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平复的心跳再度被搅乱,徐知竞忐忑地靠近,满怀悸动与期待。
他绕过那面丝织的屏风,昏黄灯晕骤然笼出一道清隽的轮廓。
夏理就半倚在沙发旁,倦倦地朝屏风后看过来。
目光相汇,两人各自流露出片刻的失神。
夏理愣过一瞬,到底还是为这样毫无必要的巧合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我先回去。”
徐知竞停在屏风旁,致歉似的说道。
夏理不作声地打量过片刻,在对方转身的同一秒,轻而慢地给出了回应。
“过来。”
那嗓音实在过分虚渺,以至于徐知竞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他错愕地回头,木在原地,讷讷盯着夏理,像是无法确信自己仍能获此殊荣。
“过来,徐知竞。”
夏理懒倦地靠向椅背,侧过脸,缓缓让视线在徐知竞的面前聚起。
微挑的眼梢薄红未褪,衬着那副疏离的神情,要比曾经更多几分无情的撩人。
夏理的话音变成清泠泠淌入空气的咒语。
蛊惑徐知竞一再地靠近,直至沦陷,单膝跪倒在对方手边。
他茫茫然地注视着夏理,失魂落魄地被那双眼睛攫取神思。
夏理轻絮地叹息。
徐知竞便跟在之后开口,讨赏似的说道:“他可以的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徐知竞?”
夏理说着,用食指微不可查地碰了碰徐知竞的脸颊。
略低于自身的体温忽而相触,勾得徐知竞一怔,不可思议般望进了夏理眼底。
他不敢移开视线,小狗似的歪头去贴夏理的手背。
今夜大抵会是徐知竞的幸运日。
夏理非但没有拒绝,还纵容着抚过了他的发丝。
“宋濯。他一直在看你。”
徐知竞不满地将脸靠进了夏理掌心。
“我知道。”夏理顺着话音,让指腹轻缓地摩挲过徐知竞的耳廓,“你也一直在看我,不是吗?”
徐知竞不好作答,只得低下头,小心翼翼亲吻夏理的指尖。
他在中途恳切地抬眼,惶惶讨要夏理的准许。见对方不回避,这才轻柔地将吻向腕间铺散开去,停落在夏理跳动的脉搏上。
“不要和他散步了,我陪你散步吧。”
停滞的吻自这句话的末尾再度延续,带着细微的痒,从手腕蔓延至掌心。
夏理倏地勾起手指,不经意从徐知竞的颈间扫过,好像撩拨,要让徐知竞长长久久地迷恋沉沦。
“他是我的学弟,你和我没有关系。”
徐知竞不想听这样的说辞。
即便夏理剖出的是事实,他也不愿承认自己已经是对方人生中无足轻重的存在。
他讨好似的又从掌心吻向指尖,在夏理的默许中用湿漉漉的舌尖触碰,得寸进尺地将夏理的食指含进温热的口腔。
“夏理,夏理。”
徐知竞仍在妄想得到夏理的垂爱。
“嗯?”
可夏理给予的回应实在太过冷淡,以至于在此刻告白都会显得可笑,倒像是徐知竞一厢情愿的呓语。
或许算是夏理温柔,不忍心看他如此煎熬。
不等徐知竞想到合适的话题,夏理便先一步开口,懒倦而温柔地回问。
“徐知竞,你知道我已经不爱你了吧?”
