?”
“闭嘴。”
阿尔瓦额角暴起青筋,摩挲起拳头。
蠢货!也不看看能近身的都是谁?路易斯那种靠脸吃饭的!还有一只猫!
他凑上去干什么?!
在头儿面前展示自己的穷凶极恶吗?
惨遭两拳的连体人“哎呦”两声,捂着脑袋嘟囔:“老大怎么越来越凶了,都是圣弗罗恩出来的,费索罗娜能当导游,咱们怎么就不能当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股森寒的目光定在原地,抬头看去,阿尔瓦面色阴沉得像头顶的天空。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面部线条冷硬的囚徒压低声音。
奥斯顿一抖,战战兢兢地抿起嘴,说不出话。
“就知道你忘了。”阿尔瓦无可奈何地看着仅剩的手下,“她是那位的傀儡,明白么?”
“她可以做的,我们不能做,她不出手时,才是我们表现的机会。要观察她在做什么,去揣度那一位的意思,明白么?”
“明、明白……”
奥斯顿哆哆嗦嗦,吓得一路不再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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