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怔愣后一怒:“你!”
慕子晨声音很大,故意让沈辞秋和另一名元婴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名元婴听到玄阳尊的名头,也迟疑了下,借着错招之势退开,他攥紧了有些发抖的手,暗暗心惊:
沈辞秋一个金丹大圆满,竟能与他打得不相上下。
今日若只有他一人,还未必能杀得了此子!
沈辞秋抬手,一抹唇边的血,对慕子晨的话没有感动,只有讥嘲。
又演什么温情戏码,想让他在绝境中感动万分,从而对慕子晨死心塌地?
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要我的骨头和心脏吗?
沈辞秋对面的元婴抬手:“你师弟说得有几分道理,沈辞秋,束手就擒,随我们面见宗主,若你真是被迷惑心智,宗主也肯放过你,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沈辞秋目光清泠泠,他放下擦去血迹的手臂:“他能放过我?”
那可是宗主的宝贝儿子,当怒火攻心,极致的悲伤与愤怒中,哪还想得起什么身份重量、听得进什么理由,绝对当场就会要了沈辞秋的命。
“师兄!”慕子晨忙道,“师尊和玉仙宗其余人也会去,绝不会让你一人的。”
他转转眼珠:“温少主先前与我在一起时就神志不清了,是不是他先动手,你也心神错乱,明明是想阻止,却不慎失手杀了他?”
慕子晨的心计啊……一如既往。
为了得到沈辞秋的骨与心,也是煞费苦心了。
等沈辞秋真落入鼎剑宗之手,出去后,慕子晨的话术或许又会变。
沈辞秋要是成了阶下囚,不正好是他能得到仙骨跟玲珑心的机会吗?
沈辞秋上一回受困而死,今生绝不会再引颈受戮。
慕子晨编得这么周全,沈辞秋也有可以拿来用的东西。
谢翎正匆匆往他身边赶,急道:“阿辞,你再拖一拖时间,我能赶过来!”
鼎剑宗其余弟子肯定也在往这边赶。
沈辞秋忽然抬手,玉白的指尖轻轻按了按肩头小鸟的脑袋。
小鸟整个怔住。
沈辞秋眼中却划过一点浅浅的光,而后他手指在小鸟的脖颈处一抚。
谢翎本体骤然睁大了眼。
他能感觉到自己脖颈上有什么东西紧了紧,随即骤然一松。
隔着这样远的距离,沈辞秋竟然也能操控符文——解开了他的同命咒。
沈辞秋在符文咒术上的造诣已然超出寻常认知。
谢翎再不受任何性命上的威胁,他本该觉得如释重负浑身一轻,但恰恰相反,谢翎一颗心脏瞬间坠到谷底。
“沈辞秋!”
他在此刻解开同命咒是什么意思!?
沈辞秋没有理会谢翎的声音,他只低声道:“我不会死。”
不用担心,慕子晨还没死,玄阳尊还没死,他绝对不会死。
解开谢翎的同命咒……没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他方才想那么做,就做了。
沈辞秋握剑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动。
这场危局里,他要活。
第57章
细雨早已随着山谷阵法的消失无影无踪,但足下的地面依然泥泞,沈辞秋一手握着剑,一手按住了肩头的小鸟。
谢翎的分魂与他说话皆是传音,其余人根本看不出这只鸟影的来历。
沈辞秋的传音玉牌不断有波动,他用灵力操控其浮空,淡声道:“峰主。”
玉牌那头是玉仙宗一个合体期的峰主。
重要弟子长时间没能和众人汇合,就会有人时不时试图传音联络,沈辞秋和慕子晨的玉牌中在山谷中失效,阵法一消,玉牌就亮了。
所以慕子晨方才一直在传音,此地的动静都传了过去,峰主也不敢置信:“沈辞秋,你真的……”
“如小师弟所说,”沈辞秋道,“是温阑先动的手。”
慕子晨这会儿也是尽心尽力替他狡辩:“师兄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他与温少主关系向来交好,连我这个新入门的弟子都知道!”
守在温阑尸身边的元婴脾气急,怒道:“一派胡言!少主手筋脚筋俱断,死前分明遭受过凌虐,若非私仇泄愤,何至于下此狠手!”