“……嗯。”
徐知竞始终不愿承认的事实就这样被夏理轻而易举地揭开。
这原本就是仅存于两人之间的秘密,再作辩解也只是多余。
夏理平静的语调甚至要比恨与质问更为残忍,至少后者能够证明徐知竞依然牵动着夏理的情绪,而非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徐知竞不想接受却被迫接受,只得默不作声地垂眼,试图掩盖心底的苦涩。
他靠在一旁,沙发柔软的坐垫让他朝夏理的方向陷下去,隐隐约约挨上了对方的腰肢。
夏理穿了条那不勒斯形制的西裤,并行的两粒边扣将原本就显得单薄的腰腹更是掐得薄而窄。
徐知竞隔着层布料隐约触碰到夏理的体温,缱绻裹着久违的香气,奖励一般,似有似无地缠绕。
他有些贪心地更往里靠了靠,发丝陷入衬衣的褶皱,鼻尖则轻触在夏理胯旁。
室内一时变得寂静,仅剩两人交错的呼吸,在弥蒙的灯火下牵动起伏,好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
徐知竞闭上眼,在夏理的掌心幻想时间未曾流逝。
暖调灯晕将他的碎发映得柔和,真的好像十六岁,懵懵懂懂展现出深藏的,对夏理的依赖。
或许又是一声叹息,夏理轻轻揉了揉徐知竞的脑袋,温声说道:“徐知竞,来帮我吧。”
名字的主人,前一秒还在夏理掌中昏昏欲睡的徐知竞怔然抬眼。迷茫地,无措地,惊喜而又诧异地望向了那双映照他所有痴迷的眼睛。
“酒醒了还会这样说吗?”
徐知竞太害怕夏理的温柔仅限于今夜。
“不知道。”对方如实回答,“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夏理闭着眼睛呢喃,真的好像说梦话。
徐知竞深沉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渐渐令掌心移落,缓慢而细致地取悦起来。
爱情复杂难解,欲望却只需要最原始的契合。
夏理的心飘飘摇摇不知去往何处,躯壳倒诚实地耽于享乐。
徐知竞对他太过熟悉,轻而易举就让难以克制的哼吟从夏理的唇间流溢出来。
夏理微张着唇瓣缭乱地喘息,无知无措地揪紧了徐知竞的发丝,久违地体验到由他人引发的战栗。
徐知竞安抚似的摸摸对方的手臂,愈发卖力地取悦。
黏着的水声丝丝缕缕缠进这个闷热的春夜,直至夏理不受控制地弄脏徐知竞那张薄情又迷人的脸。
他的呢哝带上哭腔,轻颤着结束了这荒唐的一刻。
尼斯的夜晚自此成为又一个难以言明的秘密。
裹藏在昏暗而潮热的空气中,由夏理浅显直白的愉悦,与徐知竞躁动不堪的心跳编织,摒弃一切纯真词汇,残存一种独属于成年人的默契的罪恶。
徐知竞体贴地替夏理清理,湿纸巾带着凉意贴上皮肤,沿腰际下移,让夏理的脸颊浮起醉意之外的红晕。
修长的食指随后抵着纽扣将其推回到用以约束的状态,把今夜的迷乱掩藏得优美且克制。
夏理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半是逃避地将脸转向了角落。
他等徐知竞起身,盖在身前的影子渐渐褪去,这才转头,看对方取一瓶气泡水,拧开了递回来。
夏理注意到戴在徐知竞无名指上的戒指。
依然是纯粹的青蓝,仿佛十九岁的夏天,在索伦托见到的海。
“怎么还留着这枚戒指。”
夏理的语调不像是问句,更类似于陈述,听不出喜恶,仅仅简单地点出事实。
他把翠绿的玻璃瓶接过去,视线却仍停留在徐知竞的指根。
仿佛不满对方毫无必要的怀恋,要指责徐知竞自作多情。
“你不喜欢的话……”
“没事,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夏理打断徐知竞的话,懒怠地支起身。
气泡隔着玻璃接连不断地破灭,发出细弱却难以忽视的声响,巧合地掩盖了徐知竞沉重的心跳。
十九岁时送出的戒指成为了仅对一个人的禁锢。
徐知竞既无法令时光倒流,又不甘心摘下象征他与夏理过往纠缠的对戒,困在早逝的爱情中,偏偏还要期待它会复苏。
他看着夏理绕过沙发,收腰的西裤掐出柔美的起伏。灯火将对方的身姿描画得愈加修长,流畅优雅地延伸,就连背影都清绝得耀人心目。
然而徐知竞早已失去了主动的资格。
被限定在特殊的情境之下,要等夏理的邀请,等待夏理的下一次指令。
正如夏理所说,如今的徐知竞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宋濯,也排列在更优先的位置。
徐知竞是层层巧合之下偶然结识的陌生人,夏理今夜的纵容都算是意料之外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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