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宗方才也是摆明了要护沈辞秋谢翎,还杀了人鼎剑宗宗主,这时一块走也合情合理。
鼎剑宗自情形急转直下时起,就没再插过嘴,他们尽管内部再有人看不过温相矛,但毕竟损失了一个宗主,不站出来说话,别人真当他们软柿子,所以肯定要出来要个公道。
但事情走向实在出乎意料。
杀少宗主的仇人变成了慕子晨,玉仙宗跟邪修不清不楚,至此,他们也要重新掂量掂量跟玉仙宗的交易是否划算了。
谢翎分魂还以云归宗弟子的身份朝他们看来:“温相矛已死,他与我们是私仇,我们希望此事能了,让鼎剑宗诸位受了惊,之后会送上一些灵石法器聊表心意,鼎剑宗铸造闻名遐迩,我们还是很愿意与诸位化干戈为玉帛的。”
鼎剑宗长老心中一动,但是面上没吭声,没说好或者不好。
一人分饰两角的不止谢翎,还有沈辞秋,沈辞秋的分魂在这时候,摘下了耳朵上的翎羽耳坠,递给了沈辞秋。
“它也能护你,带着吧。”化身说。
沈辞秋接过了耳坠。
他换下了耳边的玉珠,将金红的翎羽耳坠重新戴好。
他终于能光明正大把谢翎的心意戴回身上。
玄阳尊最后的目光一直落在沈辞秋身上,直到裂缝合拢,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眼中。
望南尊和魔尊也这才收回灵力,放心撤掉了与玄阳尊的对抗,他们知道玄阳尊不可能这时候追去相见欢,踩了妖皇的地盘把他从闭关里惊醒,怕不是得打个惊天动地。
玄阳尊像一座冷硬的石像,矗立在原地,玉仙宗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好半晌后,他们才听到玄阳尊发话:“走。”
心魔的声音还在他心口翻滚叫嚣,玄阳尊转身,眉目冷峻似铁,回宗后他要颁布谕示:往后玉仙宗弟子见了谢翎,杀无赦。
而沈辞秋必须抓回来,严惩不贷。
只要活捉即可,残了还是废了都无所谓。
从长老到弟子们缄默着紧随其后,望南谷的风起了又落,终于恢复平静。
而另一厢,沈辞秋和谢翎等人出了通道,落在相见欢郊外,当最后一个修士踩在地面,虚空的裂缝刚刚合拢时,沈辞秋和谢翎突然同时身形一晃,猛地喷出口血来。
“宗主!”
“殿下!”
他俩分魂化身骤然消失,周围人慌忙冲上去接住他俩,七手八脚把两人撑住了,又飞快拿出药来,喂给他们。
沈辞秋和谢翎面色苍白,灵力竟是已经抽空了,孔清收回药瓶,心疼道:“还是太冒险了。”
“但是成了。”谢翎白着脸笑笑,去勾沈辞秋的手。
沈辞秋虚弱得说不出话,却用指尖回应谢翎,与他搭在一块儿。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计划之中。
沈辞秋提剑划下那道断绝关系的剑痕时,是故意走那么近的。
一个元婴和金仙隔着高高山石,可能是远得惊人,但他们都不知道,沈辞秋不是元婴,而是真仙。
那一步是他故意走近的。
那样的距离下,真仙有能动手做点什么的机会。
在两人猜测玄阳尊或许有心魔时,就已经着手在准备,谢翎从系统那儿得到的东西里就有能在心魔上派上用场的好物,加上沈辞秋用秘咒进一步炼制,炼出了一种只对心魔起效的咒。
绝妙的是,这咒不带恶意,因为它不伤人,沾染一两天后,它甚至还能慢慢化开一点心魔的戾气。
所以只要借着遮掩,灵光也好剑意也好,把这咒散出去,无声无息,很难激起人的防备。
但只要咒不被撤回,心魔化开的戾气不但不会消散,反而会慢慢沉淀成更损心神的毒,损人神智,再反哺心魔啊。
看似良药,几日的松快,时间一长,却有害无利,无疑是饮鸩止渴。
即便如此,要想绕过金仙的防备也不简单,沈辞秋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竭尽了全力,他能感觉到咒术成功了。
玄阳尊真的有心魔。
