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惟:“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倪知一愣,微微皱眉:“因为我搞不懂你。”
“你对我产生好奇了。”席惟的语气笃定,带一点愉快,手支在下颌,含笑看着倪知,“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倪知下意识反驳:“我只是觉得,你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
席惟说:“你觉得我是特别的。”
倪知:……
倪知臭着脸回答:“随你怎么想。”
反正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席惟给扭曲成他想听的话。
席惟又笑了起来,似乎在倪知面前,感到快乐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无论倪知什么反应什么表情,席惟都能从中汲取到自己需要的养分。
“小知。”
他的声音拖得很低很长,带一点柔软的黏,却不让人感到厌烦,像是午后的日光,照耀在脸上时,只会让人感到一种轻盈的困倦——而那,是安全感的象征,是知道自己很安全时,才会产生的全然的放松。
“我喜欢你问我问题。我喜欢你探索我,想要读懂我。因为……那正是这些时间里,我在你身上做的事情。”席惟说,“你不反感我的追求,不是吗?”
机舱里,席惟的声音不大,却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就算是阎定焱避到了单独的隔间里,也能隐约听到。
甚至因为那种断断续续,有些词句不太清楚的对话,而引得阎定焱更为烦躁不堪,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想要听得更多。
可他忽然反应过来。
倪知是个哑巴。
无论怎么回答,他都是无法听到的。
这个现实让阎定焱越发坐立不安。
小芝酱是倪知。
一个下郡的特招生,甚至,是一个哑巴!
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要靠近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自己根本不可能放在眼里的人!
怎么可能?
但偏偏就是这么发生了。
这是席惟的报复。
没错,是报复,报复他对于倪知的鄙薄和轻视。
席惟太擅长用这种手段来操控摆布人心了,自己看不起倪知,席惟就一定要这样当面公开地点破,让自己知道,原来自己的轻视和渴望,都寄托在了相同的人身上。
那一刻自己的震惊和差异,一定都被席惟和倪知尽收在了眼底。
这么多年的兄弟,席惟居然为了取悦倪知而这样惩罚自己……
那个倪知……那个下郡人……
隔间外的声响渐渐低下去,只能听到席惟的轻笑声。
那个小哑巴一定坐在他身边,那样乖巧地侧耳聆听他的声音,握在鼠标上的手指是细长的,指节柔软,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是被很甜的草莓果汁染过,就是那样一双手,偏偏能打出那么漂亮的狙击枪来……
阎定焱挫败地将脸埋在掌心中,整个人垮下去,肩膀和背脊都不再笔挺。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第一次,他对一个人动心,因为那惊艳的一枪,也因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甚至于,当那次小芝酱一次又一次地将他击倒时,除了怒火之外,他所感受到更多的,却是一种被踩在脚下后,被迫臣服的顺从。
那是他从未体验,却又无力抗衡的感觉,太过复杂了,复杂到午夜梦回,他甚至会梦到,自己被小芝酱……
梦里的小芝酱没有面孔,只有秀丽雪白的手指,握着巨大的黑色钢铁材质的狙击枪,那样粗重和纤细,漆黑同雪白的对比,而现在,小芝酱的脸和倪知重合,他梦里本以为已经完美无瑕的手,却在倪知的对比下,显得有些失色。
如果是倪知……
如果是倪知!
为什么偏偏是倪知!
偏偏是被席惟追逐、占据的倪知!
明明从小到大,自己都被迫谦让席惟,无论是什么,只要席惟想要,自己就要拱手相让。而现在,连小芝酱……连倪知也……
自己对倪知很凶吗?
阎定焱心里生出一些惶恐。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对倪知说过什么,摆出过什么样的姿态了。
他只记得,自己去图书馆时,大幅的落地窗外,日光如同瀑布,分丝篦缕落下,倪知的长发也如流泉,自肩膀滑落,遮住他漂亮的肩胛和腰肢,整个人在安静的图书馆中,仿佛在发着光。
而后……而后自己做了什么?
阎定焱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席惟早点告诉他,倪知就是小芝酱,自己绝不会那样做!
内心里有个声音,在质问他,真的不会那样做吗,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嚣着,都是因为席惟,自己才会这样不客气地去嘲讽警告倪知。
两种声音撕扯着他,让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许久许久,没有动作。
飞机落地,阎定焱率先离开,甚至没有和席惟打声招呼,就已经坐上车落荒而逃。
席惟倒是不放在心上,问倪知:“送你回家?”
倪知有些迟疑:“我没和我妈说,今天回来。”
席惟问:“怕你妈骂你?”
倪知看了席惟一眼,明明没有说话,但席惟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来,这个小哑巴在骂自己。
倪知:“我妈才不会骂我。”
妈妈才不会因为这种事生他的气。
席惟:“那你在担心什么?”
倪知抿了抿唇。
自己去当交换生是一件好事,还因为这个错过了春节,可现在就这么回来了,就算自己不说原因,妈妈也一定会为自己担心。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倪知漂亮的眼睛,却遮不住那水一样澄澈的眼波,倪知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带一点点脆弱和无助,像是鹿一样动人,让人很想亲吻他、拥抱他,让他永远快乐,不要再有这样美丽而脆弱的表情。
席惟只说:“你那个朋友也是今天的飞机,你就算不回家,你母亲也会知道你今天回国。还不如快点回去,让她少担心。”
席惟居然会说出这么通人性的话!
呃,他不是说席惟不是人,就是没想到,上流社会的大少爷居然也懂这些事。
倪知惊叹地看着席惟。
席惟似笑非笑地问:“你又在想什么?”
这个小哑巴,一看就知道没想什么好事。
倪知装乖:“席哥,我什么都没想。”
席惟:“你知不知道,你只有在什么时候会叫我席哥?”
倪知眨了眨眼,装作没听懂。
他这表情太可爱了,眼睛漆黑又莹润,水汪汪的,看人的时候专注似是情深,无论他想做什么,都让人愿意替他实现。
席惟只挣扎了一下,就心甘情愿地沉了下去,替倪知提着行李,坐上了车。
一路上倪知都有点紧张,还发消息问尤白羽到家没有,尤白羽说自己被堵在了路上,倪知这才松了口气。
席惟说得对,如果尤白羽先到家,妈妈看到的话一定会担心自己,还不如自己先到,亲自和妈妈解释。
席惟没有打扰他的烦恼,只是让司机将车开上了专用车道。整条路都开了绿灯,畅通无阻地通过,另一侧的路上,车辆拥堵,崇德学院的校车里,尤白羽和一行人坐在里面,因为堵车而不耐烦。
两辆车交错,原本落后的倪知反倒先行一步到了家。
车子在门前停下,倪知下了车,看到另一旁,席惟也跟着下来。
倪知有些诧异:“不用送我。”
席惟说:“没打算送你。都到这里了,我不去和你母亲打个招呼,未免太没礼貌了。”
倪知:?
倪知狐疑地看着席惟,席惟却毫不在意,甚至从后车厢拿出了一个包装极为精美的礼盒,外面是日本的国宝级工艺西阵织,里面包裹着紫檀香木的匣子,另刻了云纹花鸟,精致至极。
这样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临时安排的,一看就是早就精心准备。
提上礼盒,席惟已经向前走去,见倪知没动,还反客为主:“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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