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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豫温头皮被扯痛了也不生气。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身上，沉思片刻后也低声道：“有可能，他最近很脆弱的。”
林陆无声地扯了扯嘴角，难得地没有反驳男人不着调的调侃。
但他也同样不愿意看好友如此消沉。
“蔺四。”
放下手里的书，林陆淡声道：“你不是已经正式和齐家提出取消联姻了吗？为什么问题还没有解决。”
片刻的安静后，男人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还没有告诉他。”
“那就去告诉他。”
想起裴峙那天的样子，蔺宋文的表情变得更加灰败。他神智被酒精熏蒸得混沌，话语也跟着颠三倒四，言辞间暴露出来的尽是他内心深处那些已经隐隐冒出苗头的恐惧。
“他不会想听的， 林陆，裴文书说他早就决定要退圈了，他只是在等着和我的合约到期。他说他不关心我和谁结婚，说我让他觉得恶心，厌恶我对他的爱，他也不喜欢吃鱼，林陆，他这么多年里都是在骗我。”
蔺宋文抬手遮住眼睛，哽咽的话语声却无从遮拦地从他口中流出。
“…为什么要骗我，不喜欢吃鱼我又不会逼他吃，家里有那么多菜，他想吃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骗我…”
“…喜欢吃鱼是骗我的，说会教我追他也是骗我的…”
“…他最近老是撒谎，不，他是一直都喜欢撒谎，不愧是影帝啊，演技真好。可他明明那么爱撒谎，但偏偏对着我说那些伤人的话的时候又不肯骗我了，凭什么，明明我都已经取消婚约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林陆拧着眉头，有些匪夷所思地盯着男人看了片刻，然后才低声叹气。
“你忘了，蔺四，你没有告诉他你已经解除婚约了。”
“可他不会想听的，他说他不关心…”
眼见话题又要绕到最开始，林陆心里也生出点火气。
“那你就捆住他的手，捆住他的脚，让他哪里都去不了，然后跪在他面前求他听。”
“……”
秦豫温向他老婆投去惊异的目光。
蔺宋文手臂底下皱起的眉头蓦地凝固。
在场的另外两个男人都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彻底安静了。
“蔺四，真正阻挠住你和他的其实并不是你的婚姻，而是你自己。”
林陆早已在男人这些天里无休止的絮叨中察觉了端倪。
“你要知道和他不属于同一类人，你站在山巅，习惯了俯视，乃至无视他人，而他被你包养，做你的情人十年，早就已经习惯了以仰视的目光看你，你们，”
未说完的话语突然被打断。
蔺宋文猛地坐起来，眼皮泛着湿润。
“我没有这样对待他，我们之间一直是平等的。”
林陆剃了很短的鬓发，英俊的眉眼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强势的锐利。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但是，蔺四。”
蔺宋文看着林陆掀开眼皮，冷冷地看着自己。
“你有没有问过裴峙呢？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我猜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一瞬间，耳边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发出巨响，蔺宋文呆坐在沙发上，哑口无言，动弹不得。
“你和他平等不了，只要你还姓蔺，你们就永远平等不了，你就是给不了他任何安全感。”
“所以。”
林陆看着蔺宋文，认真道。
“只有当你跪下来，真正以弱者，以下位者的视角，像他仰视你那样去仰视他，你们在这段感情关系中才有可能迎来平等。”
因为那时，高山崩塌，骄傲碎裂，这两个人之间的沟壑才能被彻底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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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去面试，不一定能更
第111章 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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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陆的话是下午说的，蔺宋文是晚上回的小四方。
他在林陆家睡了一觉，又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就给秘书打了电话。
“来东浦这边接我一趟。”
看着镜子里虽然已经刮过了胡子，将自己收拾得无比妥帖，但看上去面容间却仍显得有些疲惫的人，蔺宋文一边伸手拿洗漱台上的漱口水一边低声道。
秘书知道他从齐家离开那天就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但她只以为蔺宋文是回老宅了，直到听见对方这句话才恍然大悟。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所认识的蔺宋文的那群朋友里，只有秦豫温和林陆住在东浦。
“好的。”
她拿起钥匙准备起身，却又仿佛刚想起来什么似的一顿。
“对了。”
蔺宋文将手机放到一旁，拧开漱口水的盖子，低头含上一口，耳边便响起秘书的声音。
“小裴先生前天给我打过电话。”
“……”
闻言仰头正准备漱口的人猛地一僵，然后清凉辛辣的漱口水便猝不及防地顺着喉管，狠狠呛了他一口，刺激无比的液体凶猛得仿佛要把人的喉管都剖开。
盥洗间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
宋媛在电话这头缓缓闭上眼睛，为突然决定多嘴一句的自己低声祷告。
安息吧。
耐心地等着电话里她老板缓过气来后，宋媛还来不及说话便听见对面接着响起男人阴沉嘶哑又急促，显然很艰难才从刚才那阵意外中倒过气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嗯……”
宋媛于是想起那天和裴峙通话的场景。
裴峙很少会给她打电话。
他虽然和蔺宋文之间有一份包养合约，是对方真正的情人，但在宋媛眼里，那份合约所能发挥的作用其实也与一张废纸没什么区别了。
因为蔺宋文从一开始就没把对方当包养情人对待过。
至少在宋媛看来是这样的。
男人大刀阔斧地重装了那套他自己很喜欢的私宅，和裴峙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也睡在一起，蔺宋文亲手安排对方的起居生活，衣食住行除了偶尔需要她开一下车以外从不假手他这个秘书。
在头几年里，宋媛甚至没和裴峙说过除了打招呼以外的话。
而此外对于裴峙的工作，蔺宋文也是除了正常的筛选以外几乎全不做干涉，所有的剧本最终是否出演都是由裴峙自己做决定。
而两人之间的相处更是，除开她老板之前在外面耍风流的那几年里两人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各过各的的冷战生活外，宋媛几乎没见这两个人闹过脾气。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宋媛几乎都快以为蔺宋文其实早就已经和裴峙结婚了。
直到后来裴峙突然离开，她知道了蔺宋文要和齐家联姻的消息。
这两人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龃龉才终于被她察觉。
她这个第一秘书才终于被裴峙记起来。
但是宋媛总觉得对方似乎把她当成了一个邮箱，或者电话转接器之类的工具。
她是一个缓冲点，连接起因为一场婚姻而彻底闹翻了的两人。
所以接到裴峙电话的那天宋媛并没有感到很惊讶。
她只是在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后愣了不到一秒就滑动屏幕，接通了这通电话。
真正让她觉得有点不太寻常的其实是电话接通后裴峙的表现。
“喂？小裴先生？”
“……”
回应她的是沉默。
裴峙很少会这样，更别提是在自己面前。
宋媛心里立马就要生出不安，可还不等那点苗头冒出来，对方却又突然说话了。
“打扰了，你现在在公司吗？”
电流削弱了声音的实感，使得裴峙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忽。
宋媛却松了口气。
“在的，您找我有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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