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派转身望向舷窗, 漆黑的太空背景中, 二十五星系北侧的防御平台如同漂浮的钢铁墓碑。
他一定要,一雪前耻!
梵派忽然深吸两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平静, 却比方才的暴怒更令人毛骨悚然:
"Cerie一旦过来, 这里必须成为他的墓地,我要他尸骨无存。"
他指尖轻敲控制台, 星图骤然放大。
三条呈钳形分布的防线亮起, 每条线路上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这是林克透露给他的起义军的布防。
林克已经买通了阿塔兰的那个副官,只要撒一个不轻不重的谎话,那个副官的家里马上就可以搬到主星去居住, 享受绝佳的医疗和教育,并且为他们找好职位。
那个副官好像有一个废物的心脏病弟弟,林克这家伙很会抓软肋,最擅长用钱。
当然了,林克家族确实是很有钱,说是金山银山都是小看了,并且,林克也很擅长如何让钱真正的起效。
这个家伙又狠心,又有心机,又有背景,又有财力,简直就是天生的政客。
梵派答应和林克合作,不仅仅是因为林克家族的财力支持,更大的原因是,梵派也想杀Cerie和起义军首领。
那个Cerie两年前那一脚,梵派现在还恨得牙痒痒。
现在,林克已经给他们设了一个局。
——天衣无缝。
那个副官传过去的消息是假的。
但是Cerie一定会动兵。
如果,
Cerie真的相信首领已经死掉,并且选择后撤到三十线以内,那么林克就会套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
如果,
Cerie选择向前线进攻、支援,那就会正好撞上梵派的大军。
梵派只需要守株待兔。
这一步棋,
不论是往前还是往后走,Cerie都必死无疑。
——
漆黑的宇宙中,西瑞的舰队如一把出鞘的利刃,整齐划一地刺向第二十五星系北侧。
每一艘战舰的装甲上都反射着冷冽的星光,引擎喷口拖拽出幽蓝的离子尾焰,在虚空中划出轨迹。
指挥室内,
战术屏幕的冷光映在西瑞的脸上,将他深邃的轮廓勾勒得愈发锋利。
他盯着全息投影中突然出现的红色标记群——那是梵派的舰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航道,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呵。"
西瑞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点,放大了敌舰阵列的细节。
"全员,一级战备。"
黑发雄虫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指挥室瞬间绷紧。
指挥室里,一半的热血沸腾,一半的心怀鬼胎。
林克毕竟是花了大手笔,说服、收买了这儿的部分军官。
警报声骤然响彻所有舰船。
下一秒,宇宙被炮火点亮。
梵派的舰队率先开火,数百炮火撕裂虚空,像一场突如其来的血色暴雨。
一个漂亮的侧旋,将第一波攻击尽数躲开。
"反击。"
西瑞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爆炸的火光在真空中无声绽放,金属残骸如烟花般四散飞溅。
战斗迅速白热化。
双方的战机如蜂群般纠缠在一起,尾焰在黑暗中织成一张死亡网。
下一秒,他们的军舰上扑上了无数的正统军的小型飞行器。
死亡犹如烟花般炸开。
宇宙在此刻沸腾。
无数小型飞行器如附骨之疽般攀附上起义军战舰,它们尖锐的机械爪刺穿装甲,将自杀式炸弹送入舰体内部。
一连串的爆炸在钢铁巨兽身上绽放,炽白的光芒中,破碎的舱体碎片与残肢无声地飘散。
"守住舰体。"西瑞对着通讯器下令,声音冷静得不像活人,"迎战,跟着我杀过去。"
说完,他转身跃入一架待命的小型战斗飞行器。
舱门闭合的瞬间,飞行器如离弦之箭刺入战场。
西瑞的操作精准得残忍,每一次规避都恰到好处,每一发炮击都正中敌机核心。
五架追击的正统军战机在连环爆炸中化为火球,映亮了西瑞满是冷意和疯狂的杀意混合的面容——
但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眼中那团冰冷的火焰,仿佛连灵魂都已冻结。
兰塔死了。
这个认知像毒液般侵蚀着西瑞的神经。
明明身处枪林弹雨之中,西瑞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可怕。
他看见又一艘起义军战舰在远处解体,不断的有爆炸声响起,不断的有军舰被炸开。
但所有声音都传不进他的耳朵,只有记忆在疯狂回放:
阿塔兰在晨光中翻阅文件时微蹙的眉头,在战术会议上与他指尖相触时传来的温度,最后一次分别前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砰——!”
一发等离子炮擦过驾驶舱,警报声刺耳响起。
西瑞条件反射地扭转操纵杆,战斗艇以近乎撕裂的弧度急转。
在过载重力压迫下,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也闻到什么被烧焦的刺鼻气味。
但这点疼痛毫无意义。
比起心脏处那个血肉模糊的空洞,这些算什么?
一点感觉都没有。
浑身上下痛觉神经,失去了一切的作用。
西瑞现在的表情极其冷沉,犹如万年不化寒冰——又或者,是某个消息让他完全冰封起来。
兰塔死了。
兰塔居然死了。
是,西瑞从一开始就知道战争的残酷,他想把这当成一个梦,但是后来就越陷越深。
直到现在。
兰塔死了。
是啊,那么多冒着枪火的士兵军官可以死,德勒希可以死,兰塔难道就不能死吗?
可是……兰塔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为何疼痛,如此痛彻心扉。
从头到尾,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西瑞的飞行器如同一颗黑色流星,狠狠撞进梵派所在的舰体。
金属外壳在剧烈摩擦中迸发出刺目的火花,警报声瞬间响彻整艘战舰。
在撞击前的最后一秒,西瑞启动了紧急制动系统。
巨大的惯性让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但他没有停顿,在舰体破口的金属碎片还在飞溅时,便如一道黑色闪电般跃入舱内。
迎接西瑞的是铺天盖地的枪火。
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迎面扑来,打在周围的舱壁上溅起一连串火花。
一发子弹擦过他的脸颊,带出一串血珠。
“敌袭!疯了!等一下,是一只雄虫!”
尖锐的警报声刺破军舰内部的死寂,走廊的应急灯骤然亮起,将金属墙壁映照成一片猩红。
西瑞站在通道中央,四周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军雌,他们展开的金属翅翼在冷光下泛着森然寒意,如同无数把出鞘的利刃,将他的退路彻底封死。
这就是带血的战争。
死亡失去,残肢遍地。
西瑞反手抽出背后的枪,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砰!砰!砰!”
三声截然不同的枪响,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穿透军雌们的眼,血浆与晶状体碎片瞬间爆开。
哀嚎声中,原本严密的包围圈被撕开一道缺口。
下一秒,
追赶上来的起义军抓住机会,如潮水般涌进通道。
更多的军雌将翅翼展开,化作杀戮的利器,疯狂地切割着阻挡在前的敌人。
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喷溅在冰冷的舱壁上,整艘军舰陷入一片混乱。
西瑞几乎是踏着血泊前进,军靴踩在黏稠的液体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他的眼睛漆黑如墨,透过弥漫的硝烟,精准锁定每一个试图偷袭的身影。
“拦住他!不能让他靠近梵派上将!”
突然,头顶传来翅翼高速震颤的嗡鸣——一名军官模样的军雌从天花板俯冲而下,翅翼边缘闪烁着寒光,如同两柄铡刀,直取西瑞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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