这就是他最大的破绽,最致命的弱点,此次虽然冒险,但只要能成功,日后与之交战就多几分胜算,很值。
沈辞秋力竭,谢翎替他担走了一半。
谢翎疼的时候,沈辞秋也在跟他一起疼。
他们无论何时,都是同心同运,连在一块儿。
两人勾着手指,谢翎低低地笑,沈辞秋面容苍白,琉璃色的眼眸温柔似水地映着谢翎矜傲模样。
他们在一起,没有办不到的事。
第130章
既然通道开在相见欢,沈辞秋和谢翎索性就近回了妖皇宫。
他们带着……或者说是侍卫们带着他俩,一行人安顿在东云境。
沈辞秋给玄阳尊在心魔上挖了个大坑,祭出咒文、绕过金仙防备,一通下来,比跟温相矛打架的损耗和伤害还要重,即便是两人分担,他俩也算是被掏空了。
之后好些天,这两人都得好好修养一番。
魔族少主暝崖跟着他们过来,侍从和护卫都没带,招待他的事就交给孔清了,两个主人有伤在身,实在不方便,而且暝崖是朋友,不用那么客套生分,他很理解。
况且看起来,他自己也非常乐意被孔清招待。
沈辞秋谢翎被黑鹰白鸩扶进了寝殿中——当然是同一个,他们现在行卧都在一块,别的道侣不双修时,打坐为了清静,大家各自有各自修行的地方,但沈辞秋和谢翎没有这种烦恼,连修炼都可以在一处。
医修给两人看过,服了药,其他事都可以放心交给孔清等人,他俩好好休息就成。
两人身上没什么力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只觉疲惫,等其余人都散了,虚弱又安静地靠在一起。
谢翎的手搭在沈辞秋腰上,沈辞秋看着谢翎面颊上还没消失的伤痕,抬手轻轻碰了碰。
伤口不算深,若是寻常小伤,以真仙的体质早就愈合了,但金仙之力造成的伤口,即便这么小,抹了灵药,也得一天左右才能消散无痕。
沈辞秋和谢翎确实铤而走险,两人都在激怒玄阳尊。
本来,沈辞秋觉得由自己来与玄阳尊对峙就够了,谢翎不必出声,但谢翎道:“多个人扰乱他心神,成功率更高。”
“他即便要杀我,也得是捉去玉仙宗,当着所有人的面定罚。”沈辞秋对玄阳尊行事很是了解,“但你不同。”
谢翎若是激起了玄阳尊的杀心,沈辞秋只怕……
“不怕,”谢翎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话,“我们把地点定在望南谷,就是因为他没法下手,如果真有个一招半式扫来,问题也不大。”
谢翎笑吟吟:“而且咱们俩现在一体同心,他对谁动手,不都是一样的,你怎么还想着自己一个人扛?”
沈辞秋顿了顿,话是这样说,能跟谢翎同命相连,他的痛苦自己也能分担,的确是沈辞秋的渴望,但是遇上危险的时候,沈辞秋还是下意识先考虑自己上。
在玉仙宗从小养出的万事站在最前方的习惯,后来因为仇恨掩埋,变得对他人冷眼旁观,但掩埋并没有消失,终于出现个真正值得被他护着的人,那些习性又被挖出来,变本加厉给了谢翎一个。
思考意识和习惯,也不是一两天能改的。
但没关系,谢翎会陪着他,一遍遍把两人并肩的模样烙下,让他看见自己,也听见自己。
此时沈辞秋轻轻挨在谢翎面颊伤口附近的皮肤上,伤已经不疼了,沈辞秋也能感知到,他微凉的手指蹭过谢翎面颊,冰冰凉凉对火属性的神鸟来说刚好,很舒服,让谢翎惬意地眯起眼。
“只敢照着我的脸来,”谢翎哼哼,“他肯定是嫉妒我的英俊潇洒。”
沈辞秋难得没觉谢殿下的玩笑话幼稚,居然还助纣为虐附和:“嗯,你最好看。”
谢翎眨眨眼,没受伤的面颊陷在枕头里,往沈辞秋这边靠了靠,张扬的神色都沉淀成了暖阳温柔:“那还是你最好看。”
他说得真心实意。
长了翅膀的鸟都爱美,对美的眼光也挑剔,可即便让这群显摆羽毛的翼族来看,沈辞秋也绝对是姿容无双,美得非常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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