沈辞秋面无表情:“我误入山谷,看到他的徽记,找到他时,他正与邪兽缠斗,见了我,也要连我一并杀。”
沈辞秋讥讽地想,自己撒谎本事没白学,看,还是能说得眼也不眨,先前对着谢翎说不出口,不过是意外。
此刻所有人都在听沈辞秋的描绘,鼎剑宗的修士那边也亮着传音玉牌,他们的同门也正在往山谷赶。
沈辞秋按着肩头的小红鸟,暖意透过掌心传来,他面不改色:“我神智也受到影响,还要同时应付温阑和邪兽,开始勉强还能清醒,后来便也控制不住。”
慕子晨:“所以温少主失控的时候也想杀师兄,那此事怎么能只怪师兄?”
玉仙宗的峰主听完了来龙去脉,到底死了一个少主,鼎剑宗宗主又护短,此事非同小可,便道:“此事理应出秘境后禀报给宗门,鼎剑宗若这就想诛杀沈辞秋,莫非欺我玉仙宗无人?”
沈辞秋让所有人都可听到他玉牌内的声音,他对面的元婴在方才交手间没捞着好处,已经熄了杀死沈辞秋的心思,但要就这么放人走也不可能。
“跟他们废什么话,”脾气暴躁那个上前来,“就算要出去再定,沈辞秋也必须在我们手里,拿下他,留一条命就行,断手断脚都无所谓!”
另一人点点头,甩了甩被震得麻痹的手,重新抬剑。
断手断脚,沈辞秋琉璃色的眼眸盛着冷冷寒光:“你们试试。”
他骤然将肩上的鸟拂袖挥到一边,掐诀祭出件咒器,小巧的铃铛瞬间化作巨大的洪钟虚影,符文环绕,高亢又沉闷的钟声霎时响起,声声震在人心头,震得两个元婴的身形竟出现了迟缓。
这是压制人行动的咒器。
尽管只让他们慢了半拍,但高手过招间,任何一息都是生死之间。
同时镇住两个元婴初期,沈辞秋喉头猛地涌上腥甜,他生生咽了下去,反手将千机甩作长鞭,拉开距离的同时裹着灵力兜头砸下。
漫天冰晶反射着阳光,化作千刃,铺天盖地同时割风席卷。
小红鸟猝不及防被沈辞秋扔到一边时,谢翎本体心都要跳出来了,在同行的合体期帮助下,已然将速度提到了极致,但他仍觉不够。
快、快,再快些!
同行的孔雀妖们被他气势所慑,皆不敢多言。
从前七殿下故作纨绔不羁,看着处处是破绽,实则铁板一块,放出来的弱点都是故意给别人看的,可如今瞧着,像是真正有了软肋。
不过软肋也可能是铠甲,况且少年人总是这样一步步长成,明白珍视、想要守护,不是坏事。
一个元婴的剑气劈开了沈辞秋的护身法器,在沈辞秋腰间擦过,鲜血顿时在腰间浸得湿红一片,被送到安全地方的小红鸟扑着翅膀飞回,对准鼎剑宗的修士,张口就是真火迸出。
修士虽然防备这只鸟,但没料到它竟能放出真火,闪身避开,沈辞秋长鞭立时裹住另一人的剑。
沈辞秋仿佛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任凭腰间血流如注,动作毫不迟疑。
寒霜眨眼爬满那人的手臂,那人一凛,反手拽住鞭子,拼着受伤,大喝一声,灵力暴涨,罡利的金灵根力道先震碎了半空中影响他们的咒器。
他狠,沈辞秋比他更狠,灵力运到极致,在咒器破碎喷出一口血的同时绞紧金属银鞭猛地朝外一拉,鞭上的刃旋出元婴的皮肉,若不是元婴果断松手,这条胳膊暂时就废了。
元婴手臂上的血涔涔滴落,伤口深可见骨,他快速往嘴里塞入一颗丹药,咬牙恶狠狠看着沈辞秋:说好要留沈辞秋的命,但此刻他杀心已起。
金丹期的每个阶段之间或许还能靠一点小手段抹平差距,可金丹和元婴不可同日而语,他们两个元婴初期同时出手,不仅没能立刻制住沈辞秋,还没讨到便宜,脸面还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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