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舟换上拖鞋:“还不错,未成年人分化临期判定在医学上一直是个难点,这次调研有很大突破。”
沈惊扮演乖乖仔,赞叹道:“知舟哥哥,你好厉害!”
齐知舟笑着说:“我只是跟着教授去学习。”
“我今天开的这场会,和你的研究项目恰好有关联。”俞昼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一边,靠着沙发背,“机器学习在模式识别领域和Boosting在人脸检测领域的类应用。”
说完,俞昼两条平直的长腿翘起,笑了笑。
像是在等待接受赞美。
沈惊莫名其妙,这和齐知舟的医学研究有什么关联呢?
别墅里一下子沉默住了。
·
沈惊很快反应过来,刚才齐知舟飙了一串专有名词,特别牛逼哄哄,俞昼的Alpha自尊心作祟,立刻飙了一串更长的专有名词。
Alpha都是这样的,刻在基因里的自大狂妄、自以为是、自我中心,认为Omega只是附属品,Omega不可能在任何领域胜过Alpha。
齐知舟轻咳两声,问沈惊:“小惊,你不觉得阿昼很厉害吗?”
沈惊在心里冷笑,俞昼想在齐知舟面前被捧,他偏不让俞昼如愿。
于是,沈惊羞愧地低下头:“知舟哥哥,我听不懂。”
齐知舟说:“不用管能不能听懂,你是不是觉得很厉害。”
沈惊像犯了错的小孩,双手紧张地撮弄衣角:“知舟哥哥,我真的不懂......”
齐知舟下意识去拉沈惊的手,俞昼在此时出声:“知舟,他不懂是正常的。”
沈惊盯着鞋面,哦,他不懂是正常的,因为他是个低微的脏东西。
齐知舟头疼地说:“小惊,你先进去,我有东西要给你哥哥。”
沈惊看着齐知舟,依依不舍:“知舟哥哥......”
俞昼嗓音清晰平稳:“沈惊。”
被俞昼喊出这个名字,沈惊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他扮演柔弱无助乖小孩的反应又慢了两秒:“知道了,哥哥。”
沈惊往杂物间走,一步三回头,看着齐知舟的眼神粘稠得要滴水。
·
沈惊躲在杂物间门后,隔着门缝偷听。
俞昼坐到了沙发角落,沈惊能看到俞昼的腿,还有他搭在膝盖上的一只手。
沈惊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俞昼手上。
黑色手串挂在腕骨上,手背青筋分明,手指修长,指骨好看得像艺术品。
沈惊不自觉抠自己手腕上的伤疤,想抠下来安在俞昼手腕上。
小狗趴在俞昼脚边,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俞昼裤腿。
齐知舟说:“晶晶还是最喜欢你,你一回来,他都不理我了。”
俞昼俯身,揉揉小狗脑袋:“我的晶晶,本来就该喜欢我。”
谁的晶晶?
俞昼的晶晶。
沈惊的心脏像是发神经,在胸腔里哐哐乱跳。
齐知舟继续说:“阿昼,你要的东西给你带回来了。”
俞昼站起身:“楼上说。”
他们两个人上楼了,小狗也跟在后面。
沈惊扒着门缝,再怎么用力看都看不到俞昼了。
俞昼只看了他一眼,只和他说了一句话。
讨厌俞昼,讨厌俞昼,讨厌俞昼。
·
客厅里现在没有人,静悄悄的。
沈惊推开门,赤脚走到沙发边。
靠背上亓亓整理搭着俞昼的西装外套,沈惊不自觉屏住呼吸,伸出一根手指,指腹轻轻搭上了外套领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惊感觉外套还是温热的,有俞昼的体温。
他的手指顺着外套领口往下划,前襟、口袋、下摆。
沈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指尖和衣料相接的位置微微发着热。
外面传来引擎声,吴阿姨买菜回来了。
沈惊将自己的手腕内侧印在外套心口的位置,像是用那个丑陋的烟疤,为这件衣服打上他的印记。
俞昼的西装外套被他弄脏了,这是他的第一次胜利。
偷袭成功的喜悦涌上心头,沈惊赤脚跑回杂物间。
他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抬起手,歪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烟疤,忽然笑了。
想把这个疤印在俞昼的心口,为俞昼打上肮脏的烙印。
作者有话说
哥表面:哦,我的项目和你的研究亦有关联。
哥内心:夸我啊!夸我啊!快夸我啊!!!
第13章
俞昼和齐知舟一直没有从楼上下来。
沈惊躺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想把天花板盯穿。
俞昼和齐知舟在二楼干什么,他们会接吻吗?
应该不会,俞昼不喜欢齐知舟,齐知舟也不喜欢俞昼。
他正胡思乱想,花园里传来乱糟糟的声音,赵管家说:“把这些花全都撤走。”
才移栽的花,怎么就要撤走了?
沈惊小跑到花园,花匠们在刨土,把栽好的花挖出来。
他问赵管家:“叔叔,这些花这么漂亮,为什么不种了?”
心里想的是挖吧挖吧都挖走,丑死了。
赵管家说:“是少爷的意思。”
修整花园是俞昼的意思,撤掉花朵也是俞昼的意思,俞昼挺让人摸不着头脑。
“诶?”沈惊眨眨眼,“哥哥不喜欢这些花吗?”
赵管家说:“不清楚,主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惊垂下眼眸:“叔叔,对不起,我不该问那么多的。”
赵管家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
沈惊返回杂物间,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把旧伞。
他“啪”地打开伞,伞骨都缺了一根,破破烂烂的。
赵管家不禁蹙眉,这孩子真是不像话,让别人看见他撑着这么一把破伞,指不定要在背后说俞家苛待了他。
下一秒,头顶多出了一片阴影,赵管家诧异地扭头,看见沈惊站在太阳底下朝他笑:“叔叔,别晒着了。”
他凝着的眉头还没来得及松开,沈惊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笑容僵在了脸上,讷讷地说:“我来的时候洗过伞了,不脏的,真的不脏......”
声音越来越弱。
赵管家接过伞:“你也进来,一起遮。”
沈惊重新笑开了,他跑到角落的阴影里蹲下:“叔叔,小伞就够遮一个人,您遮吧,我不怕晒。”
·
沈惊蹲在角落看花匠们干活。
今天的这批花明显是经过精心挑选设计的,都是清新素雅的花朵,很清爽。
这种干干净净的东西特别没劲,他看着这些花就烦躁,想买点颜料泼上去。
一个花匠见有个小孩在边上一直蹲着看,招手喊:“小朋友!”
沈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那个“小朋友”。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叔叔,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朋友了。”
花匠拍了一下脑门:“看你瘦瘦小小的,和个初中生似的。你是这家少爷啊?”
赵管家还站在不远处监工,沈惊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有点无措地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赵管家这时说:“是家里的小少爷。”
沈惊难以置信地看向赵管家,眼中水光盈盈:“叔叔......”
“小少爷,”花匠问,“你喜欢花啊?”
沈惊很用力地点头:“喜欢!”
“这文心兰撤了也不好活了,给你一盆,”花匠说,“你拿着玩吧。”
沈惊犹豫地转头看赵管家。
赵管家点头:“喜欢就拿一盆。”
沈惊欢欢喜喜地抱了一盆兰花,放在杂物间的窗台上。
·
花匠们离开,赵管家进了屋,沈惊终于可以不用笑了。
他用力往两边扯了扯僵硬的脸颊,笑得脸发麻。
二楼窗边,齐知舟看见沈惊往外扯脸的动作,忍不住失笑:“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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