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心上那股泛酸的劲儿,周若安对蔺逸的答案变得无所谓起来。
“虽然我不是那么想知道,但你要是说,我就听着。”
蔺逸微微沉眸,在冷风中,躬身贴着周若安的耳朵,沙哑的声音直抵人心:“我对你,有所求。”
柳枝滑过了一片柔软,随后,蔺逸的唇也覆了上去……
第18章
周若安的脑子短暂的空白了一下,口腔中感受到另一种湿滑时,天空绽放了最斑斓的色彩。
烟花倾泻,像垂落的星河。
周若安顶瞧不起矫情的文字,不知为何却在这个时刻想到了初中同桌被风翻起的摘抄本。
只有看过爱情和烟火的人,才懂得这世间的悲凉与美好。
用红色的圆珠笔腾的,字丑。
砰,周若安向蔺逸狠狠挥出一拳!
后来,极偶尔时,周若安会回想起自己的初吻,很短,甚至烟花还没散尽。
十成十的力道,即便是蔺逸也退后了一步。
“周若安,”男人没理脸上的暗痛,拂开再次荡来的柳枝,口吻恳切,“我们要不要聊聊?”
最后一丝光雨被暗沉的天色吞没,公园的灯光够不到这处边缘,黑暗慢慢包裹上来,藏匿了两人的神情。
唇上还有水渍,口中的滑腻令人厌恶,周若安忍着想漱口的冲动,将手伸进了口袋,摸到了衣角里的硬币。
指腹搓着上面的花纹,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重新上线的理智在“决裂”与“利用”之间反复衡量,最后周若安将烟送进嘴里,用苦淡的味道覆盖了某种残余的感觉。
向前走了一步,他靠近蔺逸:“喜欢男人?”
烟头的那点火星映亮了周若安的眼底,蔺逸在里面没看到反感。
“是。”他回。
周若安别开目光,笑得漂亮又懒散:“挺好。”手放在蔺逸的肩膀上随意拍了拍,“没他妈避孕的烦恼。”
“不过以后长点眼,别几杯酒下肚,就……胡乱抓人。”
砰的一声,又一支烟花绽放在天空中,这次两人都沉着眼,谁也没再抬头去看。
……
当晚,周若安就给蔺逸的房间里塞了两只鸭子,一个健美一个妖娆,是县城里顶好的货色。
门缝细窄,只够周若安放上去半只眼,他与蔺逸的房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如今站在走廊另一端的两个男孩敲开了蔺逸的房门。
隔得远,蔺逸的声音又低沉,听不真切,倒是听到了嗓子尖细的男孩笑嘻嘻地报了周若安的名号。
房内的男人沉吟了片刻,然后偏身让出了通路。
男孩们鱼贯而入,经过蔺逸时,指尖在无袖的黑色背心上轻轻一勾,隔得老远都能看出浪得起飞。
香烟送进嘴里,周若安在这边一嗤:“死基佬。”
蓦地,口袋中的电话响了,吓了偷窥者一跳。
取出手机,随意瞄了一眼屏幕上的姓名,周若安一怔,猛然抬头,再次从门缝看了出去。
走廊的另一侧,蔺逸靠在自己的房门上向这边摇了摇手机,然后慢慢放回了耳边,却没说话,只有微微的呼吸声从听筒传出,烫着周若安的耳朵。
偷窥的行径被发现,倒也没有再躲的必要,周若安推开门,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一点,率先开口:“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喜欢。”
“那就好,给蔺哥泄泄火,要不你急了乱抓人。”周若安望着对面高大的男人,哥们儿似的打趣,“花了大价钱的,帮我玩回来哦。”
蔺逸也笑:“一定。”
话落,声音空了下来。一条走廊,两扇打开的门,安安静静。
好半晌后,蔺逸转身回了房间,关门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周若安,我不该心软的。”
……
周若安在门前站了很久,久到任宇以为他站着睡着了。
轻声一唤,才将人叫回了神。
周若安丢了快要烫手的烟蒂,返回起居室,坐在沙发上问任宇:“你刚刚说有什么事要和我汇报?”
“周哲去了电子厂,带着他托关系重金买来的电子板组件。”
一整天,周若安此时才算真正由心而发地笑了一下:“他知道我已经找回了失窃的组件后是什么反应?”
“脸都绿了。”任宇适时奉上一杯酒,“四少,您步步先他一手,二少想自己上位,现在却只能为您做嫁衣了。”
“我们什么时候揭发周哲是这次事故的幕后指使?”他问。
周若安交叠双腿,笑着反问:“为什么要揭发他?”
任宇一时没跟上周若安的思路,面露诧异:“这样我们就会少一个劲敌。”
“我这个私生子回到周家不到三个月,就折了人家正正经经的二少爷,先不论这个罪能不能订到周哲身上,就算定了,我今后的路怕是一步也走不下去了。”
任宇思量片刻:“所以你才没将崔六送到派出所定他的盗窃罪?就是不想让他供出二少爷?”
“供是一定要供的,就看怎么供了。”周若安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我现在已经拿到他的口供了,就当是个筹码,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他肯指证二少爷?”
“有蔺逸,这点事儿不难。”
口中的名字让周若安的语流微微一顿,沉吟了片刻才别扭地问:“你找的那两个鸭子没病吧?”
任宇也是第一次被委派这样的任务,他经验不足,如今说话便没底气:“应该……没有吧。”
周若安的面色不算好看,酒杯送到唇边,齿间的呢喃便困在杯子里:“那个傻子,也不知会不会用套。”
像是不想再在蔺逸的话题上打转,周若安将酒一饮而尽,加快了语速:“再一个我留着周哲也有用。”
他没给任宇插嘴的机会,问道,“你看过周哲年初时提交的计划案吗?”
任宇略略一思:“年初时的计划案都是我们总经办整理归档的,二少爷的提案……公司应适当考虑由‘贸易经济’向‘实业经济’逐步转变,他提出应减少依靠代工企业,建设或收购属于盛凯自己的加工企业。”
“对,他做了这么大一盘棋,不只是想邀功,最重要的是想借着这次事故,逼迫董事会正视他的提案,继而将他的想法落地。”
周若安的身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精明,目光很淡却不清澈,密密实实压着的都是野心,“如果这个项目被总公司批下来,那么周哲就很有可能被委任成项目负责人,可谓一步登天了。”
“所以您想……”
“周哲失了邀功的机会,就必然不会放过建厂的项目,我等着他提,然后……”
“然后您凭借这次的功劳顺理成章的坐享其成?”任宇过于明亮的眼中似乎装着未来的一片坦途。
“哪有那么简单。”周若安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轻声道,“只能尽力一试。”
……
转日清晨,周若安坐在车里看着两个男孩从宾馆中走出来,没带妆,面色显得有些憔悴,走路不算利索,步子拖拖拽拽的。
没过十分钟,蔺逸也提着手提袋走出了宾馆,周若安按了一下喇叭,放下车窗,向男人招了下手。
蔺逸走到车前微微躬身,手臂架在车窗上冷着脸问:“有事儿?”
“我他妈出钱让你潇洒,还换不来你一个笑脸?”周若安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不露痕迹地向后撤了撤身体。
蔺逸却将上半身探进了车里,追过去,将人逼得退无可退:“说正事儿。”
周若安有时也很讨厌自己拥有善于联想的能力,就如现在,他又想起了水池中喷在自己颈边的灼热呼吸,和烟花下口腔里滑腻柔软的触感。
很烦。
深吸了一口气,他说:“以后……就请蔺哥多照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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