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看起来……真的一般?
设计师说:“放心了吧?我观察了,那个人自己来了之后什么都没干,一直在和那个特招生聊天。真不知道席惟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了个这样的人过来。”
顾霜纯终于笑了:“是啊,席哥的心思哪是我们能明白的?是不是快到排练时间了,我们赶快去吧。”
他一放下心来,又开始端着自己的校花范,像是骄傲的孔雀一样走到人群里,果然引来了一堆惊叹赞美的声音,反倒把设计师给挤到了一边。
设计师有些不悦,在心里腹诽,这个顾霜纯也不是什么好人,见风使舵前倨后恭的,要不是他是上郡的,倒真想看他被倪知狠狠踩下去,看他到时候还会不会这么得意了。
化妆室里,瞿文扫到门外有人过来偷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看来你在你们学校,也是个风云人物。”
倪知今天带的是俄文小说,和别的科目比起来,算是消遣居多。
他漫不经心地打字:“风口浪尖,也算风云人物吗?”
瞿文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了,知道自己被派来的渊源。
说真的,私下里这些事,比舞台上还要好看。
瞿文看倪知一副淡定的样子,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担心吗?”
倪知莹白指尖翻过一页微微泛黄书页,闻言扫了瞿文一眼:“该担心的不是我。”
他眼神没有温度,凉凉淡淡,虽然并不凶狠,甚至没什么威慑力,但是看过来的时候,却让人下意识郑重起来,好像在他面前不讲仪态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瞿文坐直身子,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倪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席惟派来的,而倪知的角色也是席惟亲口选定的。
如果倪知被顾霜纯比下去,倪知未必会有什么事,但自己肯定会被席惟迁怒。
……
瞿文老老实实说:“你放心吧,我就是个跑腿的,真正厉害的还没到。”
和他猜的差不多。
倪知又翻了一页书,一心二用地想。
瞿文一整个上午一直在问他问题,比如他的性格习惯,和行为偏好,问得很具体,全部都记录下来,而后又为他测量尺寸数据。
不像是要自己设计,反倒像是另有其人先派他过来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见倪知没回应,瞿文又有点贱贱地问:“你不好奇是谁吗?”
倪知沉默片刻,淡淡地打字:“不想。”
呜……好冷淡。
瞿文蔫蔫地看了一眼手机,猛地跳了起来:“好了好了,我师傅来了!”
-
舞台上,顾霜纯正在跳舞。
这一段在原本的剧本里面并没有,是顾霜纯主动提出来的。他从小练习舞蹈,在这上面花了很多功夫,努力要自己显得腰细腿长,肢体柔软。
小时候练功的时候他也哭过,但母亲告诉他,想要往上走,嫁给更好的人,就一定要忍受痛苦。
自己绝不会嫁给像父亲一样的人!
一想到父亲在母亲面前,那种卑躬屈膝的样子,顾霜纯就觉得令人作呕。
他一定要嫁给更好的人,能让自己更上一层楼,永远都不必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人。
最好的目标,就是F4。
无论是他们四个里的谁,都能够给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但如果一定要选,他当然会选择席惟。
而这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争取,这支舞他练过很多次,能够把自己最美的身姿展示出来,顾霜纯有自信,自己一定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果然,一舞结束,台下响起了掌声,连同旁边一起排练的演员都过来夸奖他:“小纯,你跳的太好看了,我整个人都看呆了!”
“是啊是啊,小纯的脸蛋也漂亮,衣服也漂亮,跳舞的时候好像天鹅,哇,我都要爱上你了。”
“要不说小纯怎么是校花呢?呵呵,那个倪知拿什么比啊?”
顾霜纯微微喘息,心里得意至极,却又故作谦虚:“不要这样说啦,我还是希望倪知上台之后能好看一点的,不然他万一演砸了,不是给我们话剧社抹黑吗?”
他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很体贴,其实意有所指,好像如果演出失败,就都是倪知的责任一样。
温凌也在,嗤笑一声:“这是《四国传》还是《顾霜纯独舞》啊,我说老郑,大家是来看话剧表演的,你就让顾霜纯自己在上面搔首弄姿啊?”
他嘴边麦克风还没摘,声音很大,一开口就把别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无论里面外面,全都听到他说顾霜纯搔首弄姿。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霜纯站在台上,脸色几变,原本想发怒,却又想起倪知到现在连演出服装都没有,又怎么和自己比?
和注定失败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顾霜纯故作受伤,柔弱道:“阿凌,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为什么总把我想的这么坏……我只是希望我们的表演能够更好,这样也有错吗?”
他这样泫然欲泣地说话,看起来楚楚可怜,反衬的温凌格外咄咄逼人。
顾霜纯的朋友也在,立刻抱住他生气道:“温凌,你说话也太过分了吧!”
“小纯干什么了,你这么针对他?”
温凌懒得陪他们演戏,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却突然顿住。
顾霜纯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也柔柔一笑道:“阿凌一定是受人挑拨才会这样的,大家也不要怪他啦。”
至于受谁挑拨?
不必说也知道,温凌天天和那个倪知走得最近。
这个温凌,入校就总和自己对着干,还想和自己抢校花的名头,现在更是公然和倪知那个下贱的小哑巴混在一起,实在是太过分了。
顾霜纯已经想好了,温凌反驳的话,自己要怎么说的他哑口无言,却见温凌理都不理他,已经转身向着另一侧迎了过来:“倪知,你来了,你怎么……”
不知道为什么,温凌说到一半突然凝住,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像是惊讶至极。
倪知?
他来干什么?
倪知从另一侧的门进来,被前面的人给挡住了,顾霜纯只看到所有人都转头在看他,忍不住嘲笑道:“造型做好了吗就过来,自己不上心还跑来耽误别人排……”
话梗在喉中。
顾霜纯猛地瞪大了眼睛。
大门前,倪知正垂眸走了进来,身上穿的不是那身平平无奇的校服,而是一条漆黑的长袍,猛地看去,通体毫无矫饰,但动作间,整个长袍如同流水,呈现出一种昂贵雍容的质地。
而他的长发也似流水,自肩胛一路安静地蜿蜒至背脊,微微遮住纤细的腰肢。这样半遮半掩,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身越发显得纤细动人,令人忍不住想要抓在掌心,却又不敢触碰,生怕会惊扰了他。
倪知的发间,则以极为精妙的手法,编入了百合花,这样素雅的花,垂落在倪知雪白的面颊边时,突然变得锋利起来,像是被磨得极削薄的刀刃,让人生怕会割破了倪知的美貌。
——他实在是,太美了。
所有人好像终于发现,倪知居然摘掉了眼镜,那种浑然天成的美,终于再也没有了一丝的阻碍,那样漫不经心地泄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如同泄露了一个漫长而震撼的梦。
他漆黑的眉目、狭长绮丽的凤眸,他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双唇。
他的一切,难以描摹,却美得刻骨,要人在看到的第一眼,甚至忘记了呼吸。
人群分开,自动为倪知让出一条路,如同觐见神祗时,无人敢去冒犯。
及地的长袍没过倪知的脚面,只有走动时,足尖微微探出,同色的靴子上,镶嵌着深紫色猫眼石闪动着华丽神秘的光芒。
猫眼石那样硕大,在顾霜纯的服装上,作为最显眼昂贵的装饰被小心翼翼地点缀在他的胸口,在倪知身上,却只能被放置在最不起眼的脚上。
当倪知走到面前时,顾霜纯忽然惊恐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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