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尔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等——”
他深深呼了口气,艰难地抬起腿,他这回忍住了,用了一半力气控制自己,才勉强达到不损坏地面还能快速赶路的效果。
“先生等等我!”
他冲出去,奔跑着避让开尸体,直至走廊尽头的楼梯,但钟杨不知用的什么身法,已经消失不见。
——————
“镜镜,他说只有两层楼诶~”
钟杨愁眉不展,连怀里的小狼崽子都不薅了。
“救命之恩竟然不值得他说实话吗?”
“我好伤心镜镜,伤心得我想登出游戏~”
被玩家疯狂私信的主神忍无可忍,最终偷偷传音过来:“你给我闭嘴!”
“你自己数数你在楼梯上徘徊多久了!你一开始就没把他的话当真好吧,如果是真伤心为啥不抓过来质问?!”
“我看你是在试探游戏有没有bug可以钻!”暴躁的主神还要忙着盯住其余玩家,现在又被自己的神性抓来聊天,情绪处于一触即发的阈值。
——是的,这个游戏还有其他玩家,但他们都被“藏”起来了。
“诶?”钟杨掀起眼皮,“好像很有道理哦。”
只见在圣弗罗恩监狱地上层居住区中,二楼楼梯口有一个反复横跳的神秘青年。
他在上楼时仿佛一键开启了变身模式,半湿半干的囚服在黑暗中逐渐拉长,垂落成哑光的缎面燕尾服,半长的黑发被扎在脑后,囚犯摇身一变成为风度翩翩的绅士。
现在这位绅士行为很不绅士地抬着脚,皮鞋鞋尖在二楼以上的楼梯前试探着,但始终没有真正踩下去。
“先生——”
楼下的长廊里传来杜尔伽的呼喊。
“你们说,杜尔伽看不见三楼是三楼有问题呢,还是他有问题?”
被呼唤的玩家漫不经心地抛出疑问。
……
“真的能看见三楼诶!杜尔伽撒谎?”
“没必要吧,这种马上能揭穿的谎言有什么存在意义吗?而且小钟可是捏着他命脉的!”
“我觉得也是,那就是三楼有问题?”
“卧槽,小钟进去了!!”
……
皮鞋终于落地,钟杨踩在了第三层楼的阶梯上。
他眯了眯眼,空间像被惊起涟漪的湖面,不易察觉的几行数据从阶梯的阴影处窜过。
他另一只脚也抬上去,并拢在阶梯上,站在第三层回头看。
终于冲到二楼的杜尔伽正茫然失措地张望着,却找不到钟杨的存在。
“先生?”黑发银眼的少年大喊着,“先生——”
“嗯哼~”钟杨笑了一声,但近在咫尺的少年像没有听到般,歇了两秒又往二楼的长廊冲去。
“我觉得是第三个选项。”
提出选择题的屑玩家给出个额外的解释,钟杨弯了下嘴角,点点太阳穴道:“我有问题。”
【叮咚!玩家2314点亮探秘地图:[圣弗罗恩-隐藏区]】
【你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独特,诈骗犯先生?】
这个游戏是他用系统的解析能力接入的赛博朋克世界,但在伽玛天虫的位格压制下,他只能看见一些表面的东西。
比如现在:他一步一步往楼上走着,漆黑的金属与鞋底接触却不会发出声响,向上的阶梯似乎有涤荡杂乱思绪的功效,此刻心灵是独特的安静。
但三楼的墙壁反而好像失去了隔音的能力,不,甚至放大了外部的雨声,暴风骤雨拍打在楼房外,名为翠丝坦的女妖原本只在雨中呜咽,而在此地却像撕心裂肺的嚎啕。
一步,两步 ……二十三步。
他停在三楼楼梯的尽头,没有再往前。
不是因为没有路了,而是因为没有必要。三楼的异常只需远远观望就能看穿。
——银色的茧攀附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它们尾部垂下银色的丝线,互相缠绕在一起,于纯白的地面编织成大网。
仔细去观察才能发现,如白雪覆盖的地面其实是一层柳絮,一棵晶莹剔透的巨大杨柳在长廊中央矗立着。
三楼的楼梯向那棵树延伸过去,通往四楼和五楼的路途都必须环绕着透明杨柳往上攀登。
而杨柳树最顶端,有个散发着柔和光线的巨大光源,里面依稀能看见一个女人的轮廓。
“哎呀,你们说我应该往前走吗?”钟杨露出微笑,“好像有什么关底副本被我提前开启了呢。”
……
“卧槽!”
“卧槽!!”
“我觉得大事不妙”
“听我的小钟!123快跑!!”
……
刷啦啦——
一股恐怖的高位气息从倒挂的茧中传来,但对同为六级的钟杨并无影响。
可是紧接着,所有的茧仿佛都“苏醒”了,它们一齐微微颤动起来,无数的六级位格堆叠在一起,像此起彼伏的蝉鸣,震荡着这片领域。
好像误入了伽玛的养蝶场呢……钟杨瞥了眼顶端光晕里的女人轮廓,心里一沉,并不像表面那样轻松。
他保持着闯入时的姿态,默默向后挪动步伐,没关系,他开着直播间,观众的注视能够对抗伽玛的压制,即使是万物也能逃脱……
这时,蝶茧里的振动一变,蕴含了某种竖琴的旋律。
铮铮!
命运?钟杨一滞,随即无与伦比的危机感笼罩住全身,他立即扭过头,正要和观众对话获取力量支持,耳边忽然传来似有似无的咳嗽声。
“咳咳。”
从地下传来的声响像一声惊雷,钟杨瞳孔一缩,刹那踩了个空向后跌去!
伽玛醒了?不对——
这是、封印她的、那位?
万物怎么会产生人格化的咳嗽声——
钟杨久违地感受到绝对的压制。
他思维凝滞,整个人逐渐单薄下去,像精美的卡通纸片摔进了黑暗里,越来越浓稠的黑色包裹住闯入者,顶端的亮光离他越来越远。
后面的楼梯不见了?不对,是他根本没有下去!
不是黑暗包裹了我,而是我的视野看不见了!
僵硬得像个木偶的钟杨下意识向上伸出手,他第一下抓到了一个残缺的茧,但早就孵化的破茧刺啦一声被撕扯开,并没能给予什么帮助。
向后仰倒的燕尾服青年保持着单手上举的动作,又勾到了一个蝶茧,这回的茧刚刚孵化,一只银色的蝴蝶从中飞出,可惜右边的羽翼残缺了一块。
但这无碍它的美丽,蝴蝶翩翩飞舞,翅膀扇动出的细小微风把轻飘飘的青年向后吹去,纸片人沿着楼梯往下滑,每向下一分便立体一些。
最后,他从三楼和二楼的屏障间滑出,燕尾服变回肩膀湿漉漉的囚服,套在青年身上。
他无知无觉地睡在地上。
“先生?!”
远处传来呼喊声,紧接着黑发银眼的少年冲过来,紧张地扶起他。
——————
“醒醒,钟杨?”
“醒醒!”
钟杨睁开眼,有点不适应地挡住了光。
眼睛看不了,但不妨碍神念迅速扩散,他感受到自己正躺在二楼安古斯通的庞大休息室内,杜尔伽和一个绿毛人就在走廊上,正向这边靠近。
而三楼以上的部分已经不见了,即使是神念也感知不到,不知是哪位女神开启了隐身,还是整个空间被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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